早晨醒來，已經是春天了。
僅有四十幾平米的房間就只有我一個人，窗簾緊遮住關閉的窗，空氣中混進了酒精。地上散鋪著已喝完的啤酒罐，雜亂的房間維持這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摸著手機看了時間，只是覺得頭痛就起了床。
想走到窗前卻不小心踢到了啤酒罐，滾動的聲音又碰到雜音所產生的撞擊聲。隨后，我拉開了窗簾太陽的耀眼光芒直射進來，本黑暗的房間瞬間明亮起來，總而言之，很刺眼。
外面是日常的景象，和往常一樣。我打開窗，一陣風吹過，劉海隨風飄動，像往常一樣，只有已經被救贖的自由小鳥在對面的樹枝上啼叫。
我雙手放在窗臺上，像是很舒適地感受，在旁人看起來的確是那樣，只有自己才清楚自己的現狀，那樣地懷著某種心情，繼續被救贖而已。
隨便洗刷了一下，然后拿上我的文件包，穿好鞋子，鎖好了門，再抖去昨天粘上的泥土。
春季，清晨格外美麗，空氣清新，在這片土地，相比和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在南方，人們很早就起了床，南方人喜歡晨運，包括運動完之后會去茶樓稍作休息，吃著早點喝著茶水，不過我只有早早擠進地鐵的人群里。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那是一個久遠之前的夢，夢里我們還是小孩的模樣。民宅的燈火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地上所走過的足跡僅有我們的記憶。
萬葉追隨著春風，就像《萬葉集》里面的詩句繪畫著一副春天的美景。我就是在那年的春天第一次遇見了她。第一次開始擁有一種特別的心情。
四歲時，我已經懂事了，我很奇怪，為什么公寓里隔壁沒有人住。
三月我遇見了她。
隔壁一直關閉的大門終于被打開，父親熱情地接待了那一家人，躲在大人后面的是一位與我差不多大的害羞的女孩子。大人們在客廳說話，完全排斥了同為小孩子的我們。所以我們只好在房間里玩起了過家家。最后她并沒有搬走，定居了下來，一起生活著，之后我們逐漸熟悉，到五月進入了夏季。
我喜好在斗羅盤上玩著陀螺，她卻趴在一旁看著圖書一邊笑著，我放下手柄，一起閱讀著書本。有時候玩累了，我們兩個累得躺在地板上睡著了，醒來才發現已經在床上，想必是父母把我們給抱著的。雨季罕有地沒有下雨，之后再經歷了一歲，我們才邁進校園的大門。
秋日，每天飛快般地度過，也使我思念不用上學的日子，九月，我被父母的接送下，第一次踏入了校門。路過上學必經的坡道時，花瓣從空中飄零，落在我肩膀上，不知道什么花，白色的花蕾充滿著芬香。
春天是南方的雨季，過了幾年時間，我們已經上了小學四年級。
路過坡道，總會飛快地順著傾斜的引力沖下坡道。
雨總是喜歡調皮地哭泣。
女孩打開了傘在男孩的身后追趕著。
“阿行，別跑那么快啊！”
“是你太慢了。”
“是你太快。”
每次雨滴都來得很及時，她走近身旁，撐著傘，我拉起起了她的小手，一起回家，不知道從何起，心里就已經有一種不舍的感覺，仿佛微風必須在雨后吹起。
很快，烏云散漫，陽光再次直射在我的房間，從窗前。
下班后，我在便利店買了一盒牛肉飯，接著是幾瓶啤酒，走在返家的路上。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已經記不清楚
只是停下來沿途觀看著，晚霞的彩云。
“今天是星期幾啊？昨天又是幾號？”
只是被這瞬間吸引住，仿佛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
然后我拿著手機看才知道，今天是16號，星期天啊。
日子只是一天一天地流逝，仿佛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只是一點一點湮滅而已。
拎著所維持生命的食物，走在黑夜的街道上，從前也走過這樣類似的場景，但所帶有的意義已然完全不同。我現在只是毫無方向地前行。
點燃一根香煙，再順氣吸一口，從口中吹出，令我麻木，但這種麻木的感覺，我并不討厭。
然后，在某一晚上，我在相同時間毫無方向地尋找，路燈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
夏天的晚上，那是一個難忘的夜晚。像是循環著夢境一般，而這場夢令我從迷霧中，跟隨著燈火找到了她。
經常用倆人平時攢下來的零花錢前往西街，那里有一間高級的零食店，她買了最喜歡的牛肉干，我買了當年的至今已經消失的泡泡糖，跑到附近公園里找到一處遮陰的地方，附近也有著其他人在玩耍，但記憶上，樹葉總是無時無刻地飄落，那棵大樹，我并不知道叫什么。
矗立在公園里已飄落的黃葉在一片一片減少的那棵大樹，秋天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
再過新的一年里，會有新的事物，我是這樣想。
在某些人目光中，我和女孩似乎走的太近，常常被人議論，僅此這樣。
她總是跟隨著我，我也總是被她所影響著，有時我會和其他朋友去玩，她也會跟著來，有時她想看書，我就陪著她一同去圖書館。
有一次去遠足，去到一個很大的果林。
看過許多水果，最后在一棵很高的果樹前停下，上面掛滿著一個個帶刺的果實。
“阿行，這是什么？”
“榴蓮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沒有嘗過啦，榴蓮味道好嗎？”
“不好吃。”
“是嗎？”
“是的。”
我最討厭吃榴蓮，實際上我從沒有真正地嘗過味道，只是隔著空氣，味道并不好聞，所以吃起來也一定很難吃吧？父母把帶有裂縫的榴蓮給撥開然后一個一個挖出金黃色的果實，我捂著鼻子站在一旁看著。
“阿行？你不吃嗎？味道真的很好吃。”
“不，我不想吃。”
“吃一塊試試嘛，雖然聞起來不好聞，但是味道嘗起來真的很好吃。”
“我拒絕。”
“不吃啊，你肯定會后悔的。”
“我，那就嘗一嘗。”
我隨手接過她吃過的那塊含著臭味的榴蓮。
捏著鼻子，閉著眼，從心底就要一鼓作氣的氣勢，最終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是不是后悔了。”
是的，我后悔了，原來表面那樣，其實味道很甜，有一種獨特的香味，我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真是特別。”
“嗯？”
“榴蓮。”
“榴蓮怎么了？”
“沒怎么啦。”
我心底所想的跟她一樣特別，但是她并不臭。
我們在果園里玩起了捉迷藏，那是我第一次真正了解榴蓮。
嚴冬到來，其實即使在這種寒冷的季節里，也不會阻擋人們前行的腳步，我也一定是那樣，所以在冬天的寒假，一定也很有趣。
新年的時候，冷得讓我手腳哆嗦。我們坐在院子里，坐在火堆一旁，大人在把握火候燒著烤，我們接過遞來的雞翅膀吃了起來。火的溫度，讓寒冬倍感溫暖。我看了她一眼，她正在用她的櫻桃小嘴小口地嚼著小塊雞肉。她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停下了動作，遞給我的是她正在吃的那串肉塊。
“要不要吃？”
“不用，你吃就好了。”
新年的春節和假期里，都能發生一些趣事。來年的話，也能像如此快樂，每天過得很有趣，在她的身旁一定會很安心的。
我想，一定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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