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之前見到的都是精挑細選的大明精兵，各個有甲胄不說，精氣神明顯都很不錯。

不過，他在見到那些衣衫破舊，面黃肌瘦的邊軍也不吃驚，因為他心里早有預料，讓他心中一動的是那些邊軍手里破爛的軍械。

軍械都爛成這樣了，他要是努努力，是不是也能把制造、運送軍械的生意拿到自己手里？

不過心里浮想聯翩的同時，朱五也沒忘記自己這次來的正事，他數了軍營里將近三千人的人頭。

還仔細看了自己手里數量差不多的分發名冊，還有分發的賬單，確認是在按人頭分發后，就不打算多管了。

至于大同中衛指揮使手里那個有五千多人的名冊，他直接把那東西當廢紙。

清查完畢，他就沖大同中衛指揮使笑道：“將軍，不是本王信不過將軍，以后本王這個名冊上的人只許多，不許少，每個名字上按的手印也必須相同，不然，東西發不下去。

畢竟，本王很害怕這里面有人冒領軍餉，把軍餉領完之后，和將軍你對半分啊。”

大同中衛連忙解釋道：“萬萬不會，能有空餉之事，實在是朝廷發得軍餉沒辦法養活那么多兵，哪個將軍不想讓自己手下的兵多一些？”

“說得也是，本王這次給將軍們發封賞以外，還給諸位將軍帶來了一個大好處。”

說到這，朱五有意賣了個關子，問道：“諸位將軍們都到了沒有？”

“到了。”

“那就在酒宴上說。”

“諸位，此次本王出京，三鎮的將軍幫本王頗多，本王也頗為感激，那什么空餉，本王就當沒看見。

三個月，三個月后，這名冊就訂下了，這期間，只許多人，不許少人。

安家銀子，本王沒有，反正就這條件了，把那些之前裁掉的軍戶都給本王叫回來，諸位滿意否？”

在知道這些將軍為了多撈銀子，不惜把經過訓練的士卒趕出軍營后，朱五是真的睡不踏實，生怕那些人沒飯吃造反。

所以哪怕他少掙錢，也要讓那些人安穩吃皇糧。

“王爺寬厚。”

“多謝王爺。”

“說那些廢話干什么，全在這酒里了，干。”

這時候當然沒人提什么軍中不能飲酒之類的事，畢竟，這也算是一場慶功宴，所以那些將軍一個個跟著朱五狂飲。

酒過三巡，朱五見那些人依舊盯著自己，知道這些人等著自己分銀子，就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仆役將一個個極為精致的折子遞到那些將軍手里。

看到那些人滿臉驚疑不定后，朱五就笑著解釋道：“諸位的銀子都在本王的錢莊，匯豐號里面，這折子就是個記賬的東西。

三日后，各地的匯豐號，也就是以前晉商的各處錢莊，都會同時開始營業，就請各位將軍那時捧個場，一起過去把錢莊里的銀子取出來。

至于各位將軍以后的軍餉，也都在匯豐號里面了，每月月底自己去匯豐號取錢去，要是沒有，把錢莊砸了都行。”

那些將軍雖然知道朱五是在說場面，但還是安心了不少，紛紛符合著開起了玩笑。

其中有個會拍馬屁的將軍道：“王爺，末將聽說把錢放在王爺的錢莊里，不用交錢不說，還能用錢生錢。

既然隨時能把銀子取出來，那末將還把銀子拿出來干什么，王爺，末將能否不取？”

其他將領暗恨自己腦子遲鈍，錢算什么，讓朱五記住自己那張臉才會有大前途啊。

可朱五一聽，卻連忙擺手道：“不行，都給本王聽清楚了，三天后必須把所有的錢都取出來，到時候要存錢自己存去。

不說這些俗物了，喝。”

眾將這下明白了，是朱五準備拿著內庫的銀子給自己錢莊充場面，于是紛紛答應下來，又陪著朱五暢飲。

朱五等到那些將軍都喝得差不多了，又開口道：“本王今日看了我大同中衛的士卒，真是慘不忍睹。

兵部怎么回事，朝廷每年花在軍械上的銀子那么多，那些銀子都哪去了？”

那些將領聞言，又開始跟著朱五痛罵起了兵部官員。

罵了一會后，朱五話鋒一轉道：“既然兵部不干事，本王又已經把九邊軍餉的事攬了下來，那干脆把九邊軍械的事也包下來算了，請諸位將軍上書陛下，彈劾兵部。”

這些將軍盡管王爺長，王爺短的，可沒人敢把朱五真的當王爺，聽到這話，當然不會覺得這事有風險，紛紛答應下來。

總之，所有事，出乎朱五意料之外的順利。

三日后，朱五擔心有意外，親自在太原的匯豐號坐鎮，有些不放心的他向隨行的崔文茹問道：“傳消息的人手安排好了沒有？”

“安排好了，今日一過，匯豐號內白銀無數的消息就會傳出去。”

“銀子呢？”

“單此處，王爺帶來的內庫銀子，還有來自那些晉商的白銀就有一百萬兩，有十萬兩銀子空閑。”

“來借貸的商家呢？”

“也安排好了。”

“那就開業吧。”

此時，知道匯豐號開業，之前把錢存在原晉商錢莊里，現在想把錢取出來的人早就把匯豐號的大門堵了個滿滿當當。

當然，先取錢的，一定是那些帶著親衛的邊軍將領。

看著他們一個個用馬車裝銀子，那些等著取錢的富人一個個心里萬分焦急，鼓噪起來，生怕其他人把錢取完了，自己取不到錢。

不過他們馬上就被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卒彈壓了下去。

然后隨著時間推移，那些人的情緒變得平靜了不少，因為一直有馬車往匯豐號里面運銀子。

直到將領們取完錢，普通富戶取完錢，輪到那些安排好的商家去借銀子時，匯豐號外還是有很多人圍觀，不過，大部分都是看熱鬧的，更有一些早有安排好的人在里面操縱輿論。

“這是匯豐號第幾車拉進去的銀子了？”

“第八車了，都是裝滿銀子的馬車，那高頭大馬都快拉不動了。”

“這匯豐號到底多有錢啊？”

“反正錢多得數不過來，你想想，那么多商家都被抄家了，不是錢多得花不完，能用那么低的息往外借銀子？”

“錢放匯豐號里真的能生錢嗎，這匯豐號那么干也不怕虧死？”

“人家四處低息放貸，掙利息差，錢只會越來越多。”

“啥，那不是拿我的錢給別人借？”

“怕啥，人家把錢放出去，絕對能收回來，你存進去的錢，想拿出來，人家也能給你，愛存不存。”

“這匯豐號東家誰啊，這么厲害？”

“朱五爺。”

“誰？”

“姓朱，第五子。”

“難不成是朱由……”

“閉嘴，想把老子害死嗎？”

“聽說朝廷一直沒錢，萬一那朱五爺把咱們的銀子挪用了……”

“朱五爺是朱五爺，和陛下都是分開算的，和朝廷有什么關系？能讓錢生錢就行，管那么多干啥？”

……

此時，匯豐號內部，同樣熱火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