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大門口,陸京南孜孜不倦地按著門鈴。
許久,終于有人來開門,是住家保姆陳阿姨。
陳阿姨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個點陸京南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小果啊,怎么這個時候來,今天不用上課嗎?”
“呃,陳阿姨好,我們學(xué)校……呃,今天放月假,我來看看妗妗。”陸京南不太熟練地撒著謊。
好在陳阿姨是外來務(wù)工的,對禹城這邊學(xué)校的安排也不清楚,只以為是陸京南知道了許妗的事來看望看望。
“哦,這樣啊,小果先進來吧,是想去看妗妗吧?等會我去醫(yī)院那邊給燕妮姐送飯,可以帶你一起去。”
“醫(yī)院?妗妗生病了?”陸京南心中一緊。
說到這個陳阿姨心里就忍不住嘆氣,她是看著許妗長大的,幾乎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的孩子,那么乖巧漂亮一個女孩,怎么就……
她沒回答,只讓人到客廳里坐一會,端了些零食飲料,又回到廚房準備午餐。
陸京南在客廳如坐針氈,一會看看手機,一會看看門口,一會又看看廚房,滿腦子胡思亂想、心煩意亂。
等到陳阿姨提著兩個保溫桶從廚房出來,噌地就起身湊過去。
“阿姨我們現(xiàn)在出發(fā)嗎?”
“歐歐,小果呀,走吧。”
*
“燕妮姐,小妗怎么樣了?”陳阿姨看到蹲在走廊外的許母,憂心忡忡地詢問。
許母哭得兩個眼睛腫起像核桃,一開口嗓子沙啞不已:“剛做完手術(shù),進ICU觀察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讓女兒一個人呆在診室外。
她在手術(shù)室外枯坐了一夜,始終不敢合眼。只要一閉上眼睛,樓梯間的畫面就闖入腦海——她的女兒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趴在樓梯下,身下的血像是細小的泉眼不斷涌出擴大,右小腿以怪異的角度扭轉(zhuǎn)。
“什么?妗妗出了什么事?”原本站在陳阿姨身后默默打聽的陸京南焦急的詢問,“怎么會嚴重到需要進ICU?”
“你來做什么?”沒想到萎靡不振的許母一看見他,立即厲聲質(zhì)問,蒼白烏青的臉莫名顯出某種神經(jīng)質(zhì),“你給我滾、滾!我女兒不想見到你!”
“燕妮姐你冷靜一點!”陳阿姨見許母起身激動地推搡對方,心中一驚,忙上前拉架,一時不察也被推倒在地,保溫桶落地,發(fā)出哐啷的巨響,瞬間喚醒她的理智。
許母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陳阿姨扶著狼狽不堪的陸京南到一旁,彎腰撿起保溫桶。所幸她今天拿的是不銹鋼的保溫桶,又擰的足夠緊,湯飯才沒撒了出來,只不過里面估計也亂作一團,不能吃了。
發(fā)瘋了一通,許母終于冷靜下來,冷冷地睨著陸京南。
“周末下午你是不是和我女兒在一起?”
陸京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是、是,我和妗妗去看了電影又吃了飯。”
“既然如此,那為什么我發(fā)消息問你的時候卻要說你沒和我女兒在一起?!”
陸京南懵了,他又不是真正的貝果,今天還是他和許母第一次見面,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哪可能給許母發(fā)什么狗屁消息?
對了,貝果!
想通其間關(guān)竅的陸京南臉色瞬間黑下來。
“阿姨,我可以看看你說的短信嗎?”
許母臉色并不好,但仍是把手機遞過去。
陸京南看著發(fā)信人的手機號,又對比了自己存的貝果的聯(lián)系方式,一個數(shù)字不差,心瞬間沉了下來。
這個貝果真是好得很吶!
明明自己在她那次哭鬧后,以防萬一都會給對方匯報自己的動向,省得對方找不到人又哭哭啼啼來煩自己。
只是沒想到口口聲聲說著是許妗好朋友的人卻在背后這樣搞小動作。
將消息往上滑,他看到一個星期前貝果給許母發(fā)的視頻,視頻的封面有些眼熟,他確定這就是陸家老宅外的街道。
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他點開,陸京南遵從本心點擊了播放,視頻只有十幾秒,然而看到最后手牽手的兩人,他忍不住瞳孔微縮。
兩人之中的女主人公——許妗身上的打扮他不可謂是不熟悉,畢竟正是上周他去找她時許妗精心打扮后的模樣。
只是說著要去看媽媽的人,實際上去見了自己的好兄弟。
至此,讓兩人心生嫌隙的第三者終于水落石出。
陸京南嫉妒得咬牙切齒,平息了心中的怒火,他將手機遞回給許母,解釋道:“阿姨,這些東西根本不是我發(fā)的,我已經(jīng)換了一個手機號了。”
說著,用自己的手機給許母打了個電話,許母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出的未知來電,探究地盯著陸京南,臉色變幻莫測。
究竟是誰在挑撥離間她們母女倆?
*
陸京南最后沒能見上許妗一面,也沒搞清楚許妗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直奔和貝果一起租住的公寓,帶著風(fēng)雨欲來的陰沉臉色。
貝果放學(xué)沒多久剛做好飯菜,看到陸京南回來,有些受寵若驚。
他倆已經(jīng)成功申請走讀,三餐原本都是陸京南請的阿姨做的,只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后,貝果就主動攬過了做飯的活,想要通過食物來攻陷對方。
“回來得真巧,飯剛做好可以吃了。”她軟和了聲線,眉眼似水。
陸京南看著對方夾著聲線用自己的臉做出這樣惡心的表情,倒胃口得不行。
“我有事問你,你如實回答。”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聲音冷硬如冰。
“怎、怎么了?”陸京南看著臉色不太好,貝果有些怵,想到自己最近做的那些事,心慌得更厲害,只能安慰自己她發(fā)給的是許母,陸京南不可能知道。
然而,天不如人愿。
“你為什么跟許妗媽媽說星期天下午你沒和她在一起?我不是給你發(fā)過消息了么?”
“我、我沒注意看……”貝果有些慌亂。
“呵。”陸京南冷笑一聲,“那這個視頻呢?你又怎么解釋?”
他播放的正是貝果發(fā)給許母的視頻。
貝果緊張得眼眨不停:“我只是、只是告訴妗妗媽媽……我們這個年紀、不應(yīng)該早戀的……她不應(yīng)該被蒙在鼓里。”
她如此說道,也是如此安慰自己,站在朋友的立場上,她知道自己這樣做相當(dāng)于是一種背叛,可她無法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