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淵離和白媚兒的離開,天牢內只剩下洛長歌和莫千秋兩個。
莫千秋已經(jīng)褪下方才溫潤恭順的樣子,如一只邪惡的幽靈,雙眼泛著幽深的光。
“我們……認識?”
此時洛長歌疼得連睜眼都費勁,只是面對莫千秋炙熱怪異的眼神,本能心中暗叫不好。
莫千秋笑著搖了搖頭。
“認識?或許吧!”
模棱兩可的話,配上詭譎的笑容,讓原本疼得瑟瑟發(fā)抖的洛長歌覺得有一股寒氣從頭頂貫穿下來。
莫千秋捏起洛長歌早已經(jīng)血肉模糊的雙手,用力捏住被戳爛得指尖。
“嘖嘖,好一雙芊芊玉手,如今落得這般模樣,真是可惜!”
洛長歌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強打起精神對上莫千秋的眸子,但見對方如貓捉到老鼠一般,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我們可是有仇?”
眼前這人,洛長歌當真沒有半分印象。
“有仇?似長歌公主這般溫婉善良的性子,又會與誰結仇呢?我們非但無仇,我還曾與公主關系十分親近?!?
莫千秋狀似心情良好的側目看著洛長歌,語氣輕松道:“怪只怪你是洛水龍族的公主,我與你們龍族有仇。”
與龍族有仇?
龍族常年隱匿水中,從未招惹是非,緣何會招惹仇恨?
洛長歌眼中劃過一抹諷刺,心道不過又是一個貪名逐利的小人,拿仇恨當成幌子罷了。
既然他要凌虐自己出氣,洛長歌只能受著,多說無益。
可偏偏莫千秋似乎著魔一般,繼續(xù)說著:“你可還記得同在洛水的鯉族?”
鯉族?
洛長歌驟然瞪大眼睛。
她怎么會不記得?
當年鯉族一夜之間滅絕,她尚記得父親坐在書房三天三夜,連連感嘆唇亡齒寒,鯉族與龍族本子同根,如今鯉族遭難,只怕有大事發(fā)生。
洛長歌將目光落在莫千秋的身上。
“鯉族之事與我龍族沒有關系, 你只怕……”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洛長歌的臉上。
“時至今日你還想辯解?當年我族人遭難,我父親拼死護我出洛水,我親眼所見你父親立在洛水岸邊,注視鯉族被屠,你說不是你父親所作所為,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又為何會眼睜睜看著見死不救?龍族目光短淺,一心想要在洛水稱霸,將鯉族趕出去,卻不想最終,龍族也落得了個滅族的下場,真是蒼天有眼!”
莫千秋說到這里,狠狠揪住洛長歌的頭發(fā)。
頓時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讓洛長歌忍不住流出淚來。
“現(xiàn)在,你看看我是誰!”
莫千秋單手掐訣,原本陰邪的面龐當即換了一副尊容。
“是你……”
洛長歌怔怔看著眼前之人,發(fā)出一聲冷笑。
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當初,她以為莫千秋隨著鯉族的滅亡死了,還因為憂思過重大病一場,不曾想幾百年后再見,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
“怎么樣?歌兒,別來無恙?”
莫千秋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只是這笑容不帶半分溫度。
“看到我很震驚吧?歌兒,我曾發(fā)誓,要讓你龍族付出代價,如今我心愿已經(jīng)達成,可是只要龍族還剩一人,我心中蝕骨錐心的疼痛便無法化解,當年的孽債,就由你來償還吧!”
莫千秋溫柔的說著,甚至一下一下輕柔的順著洛長歌的墨發(fā)——
“歌兒,去死你可愿意?”
洛長歌渾身肌肉緊繃,現(xiàn)在的莫千秋就是個瘋子,隨時都有可能會對她出手。
只是,她不甘。
鯉族滅門本就不是龍族所為,她記得當初父親在書房說過,是靈丘狐族對洛水虎視眈眈。
當年靈丘就是憑借除了鯉族才獲得天君重視,莫千秋卻將這份仇恨記在了龍族的身上,該說他可悲還是說他蠢?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洛長歌帶著憐憫的眼神刺痛了莫千秋的眼。
被仇人憐憫,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鯉族不是龍族做的,龍族沒有這個動機……”
“你閉嘴!”
粗暴的打斷洛長歌的話,莫千秋狠狠捏住她的脖子,“你還想抵賴?鯉族上千條性命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抵消的嗎?洛長歌你該死!”
隨著莫千秋偏執(zhí)的言論,洛長歌只覺得眼前漸漸漆黑。
強烈的窒息感迅速席卷全身,洛長歌由心發(fā)出一抹笑。
莫千秋用鎖魂綾勒緊了洛長歌的脖子。
要死了嗎?
如此便可卸下這副重擔。
死,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
眼前漸漸漆黑,洛長歌的世界逐漸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