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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三征高句麗

公元608年,即大業四年,正月。高句麗突然向大隋在朝鮮半島的藩屬國新羅發起了進攻,并迅速侵占了新羅的牛鳴山城。新羅派使者連夜乘船從東海進入長江后經大運河北上將此事報給了楊廣。

身在東都洛陽的楊廣獲知此事后勃然大怒:

“高句麗野心膨脹,簡直太不把我大隋放在眼里!盡然進攻我大隋的藩屬國,這是對我大隋的公然挑釁!當年父皇征討高句麗是對的,遼東自古以來就屬于我中原王朝,這個遼東糞土高元,讓他當一個遼東王他還嫌不夠!他還想吞并整個朝鮮半島!等他征服了朝鮮半島,他一定還會想蠶食我遼西,最后慢慢征服我華夏大地!我看他是不會滿足的!哼!”

高傲的楊廣哪受得了被人屢次侮辱,這個糞土高元不但不來朝見他,還變本加厲地攻打他的藩屬國,是可忍孰不可忍!討伐高句麗的行動已經迫在眉睫,于是,楊廣下定決心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征討高句麗,不然他的顏面何存!

不日,楊廣頒布詔令,征召河北諸郡百萬民眾開挖洛陽至涿郡的永濟渠,以便將江淮的物資和糧草快速地運送到北方前線,同時,命人在涿郡的薊城建設臨朔宮,作為討伐高句麗的北方基地。

公元609年,東突厥啟民可汗因病去世,其子始畢可汗即位。楊廣發現東突厥越來越強盛,于是就想冊封始畢可汗的弟弟“叱吉設”為南面可汗,以削弱東突厥的勢力,但是叱吉設怕得罪哥哥也知道這是楊廣分化東突厥的計策,于是就不肯受封,并將此事告訴給了哥哥。始畢可汗知道此事后,雖然表面上任然對大隋恭恭敬敬,但內心已產生了怨恨,于是開始暗地里勾結高句麗。

見叱吉設不肯接受冊封,楊廣加強了對東突厥的防御,加固了榆林一帶的長城,同時派使臣前去安撫始畢可汗。

公元610年,為了徹底將江南地區與帝國徹底聯系起來,打通帝國對江南的交通控制要道,楊廣又下令征發江南民眾數十萬開挖京口至余杭的江南運河,這樣,江南豐饒的糧草和物資便能夠順利地沿大運河北上直抵涿郡前線。

同年,江都宮建成,其建筑之奢華,宮殿規模之龐大,儼然就是帝國的另一個都城。三月,楊廣乘龍舟率領百官沿著大運河從洛陽再次前往江都,這一次南巡江都,楊廣可不是來炫耀帝國的強盛的,他的一切行為就只有一個目的,討伐高句麗!

來到江都之后,為了感謝這幾年江南和揚州百姓為帝國繁榮所作的貢獻,同時為了進一步爭取江南和揚州地區氏族和百姓的民意,楊廣在江都宮大擺國宴,并對這幾年開挖運河以及建造江都宮的有功者進行大力封賞,江南和揚州百姓也都收到了楊廣的賞賜,因此,江南和揚州的百姓對楊廣沒有不稱贊的。

楊廣入住江都宮后,就留在了江都處理軍國大事,各國使臣也都紛紛前往江都朝賀,唯獨高句麗沒有派出使臣。

“高句麗使臣在哪兒?”楊廣坐在朝堂上當著前來朝賀的各國使臣問道。

“回陛下!高句麗沒有派使臣前來朝賀!”丞相裴矩回道。

“看來那個高元是病了,朕得親自去慰問一下他才行!”楊廣這是明知故問,他當著各國使臣的面這樣說,一是表明他將懲罰高句麗,二是讓各國使臣明白得罪大隋的下場。

楊廣認為既然高句麗已經決定與大隋撕破臉了,那就沒必要再等下去了,此時江南運河也已開好,后勤保障的生命線已經全線打通,征討高句麗已是箭在弦上。

公元612年,即隋大業八年,正月。楊廣在江都頒布詔書,歷數高句麗王高元的罪狀,征召天下兵馬于涿郡匯聚,他親自率領江淮嫡系大軍,并以麥鐵仗為先鋒沿著大運河浩浩蕩蕩地北上,歷經五十多天后抵達涿郡;

同時,任命來護兒為平壤道行軍總管,率領龐大的江淮水軍從東萊出發沿海路直取平壤,剛剛娶完媳婦兒的隨安也被來護兒帶在了身邊。

另外,命令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和右翊衛大將軍于仲文等率領九路大軍跨過遼水后在鴨綠江以西匯合以配合來護兒的水軍夾擊平壤。

此次征討行動,隋軍各路人馬相加超過一百二十萬,運送糧草和物資的民夫超過三百六十萬,千余里長的行軍隊伍晝夜不停地朝遼東進發,一路上因病因勞而死的百姓和士卒不計其數,軍民為了楊廣的征討大業,大都敢怒不敢言。

平壤,高句麗王宮。

“文德!文德!隋軍果然如你所愿攻過來了!現在如何是好!”高元急得跳腳。

“大王稍安勿躁!臣自有辦法退敵!”乙支文德安慰道。

“楊廣渡過遼水后必攻遼東城,到時,憑借遼東城堅固的防衛工事,我們只要堅守不出,待城快破時,詐降,等隋軍不做防備時,我們重新休整,等他們來攻時再拒敵,城快破時再請降,如此反復,則可以拖住楊廣大軍,他的士氣也會大受影像,到時候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乙支文德說道。

“那從海上來的隋軍呢?如何應對!”高元問道。

“大王,海上來的隋軍,目的是直取我平壤,大王可以一邊派兵在平壤城外拒敵,一邊在城內埋伏更多的士兵。如果在平壤城外不敵隋軍,可詐敗逃回城內,隋軍若敢追來,則于城內伏擊之,我軍必勝!”乙支文德胸有成竹地說道。

“鴨綠江以西的隋軍誰去抵擋?”高元問道。

“大王,臣愿前往一探虛實!”乙支文德請命道。

“好!但愿文德不辱使命!”高元道。

612年,即大業八年,三月,楊廣親率大軍抵達遼水西岸。

隋軍大營內,楊廣對各路行軍總管說道:

“對面就是高元的地盤了,此次行軍,是為了懲罰高元不尊藩禮,讓他知道我大隋的國威,諸位將軍在指揮作戰時遇到任何狀況都不得單獨行動,要協調其它各道,任何軍事行動在決斷之前都要向朕稟報,不得擅自行動以邀功勞!”

“是!陛下!”諸將齊聲應道。

“陛下!末將有個請求,明天渡遼水時,由末將打頭陣,我替陛下憋了一肚子火要發呢!”麥鐵仗稟告道。

“好!麥將軍英勇過人,能替朕分憂,朕敬你一杯!”楊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陛下!”麥鐵仗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次日,楊廣命令宇文愷在遼水架設浮橋,此時遼水對岸一眼望去沒有任何高句麗軍的蹤跡。

“哈哈!這高句麗見到我大軍前來一定是怕了,對岸居然連個人影都沒有!”麥鐵仗得意地笑道。

還沒等浮橋架設完畢,麥鐵仗就急不可耐地率領先鋒部隊踏上了浮橋,就在離岸邊不到幾米的地方,高句麗軍突然從四周殺過來,大量士兵被射殺在浮橋上,麥鐵仗一個箭步跨上岸來,與四面涌來的高句麗軍奮力廝殺,終因寡不敵眾而戰死沙場。

前一晚,麥鐵仗對他的三個兒子說:“孩兒們,明天為父就要渡過遼水為國殺敵了,你們要準備好淺黃色的壽衣,如果父親不幸為國捐軀,你們要把父親的尸體找回來穿上,你們要像為父一樣對皇帝盡忠,那么你們今后就會富貴了。

麥鐵仗戰死,楊廣痛哭不已,派人贖回麥鐵仗的尸體加以厚葬,并立刻命令重新鋪設浮橋。

兩日后浮橋終于抵達東岸,隋軍連綿不絕地跨過浮橋與高句麗軍在東岸進行激烈的拼殺,終于大敗高句麗軍。楊廣命令大軍趁勝追擊包圍遼東城,同時命令宇文述和于仲文等九路大軍三十萬人直接南下朝平壤進發。

正如乙支文德預料到的,楊廣圍著遼東城打了兩個月都沒有將城攻下,遼東城的守軍按照乙支文德的指令,通過反復請降的策略使得隋軍疲憊不堪,士氣大跌。

而宇文述和于仲文等九路大軍在前往平壤的行軍途中,士卒因攜帶的干糧和裝備太過沉重,以至于行軍速度很慢,為了及早趕到平壤城策應來護兒方面軍,士卒都將干糧埋在了行軍帳篷下面,好輕裝前行,等九路大軍行至鴨綠江西岸匯合的時候,士卒身上攜帶的干糧已經幾乎快要耗盡。

乙支文德前來詐降以觀虛實,看到隋軍士卒面色饑黃,乙支文德知道隋軍干糧已快耗盡,再加上遠途行軍,隋軍一定疲憊,于是乙支文德向隋軍主動發起進攻,但是每戰都佯裝戰敗而逃,隋軍則在后面追擊,就這樣隋軍雖然取得連番勝利,但是士卒已疲憊不堪,隋軍攻到平壤城下,見平壤城堅固異常,而自己攜帶的干糧已經消耗殆盡,于是宇文述和于仲文等下令退軍,而乙支文德則命令高句麗軍進行追擊,隋軍打敗而逃,最后只剩兩千余人逃回到了遼東城外。

來護兒率領的水軍二十萬人由浿水登陸,隨風的兒子隨安則與水軍副總管周法尚在戰船上作接應。在離平壤城外六十里的地方,來護兒與高元相遇,兩軍遂展開廝殺,高元與來護兒交戰后佯裝敵不過,逃往城內,來護兒不知是計率大軍追擊,當隋軍進城時,被埋伏在城內的高句麗軍伏擊,隋軍大亂,死傷無數,來護兒最后只帶了數千殘兵逃出城外,高元率軍追擊來護兒,一直追到隋軍戰船停泊的地方,而來護兒已經被隨安接應到了船上,高元只得放棄追擊。

至此,楊廣第一次征討高句麗以失敗而告終,一百二十萬大軍,最后只剩十多萬人返回,這對驕傲的楊廣來說無疑是一次莫大的打擊,他戎馬生涯半生,南平陳國,西征吐谷渾,北拒突厥還從未有過如此徹底的敗仗,不甘心的楊廣回到隋朝之后吸收第一次的失敗教訓,重新整軍備戰。

第二年,即大業九年正月,楊廣再次召集天下兵馬,并命楊素的兒子楊玄感負責督運糧草。大隋的百姓和士卒還沒有獲得足夠的修養就又被征召起來,紛紛開始怨恨楊廣,有些百姓因不堪忍受徭役而逃到山里躲藏了起來,有些百姓則干脆揭竿而起進行反抗,雖然楊廣命令各郡進行鎮壓,但還是撲滅不了農民起義的火苗。

為了征討高句麗,楊廣似乎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他毅然率領百萬大軍進攻高句麗,但是當大軍正在攻打遼東城的時候,楊素的兒子楊玄感盡然在洛陽起兵造反,將楊廣在洛陽的所有大小龍舟都燒光了。楊廣的頭腦再發熱也分得清征討高句麗和平定楊玄感孰輕孰重,于是楊廣命令各路大軍撤退,并號召各路兵馬對楊玄感叛軍進行鎮壓,最終來護兒從東萊撤兵直奔洛陽,將楊玄感叛軍迅速平定。

楊玄感的起義造反,深深地刺激了楊廣的內心,他自認為對楊家的恩寵已經無以復加,沒想到到頭來盡然遭到無情地背叛!他對加入楊玄感反叛他的那些百姓也是非常痛心:“朕自認為這些年來,朕從來沒有虧待過那些百姓,只是國家要征討高句麗才征用民夫,民夫何以不理解朕?就算為國捐軀難道不也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嗎?”

于是楊廣將那些加入楊玄感叛軍的百姓甚至接受楊玄感開倉賑濟的百姓都坑殺在洛陽城的南面。

楊廣的第二次征討高句麗也以失敗而告終。

這時的楊廣已不再是當年受菩薩戒時的楊廣了,為眾生謀福祉的誓言似乎也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在楊廣的心中,征討高句麗已經成為了他永遠放不下的執念。

614年,即大業十年二月,楊廣不顧朝臣的無聲反對,毅然下詔征集天下軍馬第三次征討高句麗,而此時大隋境內的農民起義已經烽煙四起,沒有多少軍隊能夠聽從楊廣的調令了,除了來護兒的江淮軍按期抵達外,各地征召的士卒很多都沒有趕到,楊廣則在山海關用逃跑士兵的血來祭旗,以展示他一定要征討高句麗的決心。

平壤,高句麗王宮。

“文德!文德!我看楊廣是瘋了!這已經是他連續三年來攻伐我高句麗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高句麗王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害怕,經過與隋朝連續三年的交戰,高句麗國內已經空虛不已,百姓民不聊生,已到了快崩潰的邊緣。

“大王,臣也沒想到,楊廣能有這么大的決心!他盡然不顧國內的大亂毅然要和我高句麗決一死戰,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向足智多謀的乙支文德也害怕了起來。

“當初就是你要刺激楊廣,這下可好,楊廣被你刺激得發瘋了!”高元氣憤地說道。

“大王,臣也沒想到楊廣的毅力會這么強大,我們還是請降吧,把去年叛逃過來的斛斯政連同俘虜的隋朝士兵都送回去!”乙支文德失落地說道。

“我看這個主意好!本王實在是不想打下去了!”高元爽快地答應了。

楊廣不知是面子得到了尊重還是清楚國內的大亂已不能再支撐他繼續征討下去,當收到高元的乞降書和送回來的俘虜的時候,于是便順勢撤兵了。

這第三次征討高句麗,楊廣似乎終于是贏了,但是,他的天下,卻已經徹底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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