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對愛的定義有很多。
有人說心甘情愿才叫做愛,也有人把性、把擁抱、把禮物叫做愛。
契對愛的理解很簡單。
就是不舍得。
為什么會不愿意失去某樣東西?因為很愛,所以才不舍得放手,不舍得分離。
她知道羅有多么痛恨多弗朗明哥,畢竟最愛的人就死在他的手上。
“你的新紋身真帥氣。”契笑著岔開了話題。
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不過他似乎并不想就這么結束剛才的話題。
“可是你真的了解他,了解個國家嗎?”
契抬眼看羅,快十年未見,他長高很多,稚氣也早就褪去,下巴冒出細碎的胡茬,也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膚色,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了。
“羅,我算不算了解他我不知道,但我了解自己的心。”
羅抱著鬼哭斜倚在墻邊,看落日的余暉勾勒契的背影,莫名地,竟覺得有些悲涼。
從他小時候的記憶起,這個女人好像就一直如此,敢愛敢恨,哪怕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但她似乎又變了很多。
契捋了捋被風吹得凌亂的頭發:“失去的滋味,你我都再清楚不過。”
“我不希望再失去任何東西了?!?
……
天色漸漸沉了。
羅把契送到高地王宮的門口,他還有任務在身,得回到龐克哈薩德。
契笑瞇瞇地跟羅揮手道別,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喂,契……”
“嗯?”契停住腳步疑惑地回頭看著他“怎么了?”
羅避開她的目光,將視線移向別處,聲音突然有些沙啞了。
“能感受到嗎…?”
羅低聲喊出“room”發動能力,契的小腹泛起了淡藍色的光圈,很溫暖。
“你的身體里有兩個心跳。”
契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羅默默收回能力,壓低帽檐掩蓋住情緒,腳尖點地,轉身迅速消失在了視線范圍內。
……
走在王宮空蕩的走廊上,契還有些沒回過神,手輕輕搭在小腹上。對于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多弗朗明哥,契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發什么呆?呋呋呋……”話沒說完,他微微皺起眉頭。
“衣服怎么濕了?”
契不動聲色地放下搭在腹部的手,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回答道:“剛剛外面下雨了?!本瓦@么任由他攬著自己往前走。
“以后晚上少往外面亂跑?!?
“還有,”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回頭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腦袋晃了晃。
“別老跟砂糖睡一塊?!?
……
契最近開始變得有些嗜睡,幽幽轉醒來時,已經是大中午了。
多弗朗明哥兩條腿搭在桌上,手里拿著份報紙,聽見動靜側頭看她一眼。
咧嘴嘿嘿笑道:“可真夠能睡的啊,契。”
契坐在床上,用力眨眨眼醒神,嘴里喃喃道:“我有點餓了”
“已經讓廚房去準備了?!?
好像覺得還差些什么,契正要開口,就聽見多弗朗明哥說:“熱牛奶在床頭?!?
不得不說,契很喜歡他遷就自己的時候。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久了,就是會有一些心照不宣地默契。
這天下午,多弗朗明哥有筆買賣要做,帶著幾個干部就出海去了,契向來對這些沒什么興趣,正好找了個借口留在王宮。
入秋的天氣漸漸轉涼了。
下午的氣溫剛剛好,和煦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灑在木質地板上。
契看起來心情似乎還不錯,美滋滋地哼著輕快的小曲,把幾件衣服塞進一個不大的手提箱里。
她很清楚之后會發生什么,這個國家快要發生翻云覆雨的變化了。
可偏偏引起這場波濤的那個人是路飛。
一面是情同手足的弟弟,一面是摯愛。
她知道,這場爭斗最后敗北的人會是多弗朗明哥……事物轉瞬即逝的苦痛太刻骨銘心,契不能再失去他了。
孩子最容易成為被有心之人拿捏的籌碼,這一點契最明白不過。只不過在這樣的一個地方……又怎會少得了是非。
走的時候,契留了張紙條,輕輕壓在了多弗朗明哥的書桌下。
靜悄悄的,誰都沒有發現契離開了。
房間里土壤微濕的盆栽,陽臺上晾干的白裙,是她在這兒存在過的證明。
……
在看到那張紙條的時候,多弗朗明哥無疑暴怒了,他掀翻了書桌,屠掉了好幾座城鎮,卻都沒能消氣。
但是。
契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離開他這么長時間,足足有一年之久。
干部們不敢在多弗朗明哥面前再提起契,這已經成為他不可觸碰的逆鱗。
一個難得的休息日。
喬拉饒有興致地招呼起女孩兒們一起做美甲,被拋棄的老牌友拉奧G,只好罵罵咧咧地拉著其他干部重新組了個牌局。
砂糖坐在沙發上,手里抱著個小籃子,里面裝滿了葡萄。
“喬拉喬拉,契為什么要離開?”
眾人后背立馬激起一陣冷汗,食指豎在嘴邊,紛紛比出了一個“噓”的手勢?!拔?,小聲點,小心被少主聽見?!?
這可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但難敵八卦之心,大家說話的音量都不自覺壓低了些。
“都過了這么久了,多弗還沒消氣?!钡蟻喡匍L長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為什么要走呢?契走了以后,沒人晚上給我講故事啦!”
“誰知道呢…”迪亞曼蒂回答。
“可是少主很想她喲,喔吼吼吼?!眴汤ζ饋?,為baby5涂好了色彩浮夸的指甲油。
“就是不知道,這氣多久才能消?!?
“哎……”
“解鈴還需系鈴人,只有等契回來。”拉奧G甩出手里最后兩張撲克,這樣說道。
……
與此同時。
偉大航路的某座小島上,契正悠閑地躺在院子里的搖椅沐浴著陽光,手里拿了本雜志。沒錯,她現在正在兒這養胎。
這里是白胡子的故鄉,斯芬克斯島。
坐在她身旁的菠蘿頭無奈道:“喂我說你…”抬起耷拉著的眼皮:“我可沒義務當你的私人醫生啊yoi~”
契溫柔的翹起唇角,手摸著隆起的小腹:“這話說得可真傷感情,作為醫生,幫忙照顧一下孕婦有什么問題嗎~”
馬爾科太陽穴抽了抽,扶額道:“所以孩子他老爸到底是誰?”
雖說這與自己沒多大關系,他向來也不是一個愛八卦的人,只是馬爾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才能讓這個女人為他心甘情愿生個孩子。
契手撐著下巴,腦海里不禁浮現出多弗朗明哥欠揍的模樣,笑得更加甜蜜。
想了想,認真道:“一個帥氣強大又有魅力的混蛋。”
馬爾科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心底里暗罵了一句“變態”。
……
真神奇啊,看著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契想的東西開始變得越來越多。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會更像誰一點?該取個什么名字好?
許是當了媽媽的緣故,契身上的氣質變得更加柔和,連馬爾科都發覺她似乎不像從前那般如芒帶刺了。
養胎期間,契久違地接到了香克斯的電話。無非就是關心彼此最近過得怎么樣,有什么新奇的事之類的,在這樣再平常不過的對話中,香克斯卻無意間得知了契懷孕的消息。
短暫的沉默后,契聽見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電話被掛斷了。
香克斯短時間內或許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兩人認識這么多年,契都從未向他坦白過自己和多弗朗明哥的關系,而現在突然連孩子都有了,換做是任何一個好友的反應都會如此吧。
孩子即將降臨人世,這通電話卻很合時宜地撫平了契內心所有的憂慮和不安。
白胡子的故鄉,加上又有馬爾科的守護,幾乎沒什么人敢來這兒鬧騰。
這樣的日子便也過得很舒坦,有時候契無聊也會去鎮上幫幫馬爾科的忙,給小孩子們講講故事,大家都很喜歡契。
……
十月懷胎,契終于臨盆。
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和她爸爸一樣是金色的頭發,眉眼卻更像媽媽。契為她取名艾洛蒂,這是愛與希望的意思。
艾洛蒂幾個月大的時候,契抱著她去鎮上找馬爾科,碰巧遇見水果店老板家的兒子小路易也在。
這小孩眨巴著大眼睛眼睛在這兩人之間轉來轉去,后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點子似的,突然大聲說道:
“契!不如就讓馬爾科當艾洛蒂妹妹的爸爸吧!”
在喝水的馬爾科聽見這話差點沒被嗆死,咳了幾聲。契咯咯大笑起來,笑得肩膀都在微微抖動。
契伸手溫柔地摸摸他的頭,被這種天真的小孩子氣感染了,“謝謝你小路易~不過呢,我現在要去找艾洛蒂妹妹的親爸爸了~”
聞言,小孩子有些失望,但還是依依不饒地勸道:“才不會有男人比馬爾科更有魅力呢,真的不考慮……”
馬爾科一把捂住他的嘴,隨手拿了個玩具塞他手里:“好了好了,小孩子別插手大人的事啊,快玩兒去吧?!?
把他送出門后,馬爾科無奈嘆口氣,耳根卻莫名的泛著紅暈。
“現在的小孩真是,說話怎么老氣橫秋的……”
契看著他的模樣,笑得眉眼彎彎:“是有點呢,不過話說回來,馬爾科你臉紅什么?”
這充滿調侃道話語讓馬爾科瞬間氣急敗壞起來:“才沒有!”
……
海圓歷1523年。
契把艾洛蒂托付給了馬爾科照顧。
“我很快就會回來?!逼醺┫律?,親吻艾洛蒂的額頭,眼眶有些濕潤了。
馬爾科冷哼一聲:“還真把我當保姆了yoi。”艾洛蒂忽然伸出小小軟軟的手,輕輕拍上他的臉頰,馬爾科突然一愣,盯著她看了半響,喃喃道:“真是可愛……”
大海上。
契仰著頭靠在甲板上的桅桿,看著手中的報紙,刊登著路飛他們在人魚島大鬧里一場的報道,心中開始暗暗盤算起什么。
她臨時改變了航向。
幾天后,契到達了龐克哈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