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些莫須有的理由(1)
- 麻雀養成記
- 水磨刀
- 2296字
- 2014-10-25 16:10:20
“姐姐,可知道紫宸宮怎么走?”
她將我瞟了一眼,“你去紫宸宮做甚?”
我看見她手中也攥著一封信,想是同道中人,于是便一五一十地說了,“給太子殿下送信。”這個太子還真是可惡,到處要人給他寫情信。
誰知那小宮娥臉忽的黑了一大半,“就你這幺蛾子還要給太子殿下送情信?你把紫宸宮當作什么了,風月場所么?”
我正想要反駁我不是蛾,而是一只麻雀時,卻不見了那宮娥的身影,于是我趕忙隱了身,尾隨在她身后。雖說做仙的要光明正大,不能干這些偷雞莫狗的事,但我轉念一下,我又不偷雞不莫狗的,就是隱了個身,跟蹤了一下,也不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并不丟仙的臉,于是便就放了一半的心。
看著小宮娥將她的信交給了看門的小仙童時,我也就不隱身了,于是走出去,順便將手中的詩一并給了小仙童。
“這是太子殿下昨日吩咐我給他的信,勞煩哥哥替掬水問一下,殿下是否歸還之前的那一封呢?”
那個小宮娥看見我從她身后走出來,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你你你……”她的手指指著我的鼻子,杏眼圓睜。
我垂眉順眼,心想,這個小宮娥肯定不曾看過人間的折子戲,難道不知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表現么。好在我這個人的性子唯一的好處便是看得開,也不與她一般計較,要是換了弄眉,必定把她的手擋開,順帶罵上她幾句。
“殿下請仙子進屋一敘。”我邁開腳步,卻見到身邊的小宮娥臉上樂開了一朵花,然而,小仙童發話了,“殿下只請一位仙子,那個寫了小姑居處本無郎的,”我思索了一下,再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小宮娥,她的臉跟個翻書似的,一下子就換上了另一幅表情,呃,打了霜的茄子。我現下更為確定,那就是我了。小姑居處本無郎,小姑娘住的地方么,自然是沒有男人了,不然就叫做婦人了,那時,弄眉是這么跟我解釋這首詩的。
我的腳踏在了這個據說是天界冠絕四海八荒的神仙的宮殿中,傳說,很多仙子為了這個君霖茶飯不思,相思成疾,患了美人癆,后來,月老硬是乘著這個好時機狠狠撈上了一筆,他絞盡腦汁思索了月余,終于想出了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線,功效和凡間的那紅線無二,只是,這是縛在神的小指尖上的紅線,據說,只要將這段紅線系在倆仙的小指上,無論是什么人都會墜入愛河,愛得死去活來,不管是有世仇的,還是斷袖的,一切都不成問題。真真是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
但是,到目前為止,似乎沒有哪個仙子能夠成功地將紅線系上君霖的指尖。
我隨著小仙童進了這紫宸宮,滿目金燦燦的物什晃了我的眼,我撇了撇嘴,俗,俗不可耐,錢多怎么了,也用不著這么顯擺著啊,就連那個牌匾上龍飛鳳舞的紫宸宮都用金粉細細描繪。唉,真是暴殄天物啊,不如我們的百鳥殿,就連院子里的那片花花草草的也是順著他們的心意,讓他們自由生長,不知不覺,也有我這般的身高了。然后弄眉就很不屑地用她的眼角掃了我一眼,“掬水啊,掬水,你平日里吃的都長到哪去了?竟然連殿前的虞美人草都比你高了。”那時,我挺挺兄膛,并且驕傲地指正,“弄眉,那個,虞美人是花啊,不是草。”
這時,她會捋一捋鬢邊,“我有說草么,說的自然是花了,虞美人,虞美人的,當然是花了,沒聽說過美人如花么?”
我便兩眼翻白,只好悲嘆我的身子沒有如虞美人那般呼呼地瘋長。
“殿下,上仙。”只見那個小仙童對著面前的兩個人福了福,我看見一個身著青色衣衫的男子,和一個身著殷紅色衫子的神仙,那青衫的鳳眼上翹。一股邪獰之氣,自然是君霖不疑了,而那個身著殷紅色的上仙超然出塵,真真是一幅清心寡欲的模樣,眉目如畫,慘綠少年。
看著我愣在一邊,身邊的仙童拽了一下我的衣角,于是我便學著她的模樣,福了福,“掬水見過殿下,上仙。”
君霖那廝愣是拖延了片刻,才將頭從一堆書碟中抬起來,“免禮了。”而他身邊的上仙卻朝我微微一笑,那微笑,猶如一束的陽光,刺破陰霾,帶著某種莫名的訊息,自云端而來。原來這便是微笑。
“注意你的形象啊,口水都留下來了,真是丟我的面子。”君霖炎涼的嗓子在我的耳畔響起。我連忙用衣袖去擦了擦,卻極其郁悶地發現,根本沒有留下什么所謂的口水,還有,我流了口水怎么就丟了君霖的面子?于是,只能用自己認為比較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君霖盯了半響。
“對了,加洛上仙,這是某個仙子某天塞給我的寫給你的情信,現在物歸原主了。”說著,君霖的眼還有意地像我這邊掃了一掃。我聽了這番話,立馬把頭縮了縮,但轉念一想,我又沒有做錯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便挺了挺兄。
加洛上仙啊,那不是弄眉欽慕的對象么,怎么身穿著一身殷紅的長衫呢,弄眉不是說,不不管刮風還是下雨,加洛上仙永遠穿的都是一襲青衫么,一如濁世翩翩佳君子,似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我轉了轉腦子,看來,弄眉的情報網頁會出差錯,回去得好好嘲笑她一番。
卻見那加洛上仙將情信看了一看,便收了。
“加洛上仙真是儀表堂堂啊,連君霖也欽佩的很。”
“殿下說笑了。”加洛上仙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對這些事完全不在意。
我看著加洛上仙將弄眉的情信細細地折疊了,然后放進袖口,心便安了安,還好,信終是到了上仙的手中,可以免除弄眉煉獄般的折磨了。一塊石頭就這么落下了,心里也歡暢地很,不覺地嘴角便往上翹了翹。誰知君霖那廝竟拿眼角瞪了我一瞪,滿是刀光劍影,只覺得渾身掉進了冰窖,那感覺就像是我一千年之前,因為貪嘴,在大冬天的跑到結了冰的摩尼湖上學著人間的一個名喚做王祥的人,臥冰求鯉,結果,鯉魚沒有求來一條,卻生生地掉進了那個被我體熱融化了的冰下,抬眼看見一串串氣泡后,一味鯉魚陰陰地笑著,還不慌不忙地將那尾腥臭的尾巴甩在我的嘴巴上,那種酸冷刺骨的感覺至今難忘,所有的寒冷進入我周身的毛孔,隨著血液在四肢百骸逶迤而過,齊齊停留在心口,似是要把我心頭唯一的熱量吞噬了。后來被老喜鵲白白嘲笑了一千年,直到現在,他還會在茶余飯后拿出這件糗事來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