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白啊！”

“他的牙齒好白！”

小燕子稚嫩的聲音，聽得老魔頭胸膛有點發顫。

這話，很令人懷念。

老魔頭低著頭，嘴角不覺勾了起來。

自從成魔，便沒有人再說他白了。

雖然忘了很多事，但是他還記得自己原本是一塊白色的石頭。

他原本是玉樹臨風的。

他原本是人見人愛的。

不知誰曾說過，他是一塊美玉，不應該陷落在塵土中。

到現在回想起這句話，他的胸口還是很溫暖。

只是，他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了。

現在，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塊美玉了。

他不白，他全身的皮膚都是小麥色的。

是的，他是黑的，黑得極度俊美深邃。

他的額心處，還長了一塊血紅色的蛇石。

冷傲孤清，攝人心魄。

當初那個說他是一塊美玉的人，會不會知道他現在的樣子？

那個人要是知道，他陷落在魔域一千年了，她會不會傷心？

前塵往事，如云煙飄散。

老魔頭的眉頭不禁再次皺了起來。

蘆月亭亭檐的燕子們還在嘰嘰喳喳的叫著，他突然覺得有點吵。

他抬起頭來，正要給它們施一道禁言術，只聽“啪嗒”一聲，一坨鳥屎精準無誤地落在了他的臉上，正好蓋住了他額心的那塊血紅色蛇石。

老魔頭愣了一瞬。

這……是什么情況？

他仰頭看去，只見那個最小的燕子正甩甩尾巴、悄悄把屁股挪進新搭的燕子窩里去。

另外十二只燕子瞬間炸開了鍋！

“三哥三哥，十三妹真是個英雄！她居然在老魔頭臉上拉屎！小十二好崇拜她啊！小十二也好想在老魔頭臉上拉屎呀！”

“噓！小十二不可！你在老魔頭臉上拉屎，他真的會吃了你的！”

“四妹說得對！十二弟不可！小十三你怎么能在老魔頭臉上拉屎！三哥我都在這里住了一百年了，也沒敢在老魔頭臉上拉屎！你在老魔頭臉上拉屎，他真的會吃了你的！”

“三哥，快把小十三藏起來吧！我在這里住了好幾年了，這回能看到老魔頭發飆了！”

“小十三，你快去找鳳八！鳳八跟老魔頭是累世通家素有秦晉之好。你快去鳳八那里躲一陣！”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對！對！對！”

一群燕子嘰嘰喳喳地叫著，吸引著老魔頭的注意。

突然，它們同時飛了出去。

燕子們朝著四面八方，各自亂飛，想要渾水摸魚，將小十三掩護出去。

只見老魔頭一揚手，那個新搭的燕窩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五根手指攔在了燕子窩口，仿佛五根鐵欄一般。

小十三被堵在燕子窩里面，嚇得“嘰嘰喳喳”地亂叫。

另外十二只燕子傻眼了。

這老魔頭，恐怖如斯！

為了掩護小十三逃跑，他們想了一條妙計。

他們十二只燕子一齊亂飛出去，而其實小十三一直待在燕子窩里面。

等老魔頭被它們吸引了注意力，小十三就可以輕松逃跑了！

此計甚妙！

只可惜——老魔頭居然一開始就看破了！

此刻，老魔頭用五根手指牢牢地堵住了燕子窩的窩口。

他緊緊盯著里面的小十三，眼中似有火苗在跳動：

“你這小燕尾妖，膽子不小，竟敢在本座臉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