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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惘

Laertes掙扎著撐起身。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大殿外的階梯上。

他隱隱約約記起,昏迷前,Xerces被逼入大殿的事。可是后來到底怎么自己會在這階梯上,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環顧四周,他看到Killov倒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似乎仍在昏迷。

稍微更靠近階梯頂端處,Andrea正慢慢站起身,抖落掉一身土塵。在他一側,Maksim似乎早坐在石階旁側的巨石上,右手正隨便地搭在右膝望著Andrea。

后者捋起雙袖的雙臂,裸露的茶色皮膚上是顯而易見的劃傷和擦傷。

Laertes的目光四處找尋,卻看不到Ryan的人影。

終于,在一道無聲的驚雷之中,他望見Ryan健碩的身軀無力地垂在石階外圍一塊巨石上。

他的武器已恢復了傘的型態,掉落在一旁。

巨石的頂部,Ryan身下,已被鮮血染紅。

「Ryan——!」Laertes慌忙起身,奔向好友身邊;因似乎自己也受了傷,他在途中不免踉蹌了一下。

Maksim望著Laertes的背影,漠然道,「他是受了重傷,但是還遠不致死。現在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Laertes原本打算扶起Ryan身軀的手頓住了,他轉而望向Maksim和Andrea的方向。

Maksim只是抬起一雙空洞的紅瞳看向Laertes,見他一副茫然的樣子,再度開口說道,「是Xerces用『圣』的咒力把我們逼退的。在第十六時,我在津澤身上也親身體驗過那種僅僅是咒力的爆發。我們幾個離得比較遠,算是幸運,并沒有受什么傷;對當時太靠近Xerces的Ryan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另外??」Maksim轉向了Killov趴著的方向。「我想Killov并不是一直在被復活,而是在循環中一直硬撐到現在。他的情況,與其說是因為剛才的攻擊,不如說是因為咒力干涸力竭了而已。」

Laertes頓了一頓,再度觀望了一下四周。

「津澤和Eddie???」

「似乎是被Xerces困在地下刑場了。」Maksim望著大殿的方向。夜風微微吹動了他的短發。

「Max沒有試試看能不能像上一次一樣通過『門』進去嗎?」Andrea抬頭向Maksim問道。

后者搖搖頭。「那是刑場在行刑時專用的結界,我想那種咒術是我們誰都無法干預的。」

「哎呀。反正其實也不是我們的戰斗。」Andrea仍舊微笑著歪了一下腦袋,頭頂分岔小丑帽末端的兩只鈴鐺慢悠悠地響了兩下。「Max很擔心嗎?」

似乎正因那鈴音,Laertes忽然記起了什么似的,雙眼微微睜大了一瞬。

Killov昏迷,Ryan重傷。現在只有自己面對著兩名蠻荒神。

「Edmund大人的事,我再擔心也無能為力。」

「現在,我擔心的,倒不如說是——」

他抬眼定定地望向Laertes,后者與蠻荒神相同的紅瞳正死死盯著Andrea。

怒火在那眼底無聲地燃燒。

****

「呃??」意外的跌落讓津澤的周身有些鈍痛,他勉強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將咒刃再度凝結在手——Xerces很可能就在附近。

鮮血從他額上流向他右眼的位置,可他根本搞不清傷口在哪里。無暇擦拭那道血,他就以左眼環視著周圍:這倒與在他得到Eddie的右眼之前的習慣相同,他并沒感到什么不便。

——Eddie。

似乎這才理清了腦海中雜亂無章的思緒,津澤有些慌亂地尋找著Eddie的身影。

比起搞清楚這比方才更昏暗的地方的狀況,Eddie倒的確就在他身前不遠處。

「扶靈」被他以右手拄在地面,而他單膝跪在地上。因他背對著津澤,后者沒法辨清他的狀況。

「Eddie——!」津澤快步趕到他身側,半蹲下身子查看。

Eddie的鼻中正不住地向地面上滴下血來。

「我沒事??」他垂著頭,津澤看不清他的表情。

兩人所在的空間上方,忽然被一圈火焰點亮。

潔白的大理石地面,鎏金的高墻——除此之外,這有些過度寬敞的地下廳堂空無一物。

津澤的腦海中閃過了Eddie被處刑的記憶。

想來有些諷刺,在這一切的開始的地方,一切的終結也將拉開序幕。

他與Eddie所處的位置靠近這四方的地下刑場的一面墻,而Xerces則與兩人的位置相對,幾乎隔著整個刑場的距離。

在他身后,則是懸浮在半空,似乎已經沒有意識的承燁。

后者破爛的衣衫暴露的四肢上,青紫色的血管處處暴突在皮膚表面。

連接著承燁四肢的,是因能流過強而導致周圍事物的影像都在奇怪地扭曲的「無相」的咒力。

這咒力繪出了一朵螺旋的形狀,以承燁的身軀為中心向外發散開來。

津澤認出,那是和「銜時隱」頭顱相同的螺旋和紋路。

只是,這一次那螺旋的結構的大小,少說也有此前在月望看到的「銜時隱」的十倍以上。

Xerces此刻只是心滿意足地微笑著看著正對自己遠處的津澤和Eddie兩人,似乎并沒有發動攻擊的意思。

在津澤詫異地望著承燁的狀況時,Eddie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看著Xerces的雙眼中滿是敵意。

后者留意到這滿是怒火的雙眼,笑得頗為嘲諷,「怎么,就因為神格還不完整,你是連『圣』都使不出嗎?我看,不像那邊那個帶著Eulrice神格的螻蟻之輩,剛才正面接下我那一擊,你受的傷可不輕吧。」

津澤一驚,轉頭看向身邊的人,「Eddie,你??」

「我說了我沒事??!」咬牙吐出這句話,Eddie站起了身。

津澤原本向他肩上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

Eddie踉蹌了一下,右手中的「扶靈」燃起了有些明滅不定的黑焰。

Xerces只笑不語,于身前快速結下了「水」的印,交疊盤旋的兩條水的綢緞竟是「圣」的金色,自他胸前向Eddie與津澤的方向奔涌而來。

津澤對那糅合的咒力有些遲疑,揮刀的時機稍遲——Eddie卻適時適時地擋在了他身前,以「扶靈」縱斷了一條水緞;可當他再去橫截另一條時,那水緞已繞上了他的右腳踝。

手起刀落間,那第二條水緞崩解于無形。Eddie卻稍稍打了個趔趄。

津澤的目光落在Eddie青紫的腳踝上,神色越來越擔憂。

還沒等他能開口說什么,Eddie先開了口,「聽著——」

「『圣』和『暗』都沒有具體的型態,所以需要借助其他的咒力型態進行咒術的發動。」

「對敵相同的咒力產生的咒術,只能作為防御;而相反的咒力咒術的高下,就要歸結在具體的咒術型態上了。」

「Xerces這傢伙??在咒術使用上沒有弱點。『圣』的攻擊就交給我,如果攻過來的是『暗』,就麻煩錦了。」

說著,Eddie稍稍撤回了右腳,重新擺好了攻擊架勢。那腳踝上的傷明顯讓他的表情抽搐了一下。

津澤怔了怔,終于鎮靜下來,點了點頭,將「遣靈」雙手握于身前,直視Xerces的方向。

后者嘴角微揚。接下來,他結的印,是「土」——

津澤死死地盯著Xerces的動向,一刻也不敢放松。

當彌漫著黑煙的土石像海浪般延伸向他與Eddie的方向時,他瞬間蹙緊了眉心,將跳動著雷電的「遣靈」以雙手橫握——揮刀的瞬間,那金色的咒力陡然上升,金色的電弧將那逼迫而來的黑煙與土石劈得粉碎。

Eddie趁機由旁側以「風」瞬移攻擊Xerces,后者只是笑著抬起燃著黑焰的左手直接接下了「扶靈」。

絲毫沒有后退的意思,Eddie就地將附著在「扶靈」上的咒力轉變為「無相」。

迅速收回了刀,他轉為向Xerces腰間橫砍去。

這一次,他的「無相」被Xerces「圣」的障蔽防得嚴嚴實實。

另一面,已破潰了Xerces的咒術,津澤也以「風」相佐迅速移動向前者的右側。

他蓄力在「遣靈」上的一記中程的斬擊,被Xerces揮袖在空中以一道金色的「風」相抵銷。

移向更近距離的津澤接著用刀身進行物理攻擊,恰與另一側Eddie以附著「暗」的「扶靈」的攻擊時機切合。

Xerces微微皺了眉,這一次,他只是稍稍抬起了右腳——

在兩人的攻擊接近他身體的瞬間,那右腳落下的同時,厚重的「無相」從他周身炸裂開來!

Eddie與津澤分別被向相反的方向彈開。

津澤在半空中翻了個身,勉強穩穩落地。他的左臂上卻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另一側,Eddie則在落地后向后滑行了一段距離。因他受傷的右腳在后,當他停下時微微踉蹌了一下。

Xerces微微一笑,依次側視向兩側劍拔弩張的兩人。

「你們兩個??真以為憑這樣就可以戰勝我嗎?」他輕慢地開了口。

「在創世神紀之后,可是足足過了六千五百多年。現在,就算是Eulrice和Xystus本人也沒辦法把我怎么樣。」

他望向Eddie,「何況是帶著不完全神格的你——」

「加上一個只能使出六成Eulrice力量的第十六的半吊子。」——說這話時,他則側向了津澤。

津澤握刀的雙手微微下沉——

下一刻,他與Eddie再度以「風」分別移向了Xerces的兩側,金色與黑色的刀刃被同時揮向后者,像是義無返顧。

這一次,Xerces竟直接以左右兩手捉住了兩人的刀刃!

津澤與Eddie,同時微微睜大了雙眼。

Xerces捉住「遣靈」的手上是致密的「圣」;而握向「扶靈」的手中則流動著厚重的「暗」。

——『同時操控兩種咒力?』

——『怎么可能?』

——這是兩人被丟向刑場另一頭時他們所想的事。

將刀深插入身前的地面,津澤勉強從那向后的慣性移動中停了下來;在他身側,Eddie則握刀半跪了下來。

「Eddie??」

「我沒事!」Eddie只是粗暴地打斷了津澤,再度站了起來,將刀甩向身側。

他的鼻子又一次滲出血來,可他并沒有擦拭的意思。

津澤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可他擰緊的眉心卻因擔心而微微顫抖著。

Xerces沒有說錯。

憑自己和Eddie的力量,不,就算加上方才外面那幾個人,也許都勝不了Xerces。

可是,在真正產生「失敗」這種念頭的一刻,很可能才是真正的「失敗」的開始。

輸——就代表著十六個世界就此即將不復存在。

他和Eddie,也將不復存在。

并不是輸不起。

而是——眼下只有拼盡全力這一條路。

Eddie大概是因為也在這樣想,所以才會如此急躁吧。

津澤再度雙手將「遣靈」握在身前擺好了攻擊架勢。金色的閃電在那刀身上無聲地跳動著。

Xerces沒有攻擊的意思。

他的面上仍帶著微笑。

事實上,以他的力量,應該早足以殺死自己與Eddie才對。

——津澤快速地思考著。

他需要Xystus的神格。

也需要帶著Eulrice神格的人在場。

他是在等一個時機——

可是??

究竟是??什么樣的——

時機?

正在津澤猶豫不決時,Xerces身后,原本似乎在昏迷的承燁,腦袋似乎稍稍動彈了一下。

緊接著,他昂首發出了悲號——

那低沉而厚重的聲音,已經不像是一個「人」能夠發出的。

這哀嚎的聲音在不斷增強,直至震耳欲聾。

津澤和Eddie咬牙忍耐著那幾乎要穿破耳膜的聲音,因手中握著武器而無法遮掩雙耳。

Xerces卻只是滿意地笑著。

承燁雙臂上青紫色暴突的血管逐漸變得更加粗大、直至爆裂!

鮮血從他身上噴濺而出。

那一瞬間,承燁的哀嚎戛然而止。

「銜時隱」那螺旋的頭部,自位于中心的承燁的位置,緩緩旋轉張開。

它是要吞下承燁!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Xerces忽然大笑起來。

「看來,『銜時隱』也等不及了。」

——等不及??什么???!

津澤大睜著雙眼慌張地思考著。

Xerces緩步向兩人踱來。

津澤和Eddie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這一次,Xerces飛快于身前結下的印是「風」——

黑色的颶風從Xerces身前涌起,卻橫向向兩人的方向伸展——自Xerces身前由近及遠,那「暗」的旋風呈漏斗狀;那黑風的尖端,分明如同利器一般尖銳!

津澤雙瞳微縮,將「遣靈」倒插進大理石的地面,雙手向刀中加倍注入了「圣」——

他周身,金色的咒力陡然膨脹,形成了梭形的障壁。

這道金色的屏障延伸著與逼迫而來的那黑色颶風抗衡著!

黑色與金色的界線相交疊:津澤的咒力似乎稍勝一籌,正漸漸將那「暗」逼向Xerces一側。

此時,承燁已幾乎整個被「銜時隱」吞入口中。

津澤記得,Eddie和Maksim被「銜時隱」困在「境界」中時,兩人的身體只是懸浮在「銜時隱」透明的身體中。

可此時,承燁則是確確實實地正在被那「諭靈神」吃掉!

雖然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全力與仍然在靠近的Xerces壓倒性的咒力相抗衡,津澤并完全無法干涉那「諭靈神」正在做的事。

就在此時,在一側的Eddie加注「風」在雙腳,稍稍以津澤的肩做跳板,騰身躍向Xerces——

雙手緊握「扶靈」,那是他全力的一擊——

Xerces抬眼。

忽然,他從袖中取出了什么,丟向了半空中的Eddie的方向。

后者的身軀自接觸到那東西的瞬間微微顫了一下——「扶靈」偏離了原本的軌道。

原本該從Xerces正上方落下的刀,卻落在了他肩上。

Xerces居然沒有躲閃。

鮮血將他的白衣染紅。

Eddie卻就停在那個動作中。

直到片刻后,他才似乎因痛苦而跪倒在Xerces身側。

「扶靈」落在了地面,黑焰登時四散。

Xerces垂眼向Eddie看去,眼神中,竟滿是憂傷。

——「現在,回去改寫那個過去吧——哥哥。」

「Eddie——!」

因津澤片刻的分神,輕松得像是吹散霧靄般,那黑色的颶風瞬間吞沒了瞬間稀薄的金色的咒力,隨即壓向了津澤。

后者抬袖在那黑色的氣流中勉強抵抗了片刻,還是被Xerces強大的「暗」的咒力推向了與之相對的刑場的墻壁。

最終重重跌落在地,津澤嗆出了一口血,「遣靈」在他手中散了形。

與此同時,完全吞沒了承燁的「銜時隱」張開了那螺旋的「嘴」——瓣瓣螺旋的結構向外支起,像一朵詭異的白花正在綻放。

津澤勉強睜開眼睛時,恰好聽到從那「諭靈神」的「嘴」中發出的震天動地的怒吼聲。

刑場正中,Eddie看來似乎無法動彈的身軀,緩緩浮起在半空。

他的胸中,一只白色的光球隱隱浮現。

津澤瞪大了眼睛。

——那是Xystus的神格。

那神格,被復原了。

津澤怔住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向Xerces望去。

令他略感驚訝的是,后者也在望著他。

Xerces黑色的雙瞳中,竟滿是疲憊和感傷。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津澤不顧自己的傷勢,竭力向Xerces吼道。語音剛落,他難遏地再度咳出一口血。

Xerces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向津澤身邊走來。

直至,他在那照明整個刑場的火光中的倒影,遮擋了津澤眼中閃爍的金色。

「真是諷刺。哥哥對那個女人也好,Edmund,對你——也好。」

「原本錯了的,就從錯誤開始之前修正吧。」

津澤的雙瞳顫抖著。

右手中,「遣靈」的柄,再度凝集。

那刀向Xerces咽喉刺去的速度,已大不如前。

后者只是稍稍向側閃身,便躲過了這攻擊。

Xerces面無表情地看著津澤。

「你知道嗎。如果不是那個女人造出了十六個世界,Dawson和Xystus也就不會陷入爭執不休的境地。」

他并不再進攻。

津澤拄著刀有些勉強地站起了身,借殘存的咒力以「風」向Xerces不斷發動攻擊,可后者卻只是看似游刃有余地閃躲著,甚至并不屑于以「風」加速。

「我聽承燁說,你在月望的時候已經見識到『銜時隱』自身發動的『境界』了。」

Xerces望著津澤敵意的雙眼,一邊躲閃著,一邊絮絮繼續說道。

「好歹你也是帶著那個女人神格的人??既然必須要你活著,我就解釋給你聽好了。」

「在『銜時隱』的『境界』中,在被困的人身上發生的事,并不僅僅是對于那個精神某個時間的『記憶』的改變。」

津澤揮刀的手頓了一頓。他忽然想起了那日他所看到的光河、Dawson,還有男童模樣的Eddie。

「而是真實地改變了那個人所存在的時間線上的『過去』。」

——津澤忽然瞪大了雙眼。揮向Xerces的刀斬空后,他在那錯愕中踉蹌了一下。

——那算??什么意思?

一直在審視著津澤表情的Xerces敏銳地捕捉到他神色的變化,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我倒是不知道你在月望那時到底做了什么??只不過,現在的狀況和那時有些相似??」

「我說『相似』,其實是因為??在『銜時隱』吞噬了與之相對應的神格之后,它所發動的『境界』就更不是那時可比擬的了。」

「我想,你也注意到了,這內廷,早已在其『境界』之中??由我代表『命理』的神格操縱著。」

「我不管你到底在說什么——!」津澤再一次全力向Xerces斬去。

這一次,后者借「風」,徹底和津澤拉開了距離。

「真的嗎?」他站定后,頗有些嘲諷地笑笑。

「就像現在——哪怕你殺了我,你覺得,Edmund——不,應該說,是Xystus——不會自己決定,那個與好友決裂,失去心愛之人的未來,不是他想要的未來嗎?」

津澤愣住了。

他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仰首,漂浮在半空的Eddie似乎像彼時在月望一樣,正因陷入「銜時隱」的「境界」而失去意識。

刑場的另一面,貼著墻壁的位置,完全型態的「銜時隱」,螺旋狀的巨「口」花一樣地綻向四周;那瓣瓣螺旋輕顫著,如同呼吸一般。

在那口中,「時之神」灰色的神格上仍殘留著承燁的鮮血,正在徐徐地滾動著。

盯著那滴著血的神格,津澤轉而將「遣靈」握在雙手中。

望著津澤的神情,Xerces哼出了一聲輕笑。他的眼中則平添了幾分凌厲之色。

「看來,你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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