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醫(yī)院……”
偏偏他懷里的人緊緊擰著眉頭,指尖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角不肯松手。
謝空余瞥過頭去看她血色盡失的面容,眼角處染了些淚光,顯得整個人嬌弱無助到了極致,但即使是這樣也要用最后一點力氣去撐著,不想去醫(yī)院。
“那就不去。”謝空余小心翼翼地抱起懷里的人,順著慣性低頭時,剛好云裳予迷迷糊糊中更加靠近了幾分他的胸膛,溫?zé)岬臍庀㈩D時鋪面而來。
感覺渾身沒力氣又發(fā)冷的難受微好了幾分,虛弱地啞著嗓子開口,“藥……在床邊柜子里。”
“好,我去拿,那你乖乖的,別睡著了好不好?”謝空余邊仔細(xì)看著她緩緩合上的眼睛,邊加快速度去翻柜子里的東西。
柜子里的東西很多,但都擺放分布的整整齊齊,最里頭放著一排白色罐的藥瓶子。
他微微暗下來的目光從那些精神類藥物上挪開,骨節(jié)分明的手只先挑了盒止疼藥,上面寫著布洛芬緩釋膠囊。
只是等他倒好溫水的時候,原本平躺在床鋪上的人已經(jīng)只剩下了蜷縮著的打顫,整個人看起來狀態(tài)特別不好。
“裳裳……別睡,馬上就不疼了你堅持一下,先吃粒止痛藥好嗎?乖。”
謝空余沙啞的嗓子里忍不住的愈加慌張起來,哄了好久之后才勉強(qiáng)讓她吃下了止痛藥,然后他才開始拿碘伏消毒,上藥,包扎。
棉簽觸碰到傷口時的疼痛即使是吃了止痛藥要會有一點點感覺。
將人又重新抱回懷里的謝空余明顯感覺到了他肩頭的濕意,只是眼淚掉下來的時候無聲無息的,又是習(xí)慣性的咬著嘴唇,死命憋住聲音的落淚。
“乖乖,不疼了不疼了,已經(jīng)包扎好了,來,躺下來好好休息好嗎?我陪著你。”
包扎好之后,他將人再次平躺放置在床鋪上,將出租房里的電風(fēng)扇打開,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燒也不鬧,特別乖,除了不肯吃藥以外都很可愛。
處理好她的傷口之后,謝空余去門外抽了根煙,出門的時候順手將那個西裝男拎了出來。
樓道里沒有監(jiān)控,那個是醒著的人被五花大綁的丟到角落里,整個人身上立馬就變得灰撲撲的了。
謝空余站在他旁邊,不緊不慢的將一根煙抽完,幾乎是死寂般的氣息里像是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做。
“不是……不是我捅的,真不是我捅的!”那個叫林峯的西裝男在謝空余拿出折疊刀的那一瞬間,喊的嘶聲裂肺,慫到了極點。
但是偏偏謝空余拿著刀柄的動作卻沒有改,只是更湊近了幾分他的身體,銀白色的眼眸沒有半分理智。
“我知道是誰。”謝空余勾起唇角的那一霎那里沒有絲毫感情可言,只有一股厭倦的氣息在下一秒充斥滿整個狹小的樓道,“但你暴露她的地點,就是你的不對了。”
“她本來就是姓……!”
“啊……!”
謝空余戴著黑色的口罩,微微下垂的眼眸里毫無波瀾,只是看著手里的刀子被餐廳紙一點點擦掉顏色,然后又重新收納回褲袋里。
他拎著已經(jīng)沒有什么力氣說話的人下了樓,十幾分鐘之后一個人走了上來,重新回到云裳予的出租屋里。
卻只看見她已經(jīng)坐起身,靠在了床邊下,明明面容是蒼白的,卻還要硬撐起來在看手機(jī),是在回誰的信息的樣子。
謝空余站在門口沒有動,等她回好信息抬起頭時,才語氣平穩(wěn)的問,“我可以進(jìn)來一下嗎?”
“可以,學(xué)長幫我倒杯溫水吧,謝謝。”云裳予點了點頭,將手機(jī)鎖屏后收了起來。
謝空余即使注意到了她有些回避的動作也沒有問什么,只是走過來去倒了杯溫水,然后轉(zhuǎn)過身去交給她。
云裳予接過來,垂下眸看了眼保溫杯里的水量,并不是很多,所以顯得杯子端在手上也不是很重。
總是在一些小細(xì)節(jié)上被默默照顧到,她輕抿了一口溫水,感覺說話時的嗓音明顯好了一點,問:“那個人被帶你走了嗎?”
謝空余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到了她染著水珠的唇間,但只是一瞬就挪開了,而后又恢復(fù)成原來毫無波瀾的模樣。
“在樓下我住的地方。”
他忍住想從褲袋里掏根煙出來的沖動,只是伸手去拿了下黑色背包,從里面拿出了兩顆糖。
一顆剝給自己含在口腔里,一顆遞給了云裳予,她有些微愣的接過來,指尖相觸的時候感覺到了他手心里的一點暖意。
“學(xué)長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哪里?”
云裳予選擇跳過上一個話題,轉(zhuǎn)移話題的時候垂眸去剝開水蜜桃味的糖果外衣。
可能是因為將粉嫩嫩的糖果從舌尖卷入口腔,所以說話時不免沾染上了一絲模糊不清的感覺。
謝空余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問題,一時愣住了神,所以就沒留意牙齒咬過硬糖的動作,直到一陣聲音由骨傳導(dǎo)傳入耳部神經(jīng)。
他才緩過神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如實回答:“在餐館。”
這下輪到云裳予迷惑了,她微微歪了下腦袋,沒明白自己什么時候在餐館遇見過他。
“我去的時候比較晚,你已經(jīng)在位子上看書了,沒看見我也正常。”
謝空余解釋的時候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下頭去折糖果紙,假裝折的很認(rèn)真的模樣。
云裳予輕應(yīng)了一聲,感覺氣氛莫名有點冷,只好將目光投到他的指尖上,那雙消瘦白皙的手將粉白色的糖果紙折得很小很小。
但仔細(xì)一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其實單純只是個反復(fù)折疊的過程,最后也并沒有折成什么小動物或者是花朵之類的。
他不會折紙,卻仍然小心翼翼地去折好每一道痕跡,直到最后不能再折了,才將它平躺在手心里向上擺好,抬眸時往前一遞,而她剛好與他的目光相碰撞。
“給……我的?”云裳予耳朵尖有一點泛紅,迅速挪開的目光落到他的掌心里,是一個小小的粉色方塊。
而謝空余則是真的去輕應(yīng)了一聲,證明了她心底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