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力二階的目標是達成自我與超我或本我的初步統一,到了這一步,心靈的力量開始正式的干涉物質世界,它可以伸出體表,作為武器與鎧甲使用,也能讓使用者的速度,力量,記憶力,計算能力等等方面進一步的變強,使用者將會徹底的從各個方面開始成為外人眼中的超人。
即便是一個從來沒有使用過武器的普通人,在成為源力二階的超凡者時,一樣會成為精通各種武器的大師,他將敏銳,堅決,強悍的成為一個不依靠神力的戰士,成為阿諾德眼中合格的戰士。
但是,這無比的困難。
尤其是想要走上征服超我這條路。
向著與生俱來的獸性屈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點點頭就行。
但是想要成為和理想一樣的人,卻需要無數次的戰斗,跌倒,爬起來,然后再戰斗。
即便是阿諾德將精神世界的規則扭曲,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對于時間的比例開始變得曖昧不明,萊因哈特在長時間的戰斗之后,也依舊是被那象征著超我的白獅逼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他緊緊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命運之劍,身體雖然因為死亡后的再次重建而恢復如初,但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依舊讓他的精神開始動搖了起來。
疲憊,來自心靈本身的疲憊讓萊因哈特幾乎已經握不住手中的雙手巨劍,跪倒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著。
肺開始緊縮了起來,心臟砰砰直跳,胃里開始翻云覆雨——萊因哈特知道這些都是幻覺,精神世界的身體里根本沒有這些器官,但那些真實的感覺依舊讓他只想休息。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死去了多少次了,每一次的感覺都如此真實,他只覺得自己之前所有在精神世界當中死亡的次數加起來都趕不上今天這個晚上。
白獅卻依舊精神奕奕,它依舊冷漠而高傲的徘徊在萊因哈特的身邊,并沒有趁他喘息的時候攻擊他的意思,除了之前有過一次趁著萊因哈特不注意發動攻擊之外,它的一切行為都符合萊因哈特想象當中的戰士應該具有的品格。
在休息了十幾分鐘——大概吧,萊因哈特已經迷失在了精神世界異常的時間流動當中——之后,萊因哈特終于站了起來,手持著命運之劍,再一次的站在了白獅面前。
經過了這么多次的死亡,好歹還是有了些進步的,即便是精神已經疲憊到了這個地步,源力依舊滲出了手掌,拖住了命運之劍,并且調校著萊因哈特的身體,讓他如同是為了戰斗而生的機器一般做出最標準的應對姿勢。
這也是阿諾德想要達成的效果,無論在怎樣惡劣的情況下依舊能作戰的戰士。
必須要比煉金人偶更有效率,必須要比煉金人偶更加堅韌,必須要比煉金人偶更能適應任何情況。
已經初步有了這種雛形的萊因哈特,和自己精神世界當中的白獅對峙著。
隨后,二者便又廝殺在了一起。
必須要戰勝超我,讓超我產生對自我的認同感,源力才能在物質世界產生更多的效用——這種阿諾德關心的理論方面的內容,萊因哈特并不知曉。
他只知道,如果想要獲得力量,獲得能夠戰勝安德隆的力量,必須要要在這里戰勝白獅才行!
在肉體碰撞之前,雙方的源力首先糾纏到了一起,在白獅的爪子和身體上,源力靈活的化為了武器和鎧甲,它們時而纏成了一股,時而又分散開來,沒錯,正如紅所說,低級別的源力樸實無華,缺少花哨,但是再粗糙的錘子也能砸死人,再粗劣的鐵塊也能擋開攻擊——因此,哪怕是沒有魔法那樣的功能性,源力用來戰斗也絕對夠用了。
兩者交錯,然后再分開,源力廝殺著,在空氣當中迸濺出了如同是刀劍相撞一樣的火花,萊因哈特的每一次攻擊和防御比起白獅都會慢上一籌,在白獅如同刀鋒一般的源力劃過了身體之后,他才來得及做出反應,因此每每都是鮮血四溢……
精神世界開始不穩定了起來,隨著挫敗與無力感涌上了萊因哈特的心頭,憤怒也隨之而來。
一個聲音從萊因哈特的心中響起,那是雷鳴般的咆哮與命令,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呵斥著:“讓我來!”
“讓我來戰斗!”
黑色的海洋咆哮著,獸性的火焰洶然的燒灼著萊因哈特的理智,源力的數量開始不受控制的增多,性質也開始轉向了某種黑暗黏膩的方向。
一種壓迫感也從萊因哈特的身體當中生出,源力空前活躍,而且展現出了極強的進攻性,它們在空氣當中凝結成了鋒利而無形的刀刃,細密而精致的組成了陷阱,以本能而非理性操作的萊因哈特對于源力的掌控更加自如,陰險,而兇狠,就如同是一個捕網一般的籠罩住了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開的白獅。
萊因哈特單手舉劍,另一只手向前伸出,就像是拖拽著無形的捕網一般。
只要是他活動一下自己的手掌,那么捕網就會立刻刮過白獅的身體,將其變成一具嶙峋的白骨。
“滾出去!”
萊因哈特喊道。
源力開始不情不愿的分解了,捕網在主人的意愿下潰散,那黑暗而憤怒的獸性意志無休止的咆哮著,讓整個精神世界都為之震顫不已。
“滾開!”
而脫離了捕網的白獅,看著正在捂著腦袋,和本我戰斗的萊因哈特,那藍色的眼睛當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它發出了一聲咆哮,想要幫助萊因哈特,結果卻并沒有起到作用,它遲疑的在萊因哈特的身邊走來走去,像是在思考著應該如何幫助他。
阿諾德出現在了精神原野的遠方,看向此處,露出了稍感興趣的神色。
他之前在利用萊因哈特精神世界的其余部分‘捏橡皮泥’,人的精神,或者說靈魂,是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的素材,雖然使用起來的感覺說不上多么新鮮,但勝在可塑性強,因此一時之間玩的有些著迷,也沒有來得及顧上萊因哈特和白獅的打斗。
如果不是萊因哈特的思維突然出現了巨大波動,導致他手上的‘橡皮泥’出現了變化,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因為自我的憤怒,所以吸引來了本我一起對付超我,但是卻被自我拒絕了嗎?”
阿諾德把手里的‘橡皮泥’重新丟入到精神原野當中,‘橡皮泥’翻滾著,委屈的鉆入到了原野當中。
“那么,為了壓制本我……超我會不會選擇主動和自我融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