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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兩小無猜

“叔叔阿姨,你們也買了面具啊!我們也有。”王哥家的龍鳳胎姐弟不知何時出現,此時跑過來看著我們手里的面具說道,邊說邊搖著他們手里的火鳳凰面具,在普通人的眼里他們倆的面具和我手里這個還真是一模一樣,不過我知道它們絕非等同一般。

我們一行人又跟著眾人熱鬧了一番,最后一起吃了夜宵后便各自散去,回住處去了。因為夏若梅的臨時出現,我沒有跟大家回酒店,而是跟她一起去了她住的另一個酒店,有些事該有個結果了,這兩三年來我也想清楚了。宵夜的時候我吃了些燒餌塊,夏若梅吃了些炒米線,都很美味,一起吃得也很開心。

夜色如同一幅緩緩展開的墨色畫卷,溫柔地籠罩著彝人古鎮,那時的古鎮還是古香古色,只是有些破舊。天空中,繁星點點,宛如鑲嵌在黑絲絨上的碎鉆,閃爍著神秘而迷人的光芒。月亮宛如一位害羞的少女,半掩在輕紗般的云朵之后,灑下的清輝為古鎮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如夢如幻。

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像是酣睡的巨人,沉穩而靜謐。古鎮里,青石板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幽幽的光,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路旁的花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與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煙火氣息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獨特的古鎮夜色圖。

街邊的店鋪大多已經打烊,只留下零星的幾盞燈籠,在夜色中散發著暖黃色的光暈。那光暈透過精美的燈籠紙,投射出各種奇妙的圖案,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靈動與溫馨。燈籠的影子在地面上搖曳,仿佛是一個個跳動的精靈,在訴說著古鎮的過往與傳奇。

我靜靜地站在古鎮的古典閣樓前,思緒隨著夜色飄遠。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些與夏若梅一起長大,慢慢相識、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曾經,在那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不在一個學校的時候,我們靠著書信傳遞著彼此的思念與牽掛。每一封信,都飽含著深情,每一個字,都凝聚著愛意。雖然等待信件的日子漫長而煎熬,但那份期待與喜悅,卻是如今便捷通訊所無法比擬的。

后來有了公用電話,我們的聯系變得方便多了,但書信卻漸漸少了。有時候,我會懷念那些等待郵遞員的日子,懷念收到信件時的那份驚喜與激動。那些信件,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是時光的印記。

“在想什么呢?”夏若梅的聲音如同一縷溫柔的春風,從身后輕輕傳來。緊接著,她的雙臂環抱住了我,那熟悉的溫度,那淡淡的體香,瞬間讓我的心劇烈地顫抖起來。我轉過身,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兩顆璀璨的星辰,閃爍著深情與溫柔。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盛開的花朵,燦爛而迷人。她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拂過我的臉龐,帶來一陣酥癢的感覺。我伸手將她的發絲捋到耳后,凝視著她的臉龐,心中滿是愛意。

“在想我們的過去。”我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感慨與眷戀。

夏若梅靠在我的肩頭,輕聲說道:“我也常常想起那些日子,雖然很青澀,但卻很幸福。”她的聲音輕柔而溫暖,仿佛一股暖流,流淌在我的心間。

我們并肩站在閣樓前,感受著夜晚的寧靜與美好。月光如水,灑在我們身上,為我們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遠處,傳來悠揚的笛聲,那笛聲清脆悅耳,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一段段動人的故事。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滇南見面嗎?”夏若梅突然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與懷念。

我點點頭,思緒又回到了那個難忘的日子。

七歲那年的夏天,昆明翠湖的荷風里總裹著甜絲絲的水汽,就像菠蘿汽水和香檳的味道。住在昆明的姑媽家的表姐牽著我的手穿過柳蔭時,我還在數石板路上被陽光篩碎的光斑,涼鞋踩過水洼的瞬間,濺起的水珠在睫毛上晃成了小小的彩虹。表姐說今天有畫展,就在湖心亭邊的回廊里,可我滿腦子都是昨天從黑石村出發時,奶奶塞在布兜里的酸角糖——那是要留給城里小伙伴的,雖然那時我還不知道,這個“小伙伴”會在幾小時后,突然撞進我的視線里。

回廊里掛滿了畫,油墨味混著荷葉的清香漫過來。表姐湊在一幅畫著滇池漁船的油畫前看得認真,我卻被墻角一個穿鵝黃色連衣裙的小姑娘吸引了。她正踮著腳夠展架上的宣傳冊,辮子上的蝴蝶結隨著動作一顛一顛,像只停在肩頭的小蝴蝶。陽光從雕花窗欞漏進來,在她發梢鍍上一層金芒,我忽然覺得這場景眼熟,像奶奶講過的故事里,從畫里走出來的小仙子。

“小梅!你慢點兒!”一個溫和的女聲響起,穿藍布衫的阿姨快步走過去,替她拿下宣傳冊。小姑娘接過冊子,忽然轉過頭,目光直直撞進我眼里。四目相對的剎那,她手里的宣傳冊“啪嗒”掉在地上,我也像被施了定身咒,布兜里的酸角糖硌得手心發燙——是她!那個半年前在武漢外公家院子里,跟我一起追過白蝴蝶的夏若梅!

她比冬天時高了些,臉頰曬得透著健康的粉,眼睛亮得像滇南山間的泉水。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像只小鹿般沖過來,涼鞋踩在青石板上“噠噠”響。“阿龍哥!我找到你啦!”她仰著臉笑,鼻尖上滲著細密的汗珠,“我就說能找到你吧!”

她媽媽跟過來,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孩子,從上周就吵著要來滇南找你,說定要把她畫的蝴蝶送給你。我想著昆明離黑石村近,帶她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這么巧。”表姐在一旁聽得笑起來,推了推我的胳膊:“原來這就是你常念叨的小畫友啊?”,原來她說的這么巧其實是給我這個小孩子聽的,那時候哪里知道這些。

我臉一下子紅了,慌忙從布兜里掏出酸角糖,糖紙在手里揉出細碎的響聲。“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昆明?”夏若梅剝開糖紙,把半塊酸角糖塞進嘴里,酸得瞇起眼睛,卻還是含糊不清地說:“我問了你奶奶呀!她說你暑假會來姑媽家,我就求著媽媽坐火車來啦。本來打算明天去黑石村找你,沒想到在這里先遇上了!”,她是這么想的,又怎么知道其實她媽媽和表姐約好了在此相遇。

她晃了晃手里的畫紙,是張用蠟筆畫的蝴蝶,翅膀涂得五顏六色,邊緣還沾著點沒擦干凈的橡皮泥。“給你的,上次你說黑石村的蝴蝶都是白色的,我就畫了只彩色的送你。”畫紙被她攥得有些皺,卻像團火落在我手心里,燙得我心里發暖。

我們坐在回廊的石凳上,腳邊是從荷葉上滾落的水珠。我問她:“要是今天沒在翠湖遇到我,你真要去黑石村?”她正用手指卷著辮梢,聞言用力點頭,辮子上的蝴蝶結掃過我的手背,輕輕癢癢的。“當然啦!”她掰著手指算,“你奶奶說黑石村有棵大榕樹,村口有口老井,我順著路找,總能找到的。實在找不到,我就坐在榕樹下喊你的名字,你聽到了肯定會跑出來的。”

她說得那么篤定,好像去黑石村找我,就像去隔壁院子摘野棗那么簡單。可我知道,從昆明到黑石村,要坐三個小時的長途車,再走一個小時的山路,路邊還有會蜇人的蕁麻。我忽然想起冬天分別時,她紅著眼睛說“我會去找你”,那時我只當是小孩子隨口說的話,沒想到她真的記在心里,還帶著這份執念,穿過大半個滇南來找我。

夕陽把湖面染成金紅色時,表姐說該回家了。夏若梅的媽媽邀請我們去她們住的旅館坐坐,說就在翠湖邊上。穿過柳樹林時,小小的她一直牽著我的手,手心汗津津的,卻攥得很緊。路過賣冰棍的小攤,她非要用媽媽給的零花錢買兩根綠豆冰,說滇南的夏天比武漢熱,吃冰能解暑。冰棍化得快,糖水順著手指滴在青石板上,我們笑著舔掉手上的甜,像兩只偷吃到蜜的小松鼠。其實昆明四季如春,哪里會有武漢熱啊!小孩子的心思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旅館的院子里有棵老紫薇,花瓣落了一地。表姐和她媽媽坐在石桌旁說話,我們就蹲在花樹下,把紫薇花瓣拼成像蝴蝶的樣子。夏若梅說她畫的蝴蝶其實不對,黑石村的白蝴蝶翅膀上有細細的黑紋,她回去要改改。我說等她改好了,我就把它貼在奶奶的衣柜上,這樣每天都能看見。

月亮慢慢爬上來時,銀輝灑在院子里,把一切都染得軟軟的。夏若梅忽然指著天上的月亮說:“你看,月亮跟著我們呢。在武漢的時候,我看的也是這輪月亮。”我抬頭望去,月光確實像流水似的漫下來,落在她的發頂,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

那一刻,不知怎么的,心里那些莫名的防備忽然就散了。我雖然小時候大多數時間是在武漢長大,第一次來昆明時也總覺得拘謹,看到城里陌生的環境會膽怯,聽到陌生的口音會緊張,可此刻握著夏若梅的手,聽著她嘰嘰喳喳說要跟我去黑石村捉螢火蟲、采野草莓,忽然覺得這座城市變得親切起來。原來安全感不是來自熟悉的環境,而是來自眼前這個認真的小姑娘——她為了一句承諾,跨越山水來找我,這份心意比任何熟悉的景物都更讓人踏實。

“明天跟我們回黑石村吧?”我鼓起勇氣說,“我帶你去看真正的白蝴蝶,還有山澗里會發光的石頭。”夏若梅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用力點頭:“好啊好啊!我還要跟你睡一張竹床,聽你奶奶講古故事。”

晚風拂過紫薇花,送來淡淡的香。我們靠在老樹干上,誰都沒再說話,可心里的歡喜像院子里的月光,滿滿當當的。我知道,這個夏天因為這場偶遇變得不一樣了——有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小姑娘,帶著她畫的彩色蝴蝶,帶著跨越山水的執著,撞進了我的七歲,讓滇南的月光從此都帶著甜絲絲的味道。

后來很多年,我總想起那個夜晚。月光下她認真的側臉,手心汗津津的溫度,還有那句“我一定會找到你”。原來有些相遇,看似偶然,實則是有人用真心鋪好了路。就像翠湖的荷葉總會等到夏天,就像她總會穿過人群,準確無誤地找到我。而那份在七歲夏天卸下的防備,成了往后漫長歲月里,心里最柔軟的角落。

我牽著夏若梅的手,走上她住的這家閣樓酒店。閣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木香,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我們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心中滿是寧靜與幸福。遠處的河流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宛如一條銀色的絲帶,蜿蜒流淌。河面上,偶爾有一艘小船緩緩駛過,船上的燈火在夜色中閃爍,為這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靈動與詩意。

夏若梅靠在我的懷里,輕聲說道:“我希望我們能一直這樣,永遠不分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與渴望。

我緊緊地抱住她,說道:“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的。無論未來遇到什么困難,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在這靜謐的夜色中,在這古典的閣樓里,我們的愛情就像翠湖里那個夏天的荷花一般,美麗的綻放開來。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見證了我們的愛情,都承載著我們的回憶。

夜色漸深,古鎮也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打破這夜的寧靜。我們依然站在閣樓的窗邊,享受著這屬于我們的美好時光。夏若梅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滿是深情。她輕輕踮起腳尖,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溫柔的吻。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融化了,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我們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心跳,感受著愛情的美好。在這彝人古鎮的古典閣樓里,我們許下了永恒的誓言。無論時光如何流轉,無論歲月如何變遷,我們的愛情都將永遠不變,如同這古老的閣樓,歷經風雨,依然屹立不倒。

夜色依然涼如水,但我的心中卻充滿了溫暖。有夏若梅在身邊,再涼的夜,也能感受到愛的溫度。我知道,我們的愛情,就像這彝人古鎮的夜色一樣,寧靜而美好,深邃而悠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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