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韓玉君小心行走在空曠陰暗的走廊里,金絲眼鏡背后的雙瞳瞇著,隨著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
“空間……還是幻術……”
聲音突然在空曠的走廊中響起,韓玉君瞬間提起心神舉槍四顧,但四周卻沒有半分妖邪的影子。
“沒有……”
聲音再次響起,韓玉君再次警戒,雙手持槍仔細觀察四周上下,卻未曾發(fā)現(xiàn)半分異常。
“幻覺……”
他耳朵微動,仔細辨別聲音的源頭,卻未曾發(fā)現(xiàn)任何疑似發(fā)聲的妖邪。
“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韓玉君猛地發(fā)覺,這些聲音似乎是從自己心口發(fā)出來的。
“的地方……”
“地方……”
“方……”
“……”
聲音逐漸回落,韓玉君停下的心中的思索,繼續(xù)前進。
但是心中卻暗暗記下了這處詭異的地方。
“此處能夠回應心聲的走廊,當真麻煩……”
“先記下,等找到其他人再說……”
但實際上,就在他剛剛觀察四周時,晴空就在本該是墻壁的后面站著。
與其一起的,還有兩個球。
“看到了么……晴空……人族的愚蠢……”
晴空依舊淡漠著臉轉身道:“看到又如何?人始終是人,長生者也始終是長生者,天亦是天。”
泛著清光的眼睛斂了斂,“不過是命中注定罷了。”
但聽到這句話的血球卻變得更加紅艷,不禁讓晴空感覺這貨一會要爆。
不過一會,血球開始慢慢變黑,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看來你是真的忘了……忘得一干二凈……”
邪異的聲音回蕩在晴空心底,他的心中不由得也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東西劃過。
“混沌……你見過大禹么?”
晴空問道,“或者……淵。”
混沌毫不猶豫的傳聲道:“涂山氏,鐘山氏,遠夷氏是封印我的人族氏族。”
“至于你說的大禹和淵……或許見過…但你得把他們的長相之類的告訴我……這神州幾百萬年來……我打服的孫子與被打服的兒子多的是……我閑的發(fā)慌啊我記名字……”
晴空看著這個血球一會紅一會黑的來回變色,沉吟片刻后才道:“長相……記不得了,倒是記得,他們的武器。”
說著,他隨意點亮周圍的輕風,繪出了一把樣貌怪異的背刃刀和一本由魚鳥篆寫就的竹冊。
混沌思慮良久,往后退了退,道:“……我不認識……”
晴空自然看到了紅色肉球的動作,便明白了這球是見過這兩人的。
“……”
良久的沉默之后,晴空出手了。
數(shù)百道輕風匯聚,清光點亮屋子,如億萬顆清色的星星顯現(xiàn),吹出長風,直貫混沌。
血色觸手從混沌的四面八方?jīng)_出,企圖阻擋,頓時,庫房中血色四濺,強大的風壓瞬間的撕碎了這棟存放禮品的庫房,打落了血球一旁的蜃珠。
“哈哈哈哈……有趣…當真有趣。”
混沌邪異的聲音不在從晴空心底響起,而是直接道:“看來從一開始,你就記得我。”
“叮!”
蜃珠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
一股無形的波動散開,但在晴空看來,這只是幻境解除的聲音罷了。
“晴空!納命來!”
混沌邪異的聲音響徹云霄,遍布地下的蟲卵開始汲取晴空與他交戰(zhàn)后的余波,加速孵化,不過幾息之間,便已破殼而出。
初生的妖邪們發(fā)出尖銳的嘶吼,爭先恐后的撲向晴空身側,但只是稍稍接觸便已是回爐了。
混沌四周殘余的白線仿佛生命一般卷曲,包裹住其中央血色的球體,仿若蟲繭。
劇烈的心跳聲傳出,晴空微微皺眉,腳下輕點,便乘風而起。
腳下如若螞堆一般妖邪見眼前獵物逃脫,紛紛尖嘯。
“混沌……”晴空看著前方似乎是要加速孵化的白色巨大蟲繭,泛著清光的雙瞳敏銳的捕捉到了蟲繭四周異樣的波動,心下了然。
“靠著吞吸大量靈氣來加速恢復么……”
他看向四周,突然,不知從何而來的黑影一閃,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倭人……看來朱慈炯那小子還是沒殺絕扶桑的倭人……”
視線轉回蟲繭,晴空招來大風,裹挾著大量靈氣吹向蟲繭。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混沌。”
……
與祁鎮(zhèn)碰頭的譚夢生老爺子一行人通過一番尷尬的交流,終于達成了共識。
而在這一段較長的尷尬時期中,又有數(shù)個錦衣衛(wèi)與觀異衛(wèi)隊員從不同方向走來,加入隊伍。
就在所有人以為妖邪將要退去時,隨著一聲清脆的“叮”,他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邊竟然已經(jīng)擠滿了妖邪。
漆黑的走廊隨著那一聲脆響而破碎,露出滿是抓痕的院落或是大廳,目光所及,都是漆黑腥臭的妖血與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卵。
幻境散去,數(shù)百聲槍響齊鳴,回蕩在譚家院落。
與槍聲同時,凄厲的刀光也開始陸續(xù)閃出,斬下。
隨著妖血潑灑,妖尸倒落,眾人這才發(fā)覺,四周那有什么小雨,天氣依舊晴朗。
人們紛紛在身旁錦衣衛(wèi)或是觀異衛(wèi)的帶領下來到稍微安全的地方,輕點人數(shù)及建立安全區(qū)。
“封鎖譚府!誅殺殘余妖邪!”孟忠之踩著妖尸喊道,“派四個人去把側院的那些武者術士都給我看住!他娘的,等著我去一個一個算賬!”
不等回應,心急如焚的孟某人掃視四周,再次開口道:“丫觀異衛(wèi)的,麻溜去找你們隊長!”
就在錦衣衛(wèi)與觀異衛(wèi)各自執(zhí)行時,韓玉君卻從遍布妖血的大廳里走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道:“不必擔心我,立刻配合錦衣衛(wèi)封鎖譚府,申請支援。”
就在此時,一道道身影從天而降,砸進院落。
打眼看去,竟是剛剛出列前往側院的武者術士。
此時的他們已然重傷昏死,孟忠之面色慎重的探了探這些人的氣息與情況,好在無甚大事,只是內力匱乏罷了。
“他們怎么樣?”韓玉君走上前來低聲問道,“這么多的內外景武者聚集,各地錦衣衛(wèi)觀異衛(wèi)站點肯定要有記錄的。”
孟忠之不做言語,只是一個一個的檢查他們的內力與氣息。
韓玉君看著孟某人這般仔細,心里倒是有了幾分好奇。
“這些人的內力與內息都被什么東西耗得一干……臥槽,丫這一個倭人!”正說著,孟忠之手賤撩開一個黑衣人的面巾,嚇了一跳,“哎!韓玉君,快點,叫你的人上。”
韓玉君聽他這般也上前看了看。
“……”
似乎是看他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孟某人又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后猛地站起,后退數(shù)步。
“丫這人死了,娘的,真晦氣。”
“……”
韓玉君無奈扶額。
就在兩人討論情況的時候,譚夢生老爺子插了進來。
“孟小友,韓小友。”他客氣的向兩人拱手,然后才開口道,“這些人……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兩人停止討論,回過身來,向譚夢生拱手后才道:“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內息內力都耗盡了,以他們的身體情況,恢復過來要好一陣。”
“確實。”
韓玉君瞟了準備糊弄事的孟某人一眼,繼續(xù)道:“后續(xù)……還請譚家主將貴方請?zhí)稀?
“轟!”
“確實……嗯?!”
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打破了準備后續(xù)的人們。
距離這里不遠處的庫房猛地爆炸,淡淡的清光與邪異的血紅色光柱一閃而逝。
“丫有情況!”
孟忠之提刀便要離開,結果被韓玉君拉住手。
“觀異衛(wèi)與錦衣衛(wèi),分出必要人手封鎖這里,剩下的,跟我來。”
他又轉過身來,對著譚夢生拱手道:“勞煩譚家主了。”
得到譚夢生肯定的答復后,韓玉君兩人這才與其隊員前往庫房位置。
“丫這豪門大戶,幾年不出事,出事出一年。”
就在路上,孟忠之低聲嘟囔了兩句,韓玉君雖然聽到,但也只是微微笑了笑。
金絲眼鏡下的眼睛瞇起,但很快睜開。
……
“叮!”
剛剛打破幻境,少女便一頭栽進了水里,咕咚咕咚的灌了好些水。
等到她好不容易從水里爬起來后,一股氣浪裹挾著大量沙土又砸的她一頭一臉。
緊隨其后的就是一陣震得她神智恍惚的爆炸聲。
等到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隨意用已經(jīng)濕透的衣袖擦了擦臉后,就見到了令她此生難忘的一幕。
白衣少年如謫仙一般凌空而立,隨意揮出數(shù)道清氣,斬殺妖邪。
而在其對面,深紅的如探出肉體的血管一般的猙獰觸手與如海洋般殺之不盡的妖邪涌動著這猩紅的浪潮,向這似乎謫仙一般的少年撲去。
在那猩紅的血色浪潮之中,一抹白色依稀可見。
少年墨發(fā)飛揚,出手隨意。
祁鎮(zhèn)記得少年的名字。
他叫晴空。
眼中的少年轉過頭來,不等她看清楚臉龐,身軀便輕飄飄的被送往少年面前。
而此時懵逼的少女還不曾知曉,自己已經(jīng)邁入了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