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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剪不斷理還亂(2)

  • 古道恩仇
  • 資伊客
  • 3280字
  • 2022-09-09 08:28:46

第103章

大巖背著菊兒,在山間崎嶇不平的小道上奔走著。頭頂上的太陽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對奔走著的人特別地垂親。大巖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把菊兒放下,攀了一根樹枝,嫻熟地織成了一頂草帽,給菊兒戴上,繼續背起菊兒趕著路。

“乖菊兒,還疼不疼?”

“大巖叔叔,不疼了,不疼了。”

“好,我帶我們的菊兒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要跟大巖叔叔在一起。”

“為什么?”

“爹媽經常吵架,我不想跟他們在一起。”菊兒在大巖的背上蹬著腿。

“你爹、你媽會擔心你的,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不回家。”菊兒大喊著,小手不停地在大巖背上猛捶。

“唉,可憐的菊兒,夾在李聚林與義娥之間,的確夠可憐的。李聚林身體已殘,經常自暴自棄,而義娥又是一介弱女子,加上生逢亂世,靠本分干點營生,都要受到山匪的襲擾,她也太難了。”大巖想著,“我本來想照顧著點他們,給他們送點吃的用的,卻不曾想碰動了李聚林的醋壇子,導致他拼命地喝著悶酒,引發這本不該發生的事端,難道這就是我的罪過?這叫我怎么辦呢?我大巖一直把李聚林當成兄弟,救得了他人,卻無法去救他脆弱的心呀!我心里的苦,又有誰能清楚明白呢?”

大巖一路走,一路不停地想著這些鬧心事,不停地嘆息著。

“大巖叔叔,您怎么啦?是不是我太重,累著你了?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走。”

“乖菊兒,不關你的事。”

“那你訂為什么老是嘆氣呀。是菊兒不好,惹你嘆氣是嗎?”

“不是,不是,我們的菊兒太乖巧了,怎么會惹大巖叔叔生氣呢?”

“那又是為什么呀?”

“面對這純真無邪的菊兒,我又能說什么呢?”大巖痛苦地想著。

“大巖叔叔想呀,還是送你回家,免得你爹媽擔心你是不是疼。你是他們身上掉下來的肉呀。”

“那好吧,只要大巖叔叔不嘆氣,我聽大巖叔叔的。”

“好呢,這樣,大巖叔叔就開心了。”

“好,好,好,只要大巖叔叔開心,我也開心。”

“唉,你看你看,多么令人心疼的菊兒,她本不該小小年紀就遭受如此多的磨難呀。”大巖的腦海中這樣想著,“可是,我又能為她做什么呢,伸手打了爹,縮手卻打了娘呀。我在李聚林與義娥之間,究竟充當了什么角色?第三者么?真是好笑,我只想幫他們渡過生活中所遇到的每一當難關,怎么又成為了第三者呢?”

男人的心思,男人的心思,誰能讀懂?大巖想著想著,情不自禁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大巖叔叔,你不是很開心么?怎么又嘆氣了?”菊兒在背上問道。

“好像是汗浸透到眼里,難受喲。”大巖話一出口,連自己都清楚這不可能糊弄背上的菊兒了。

“那我下來自己走,大巖叔叔你可以歇歇。”

“居然糊弄過去了?看來,我的情緒失控,時時牽動著菊兒敏感的心靈。可這敏感的心靈里,藏著她對生活的苦厄的認知喲。或許是她父母的嘆氣聲,傳遞給她的父母不開心的信息的吧。”大巖不由得不這樣想,“我得十分小心,盡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大巖為了不讓菊兒對自己的想法再有什么懷疑,開始一邊走一邊吹著口哨。聽著大巖吹的口哨聲,菊兒也跟快樂的小鳥一般,在背上振動著雙翅,嘴里嘰嘰喳喳的。

情緒是相互傳遞的。菊兒的興奮勁,也使大巖暫時把煩穩拋到腦后,興高采烈地使勁吹著口哨。

“到家門口了,菊兒。”大巖停住吹口哨,喚菊兒道。可菊兒沒有作聲,大巖以為是菊兒在自己背上睡覺了,輕輕地把她放下。只見菊兒把嘴努得高高的,一臉地不高興。

“菊兒,你怎么啦?”大巖疑惑地問道。

“不怎么啦,我恨你。”

“你恨我,那我走了,你不要恨我好啦。”

菊兒一把拉住大巖,嗚嗚嗚也哭了起來。大巖卻陷入一頭霧水里,顯得不知所措。

“我恨你把我帶回家,我不要回家,我要跟大巖叔叔在一起。”

“我們不是說好了么?怎么現在又變掛了?”此時,大巖才知道怎么回事,她怕回家,大人之間的情感裂縫開始擴大,彌漫的硝煙味已深深刺傷了她的幼小的心靈。

大巖真是左右為難了,照顧到菊兒的情緒吧,她的父母,尤其是義娥會牽掛菊兒的傷勢,傷在女兒身,痛在娘兒心嘛;若是把菊兒送回去,菊兒對父母的抵觸情緒會無法控制,對菊兒心理的傷害就愈加嚴重。

“我真的不知怎么辦了。”大巖望著近在眼前的那個巖洞洞口,愁腸百結。

這個時候,太陽在西邊的山巒間只露了半張臉,圍繞在太陽的,是一片彩艷的火燒云。大巖和菊兒,一高一低地站在那里,都默不作聲,晚霞映在他們身上,他們的臉龐輪廓分明,線條性更加強烈。他們像兩尊雕塑,沐著迎面吹來的晚風。

那洞口的籬門被打開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洞邊。

“天都快黑了,菊兒,菊兒會怎么樣了?”那女人焦急地手搭涼蓬往遠處瞅著,目光正好與那兩尊“雕塑”相撞。

“菊兒,”如蛇一般,義娥一下子躥了過來,“娘看看,娘看看,你燙得怎么樣?”義娥一把摟住菊兒,朝她的臉四處瞧了又瞧。

“嫂子,你不用擔心,菊兒沒有事兒。”

“又不是你生的,你怎么知道菊兒沒事?”義娥劈頭蓋臉地數落著大巖,“都是你干的好事,拿些什么甲酒來害人。”

大巖先是一愣,后來一想,義娥她在氣頭上,再加上確實也是自己的酒引出來的事,充滿歉意地說道:“都怪我不好,都怪我,我不拿酒來,什么事也不會發生。”

菊兒愣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義娥的淚滴在菊兒的臉上,義娥準備用手去揩拭,大巖卻一把把她的手推開,義娥順手將大巖扇了一巴掌:“我自己的女兒,我都摸不得,誰來摸得?是你么?”

大巖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和這些使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弄得夠嗆的,結結巴巴地說:“受、受傷的地、地方,不、不能、能用、用手摸。”

“娘,我恨你。”菊兒看到大巖被打,大叫道,“你為什么打大巖叔叔?”

義娥這才緩過神來,望了大巖一眼,只見他的臉上有一個血紅的巴掌印,而自己的手掌有些火辣辣的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無名火發得太過份,一頓臉紅面赤之后,嗚嗚大哭起來,哭聲讓菊兒揪心,菊兒伸出小手去揩拭義娥臉上的淚水;這哭聲也讓大巖揪心,這義娥也太難了,心里很苦。

“大巖兄弟,對不住了,我也不知怎的,會有這么大的火氣。”義娥止住了嗚咽,欲伸手去撫摸被自己扇得通紅的大巖的臉。

大巖把義娥的手截在了半途中,說道:“嫂子,我沒事,沒事。”當大巖的手碰到義娥的手時,大巖像是碰到了義娥身上一股強大的電流,感到這感覺無比的玄妙。大巖即刻又把手從義娥的手上抽了回去。

“我不能對她有任何幻想,不能,不能。”大巖的心里在搗鼓,“她是嫂子,自己兄弟的妻子,我不能乘人之危。”

可是我的大巖,自從翠娥叛他而去,一直就沒碰過女人,對女人的渴望一直灼燒著他的內心。而義娥,每日與自己共枕的男人李聚林,又形同行尸走肉,滿足不了正值青春年華的她的一丁點兒生理需求。

兩個正當年富力壯的男女,各自有各自的需求,卻無法走到一起,這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么?

太陽沒入山中,暮色已開始籠罩山野。大巖從身上取下一個包袝,遞給在一旁發呆的義娥,又一次碰到了她的手,大巖的手顫了一下,包袝掉在了地上。他彎腰拾起那包袝時,正遇義娥也彎腰去撿那包袝,兩個人的額頭碰在了一起,在各自的心海里掀起了一頓狂瀾。大巖想讓義娥去撿,義娥也想讓大巖去拾,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住,四目相對,卻又同時迅速地逃離彼此的目光;大巖想著還是自己去拾,義娥同樣也這么想著,兩人又同時彎腰去拾那包袝,兩人的手一同碰在了包袝上,大巖鼓起了勇氣,一把抓住了義娥的手,義娥此時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讓大巖甜摸著自己,大巖心里一陣無比的慌亂,閃電般把自己的手挪開,義娥卻是那么飛快地抓住了他的手。就這么,兩只手像著了魔地粘在了一起……

菊兒在一旁,根本讀不懂大人之間的玄妙。天色已暗了下來,眉毛一般的弦月掛在了天空。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

此時義娥如夢初醒。“好,菊兒,娘去給你弄吃的。”

大巖也從酣夢中醒來:“嫂子,記得每隔一個時辰給菊兒上藥,不要用其他東西上,用鵝毛沾著一點點涂抺就行。”

“大巖兄弟,辛苦你了,天色已晚,要不就在這里歇一夜。”

“不了,不了。”大巖說,“我不想再去刺激聚林哥。”

“那你拿個火把吧。”

“不用,今晚有月光,而且這山路我熟悉,馬上就可以到家的。”

“大巖叔叔,你要常來看我喲。”菊兒稚嫩的聲音傳入大巖的耳鼓。

“一定,一定。”大巖消失在夜色中,義娥卻久久地站在洞口,菊兒也久久地站在洞口,在洞口,在昏暗的夜色中,“兩尊雕塑”俯瞰著大巖離去的那片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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