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后,知辛獨自坐在床上開始思考另一件事。
最近一次朝臣彈劾朱安鶴二舅,逼迫知辛對此做出處置,再到今天冷宮舊計重施,意圖挑撥太后和皇帝的關系。
分開看似乎并無聯(lián)系,可連在一起就是針對皇帝周身勢力的拔除行動。
對方很著急,有什么事在催促他們盡快動手。
會是什么?
殿內漆黑一片,知辛漸漸放緩了呼吸。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腳踏磚瓦的嘩嘩聲,知辛立即翻身下床抽出壓在枕頭下的劍。
有人破窗而入,有人自屋頂墜下,知辛迅速扯起外袍裹在身上胡亂打了個結。
“來人護駕!皇上遇刺!”
有人慌張大喊,有人手忙腳亂。
知辛瞇起眼,借助微弱的月光勉強看清闖入殿內的三個輪廓,兩個刺客,一個沈穆清。
沈穆清與其中一個糾纏不休,另一個就捏著暗器一直往知辛這邊丟。
關鍵時刻橘白覆蓋住知辛的眼睛,讓她短暫擁有了夜視的能力,所有暗器在她的視野中都無所遁形。
泛著金屬色澤的飛鏢被知辛躲過,毒針也被她打落,對面刺客見此連忙向同伴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即后撤逃跑。
但他們終究走得太遲,反應過來的禁衛(wèi)軍早已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明亮的火把下,整齊的鐵甲上映出冰冷的金屬色澤,讓兩個刺客立馬打消了逃跑的念頭。
“哎呀,怎么大半夜不睡覺往陛下的寢宮里跑呢,這里是有什么寶貝嗎?”
沈穆清溫和的聲音透著一股欠揍的囂張感,等到刺客被制服,他看了兩人一會,伸手就要扯下兩人的面巾。
知辛面無表情,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們先退下吧,把這兩個刺客留下,朕親自審問。”
沈穆清:?
他抽回自己的手,臉上維持著虛假的笑容:“陛下,這不合規(guī)矩。”
“朕就是規(guī)矩。”
沈穆清的笑容淡了些,他目光落在知辛有些凌亂的外袍上,把手伸向她的衣領。
“夜深露重,”他撫平上面的褶皺,“陛下還是多注意身體。”
攝政王微微一笑:“臣這就告退了。”
黑色的身影轉身離開,禁衛(wèi)軍隨著沈穆清一同退了出去,宮女們進來重新為知辛點燃了燭火。
等到四周再沒有多余的人,知辛將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刺客身上。
“徐庭軒?”
被點到的刺客瞳孔地震,手指猛然一緊。
“在太常寺做得好好的,為什么來送死?”
大殿里一陣沉默。
夜里寒涼,知辛攏了攏松散的外袍,她控制不住打了個哈欠,還是強忍著睡意詢問。
“誰派你來的?”
還是不說話。
知辛也不想和他繼續(xù)耗下去,她讓人第二天準備一身正四品朝服,自己倒頭就睡。
兩個刺客就這樣被綁在寢殿里跪了一夜。
今晚的刺殺并非偶然,如果是尋常人來皇宮,他們根本無法突破重重封鎖接近宮殿,更別說是皇帝寢宮。
沈穆清比刺客先一步設下陷阱,勾引他們前來行刺,而知辛就是天然的餌料。
他不關心誰的命,他只在乎能不能成功揭開謎底。
……
第二天知辛照舊上朝,大家都為昨晚的刺殺而驚詫喧嘩,因此沒人注意到,姍姍來遲的太常寺少卿雙腿輕微地打著顫。
但沈穆清總比一般人更敏銳一些,他注意到徐庭軒后,又在腦海里將他與昨晚刺客的身形仔細比對,尤其是眉眼,一樣不差。
他依舊噙著溫和的笑,心里卻盤算著該怎樣將他再次捉拿。
知辛默默地看著眼睛都快黏在徐庭軒身上的攝政王,心中一時有些復雜。
雖然徐庭軒的氣運不知道以什么樣的方式被入侵者掠奪多數,但他多少還對她尋找入侵者有些幫助。
如果沈穆清一定要和她搶,她就只能用比較極端的方式了。
下朝后徐庭軒不出意外地被留下,沈穆清親親熱熱地湊近他,跟著一起去御書房。
“徐大人,我瞧您這身衣服不怎么合身啊,是不是銀子不夠再去領一套官服?”沈穆清的毒嘴依舊穩(wěn)定發(fā)揮。
徐庭軒保持沉默,隨他怎么講都沒有理他一下。
突然前面有個小太監(jiān)一路小跑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湊到知辛身邊小聲講:“陛下,太后娘娘讓您先吃飯。”
說是小聲,可落后幾步的徐沈兩人也差不多能聽清。
知辛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如果是現(xiàn)在是朱安鶴,她一定會乖乖聽太后的話去吃飯。
為了保持人設,她當場決定將談話地點改到餐桌上。
于是,沈穆清跟著徐庭軒吃上了自小皇帝即位以來的第一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