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左右的相處,兩人已經很熟,他們之間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比如兩人會一起去蕩秋千,一起去樹林散步,偶爾聊上兩句,當然大多時間各忙各的事情。
江晚吟沒奢求太多,他們就這樣了,你朋友的身份處著,挺好。陸清云也習慣了江晚吟的存在,至于是什么時候,自己也不清楚。而且,每次兩人在一起時,任何一點肢體接觸,都會使他心底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冒出來。像那天,他們在后院里散步。忽然有兩個小孩子跑過來,撞到了他們。陸清云一個后仰,直接倚在墻上,而江晚吟正好撞上他結實的胸膛,燥熱感立馬升起。兩人的病服很薄,隔著布料的微微摩擦真的讓人受不了,江晚吟整個臉直接紅了,而陸清云的耳尖也了泛紅,像是一顆朱砂痣點在上面。
只是,時光總是很快,尤其是美好的時光。一個多月眨眼就過去了,生命的鐘聲敲響了。那天,江晚吟再去陸清云的病房是,只有陸晚在那,而且她的臉上有哭過的痕跡。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陸清云呢?”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聲音是顫抖的。“他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瞬間,“轟”的一聲,江晚吟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死寂,淚水直接奪眶而出,砸在了地板上。她從無數次的想象他離開時的場景,但當真正來臨時,還是接受不了。
“他讓我把這封信給你。”陸晚擦了擦眼,聲音里帶著難以隱藏的悲傷。江晚吟機械地展開信,上面是一個心形函數,以原點為起,最高點坐標是(2,5)。三個數字倒過來,為520,意為我愛你。圖下還有一句話--果子我摘不了了。她哭出聲來,像在一片海底,周圍沒有一絲光亮,巨大的水壓,使她的五臟六腑全部要炸裂。
她不想要果子,也不需要他喜歡自己,他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活著。
等宋明洋趕到時,只見陸晚和江晚吟都失神地坐著。他暴躁的踹了一下墻,咒罵了一句,額頭抵住墻,一滴淚是眼角滑落。
遵照陸清云的遺愿,他的骨灰落入那片湖心,那個樹林中的湖。后來,宋明洋帶著他和陸清云共同的夢想去了更大的舞臺。在一次國際頒獎臺上,他說:“如果沒有意外,我的兄弟肯定會站在這兒,他是一個厲害的數學天才。”江晚吟成為了那幸運的20%治愈的人,他經常抱著清水去那片湖和陸清云說話。再后來,清水也沒了。柳葉綠了又黃,花兒開了又謝,不知過去了多少載,那抺少女的背影也消失。野草瘋長,無人問津,她去湖心陪她的少年了。
“陸清云,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當一個孤兒。這樣我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去陪你,我們就不必陰陽兩隔七十多年。”這是她的遺愿。
“江晚吟,出生時我面臨兩個選擇,天才頭腦代表的夢想實現,長久的生命代表碌碌無為。我堅定的選擇了前者,但遇見你之后,我的答案開始無限向后者傾斜。”這是他沒來得及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