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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康康前世,狐貍阿父

“哦?居然有一個突然醒了。”

身后傳來聲音,那嗓音卻帶著幾分詭異。

我嚇壞了,只想逃離這鬼地方。

“他想跑!”

這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便迎來了一記狠狠的棒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昏死過去后發生了什么,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我可以清晰聽到,城里城外,到處都是刀劍殺伐馬蹄踏響之聲。

我被困在一處法陣里,變成了一團黑霧,肉身早已消散無形。

一個男人立于陣前,我識得他,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大奸臣。

“大人,獻祭成功,商國已破。我大塞精兵長驅直入,皇城已是囊中之物,不知道大人為何還要留著這意外橫生的魔物?”

“塞外苦寒,多年來各地領主為了領土和糧食,紛爭不斷。本就內憂外患,如今要奪商國,也不是易事。若這魔物能任我驅使,內亂一定,我百萬大軍一致對外,莫說商國,周邊小國,也能一并拿下,一統江山。”

“可諸位道長說,魔物自怨煞而生,人死不能復生,生前若有執念,死后必定成魔。此次陣法所用,皆是童男童女,憑空生出魔物,那必定是中間混進了心有雜質之人。”

我這才明白,原來殺死我鑄成的法陣,是毀國運,致天下大亂的邪術,而我僥幸還留有意識,是因為我心中有執念。

父母蒙冤而死,心愛之人被困,哪樣是我死后能解開的?

看著眼前的仇人,我本來差一點,便能解救姑娘,都是因為你!!

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我周身的黑氣越來越濃,最后掙脫了困住我的法陣,吞噬了那害我國破家亡的奸臣。

我占領了那具身體,吞噬了他的靈魂,吸收了他的記憶,這才得知,原來,他好像,也沒有錯。

塞北近幾十年來冰雪封山,草木不長,他們無法囤積糧食,每年冬季,都要凍死不少牛羊,少了糧食,冬季就會有人餓死。

他們沒得辦法,只能不斷侵擾邊境小城,搶取糧食。

反觀我商國,奢靡之風盛行,普通百姓尚且頓頓食得肉糜,何況貴族世家,更是錦衣玉食。

商國氣象正常,春夏秋冬年年可得豐收,從未有過糧食短缺,即便這般,幾十年來,也不曾向塞外伸出援手。

甚至每每塞外求助,還出言侮辱來使,甚至要出比市價高幾倍的數目,給他們換購糧食。

無論是皇城還是邊境,所有商國人都是如此與塞北之人做生意。

大奸臣是塞北人自小收養的孤兒,長大后為了報恩,才設下此局,致使商國破敗。

我本來想著吃掉他然后大殺四方,卻因他的記憶,生生剎住了腳步,待我走出地窖,天已經亮了。

城中早已滿地瘡痍,尸身血海堆砌在地面,瞪著奸臣的眼睛,一朝變故,我終于認知了我所處的世界。

我的家我的國,今日改朝換代,再不見昔日榮光,這一切都是我國子民咎由自取。

蒼穹之上高掛著烈日,照耀在雪海上的紅色液體,映出一絲詭異的景象。

那一刻,我只剩下一個念頭,找到那個姑娘。

她已經是我對這個世界,最后的向往。

好在,她在塞北大軍踏入商國前就逃了出去。

畫面快速翻轉,走馬觀燈般掠過,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和提問,少年郎便消失在視線中。

眼前再次回歸黑暗,我回想著少年郎的容貌,這不就是,少年版的康康嗎?

所以,我和康康,上輩子就認識了?

眼前的黑暗緩緩撥開,一道火光劃過我的臉頰,緊接著無數天火從天而降,與我擦身而過。

我抬起頭,漫天的火球滾滾而來,腳下是干枯的大地,地面早已因為枯竭,而無法呼吸,我能聽到,大地在哀鳴。

古時候的旱災和天火。換在現代,就是隕石撞地球。

之前狐貍洞里,他們說的,每隔千百年的劫難,就是這個嗎?

天塌地陷的時候,會有救世者降生解救蒼生。

等等,我就是那個救世者?!

“佳兒,放開為父!!”

身后一聲尖銳的啼吼傳來,我回過頭,一只白色的藍眼狐貍,被黑色霧氣鎖纏繞,那霧氣化成無比粗獷的鏈子,將其鎖在陣中。

陣外,是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少年郎。

他手中還抱著一只渾身是傷的小獸,是白澤。

“佳姑娘,這場浩劫,絕非你我可能阻擋的。”

我垂下眼,感嘆:“是,天劫降世,大洪天火,非人力可阻擋。”

“不能阻擋,那也有天上的神仙去解決,你逞什么能!”

那只九尾妖狐在陣中瘋狂掙扎,啼吼聲引得大地震動,鎖鏈將他美麗的皮毛割出了傷痕。

它屁股后,原本應該美艷無雙的九條尾巴,現在只剩下一條了。

血色慘哀,迷了我的眼。

“阿父自斷了八條尾巴,都沒能阻止天火怒燒大地,就為了護住我,阿父不也在逞能嗎?”

“阿父活了幾千年,修為沒了可以再煉,你沒了,你讓阿父怎么辦?”

陣中的狐貍淚眼朦朧,我毅然轉過身:“可我是救世的女媧石啊,我必須以身殉道......昆侖胎的使命,是讓萬物生生不息。”

“去他個鳥命!我只知道你是我女兒,什么世間安寧,都不關你的事,我只要我的女兒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撕心裂肺地狐啼,震得我心里發毛。

原先在陣外的少年拉住了我邁出的步伐:“一定還有其他的法子,佳姑娘,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

“對!我們可以再想想辦法!不是非得要你獻祭自己!!”

法陣里的藍眼狐貍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他哭著求我留下。

“佳兒,我們回涂山,叔公和狐族的長老一定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

我沉默了片刻,淡漠的拿出了一封書信。

“阿父,你可曾想過,當初九尾狐一族,是為何被拉下神壇?”

“叔公祖,也曾想逆天改命,上一個昆侖胎,最后還是以身殉劫,才換來三界,千年的太平。”

法陣里的狐貍,無語凝噎,即便不愿意接受,但命運安排的東西,無法改變。

這場面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山上的滔滔洪流翻涌而下。

“發大水了!!大家快跑啊!!”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大水便淹沒了人群的吶喊。

“佳姑娘,我幫你困住這位狐仙,不是為了讓你送死......”

少年郎在我身側瑟瑟發抖,似乎是有些忌憚我下一步行動,抬手就要解開法陣。

我卻早早握住了他緊繃的拳頭。

“我阿父斷了八條尾巴,仙根受損,若我身死,還煩請公子,照顧好我阿父。”

“佳姑娘——”他反握住我的手,還想說什么,卻被我打斷。

“若昆侖胎還有來世,定以身相許,還公子今日的恩情。”

說罷,我一把將他推開,絕望地抱住自己的雙臂,回頭看向陣中還在掙扎的藍眼狐貍,哀傷又釋義地笑道:“阿父,佳兒永遠愛您。”

隨著那一聲告別,我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化為石像,炸作漫天星光。

此刻,天色已黑,視線漸漸模糊,天地萬物只剩星光漂浮于天際。

大水退,天火止,一切重歸于黑暗。

我還未從中回過神來,畫面再次逆轉。

一只藍眼狐貍將一塊石頭殘片放置入地底,同時還將一縷星光注入其中,它設下法陣,將石頭護在其中,然后開始閉目養神。

少年郎跟在他身后,不愿離去。

“狐貍仙君,她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可能一千年,可能一萬年,也可能更久。”

“可是,狐貍仙君能等這么久嗎?”

聞言,狐貍睜開眼睛,毫無防備的少年郎被扼住咽喉。

妖艷的狐貍眼將少年郎的驚慌收入眼中,幾乎是眨個眼睛的功夫,少年郎的魔氣被抽出體外。

“我能等,你不能。”

少年郎瞪著杏眼倒地不起,好似三魂不見了七魄,只剩下一具軀殼。

地面天雷滾滾,自知元氣大傷,無法渡劫的藍眼狐貍,早就把少年郎納入自己的求生計劃中。

吸收了少年郎的魔氣,狐貍鉆入了少年郎的身體,鳩占鵲巢,躲過了成神的天雷。

畫面再一轉,又過幾千年,九條英姿颯爽的狐貍尾巴在月光之下,搖曳生姿,少年郎的肉身被拋下一處洞穴,那墻面漫天繪制的符文嗡嗡作響。

洞穴內的魔物侵襲而上,廝殺聲吞噬了洞穴的空蕩,蠱王正在誕生。

清朝年代,一只九尾妖狐出現在鄉野,一對兄妹上山采藥,偶遇仙靈,得仙靈授業,成了獨霸一方的捉妖師。

這兩兄妹,姓肖。

白澤的聲音消散,幻境褪去,我從床上坐起,一時承受的信息量過大,腦子里嗡嗡直響。

所以,我是女媧石修煉成精的昆侖胎,生來就是要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

幾千年前,狐貍先生心疼自己的養女,為了不讓她以身殉劫,自斷八尾,結果沒擋下天災不說,還被我這個逆子和準女婿給合謀困住了。

眼睜睜看著我犧牲自己去殉劫也就算了,這拱白菜的豬還死纏爛打不肯滾蛋。

正好拿他來擋天劫,利用完了以后,又把他扔進養蠱的魔窟,本意是想讓丫死,結果對方非但沒死,還殺出了一條血路,最后被封印了肉身,元神依舊不老實,費盡心思又找上門了。

這也就算了,本來費盡心思讓閨女遠離道仙之路,丫的還千方百計把人引進局。

難怪狐貍先生這么討厭康康,敢情這兩家伙,上輩子就結仇了。

岳父看女婿,越看越生厭。

所以,我二十六歲突然爆發的靈力,是因為狐貍先生在我身上做了手腳。

狐貍先生想讓他在魔窟,不明不白地被吞噬掉,卻又沒想到美人魔會被人從魔窟解脫出來。

他失控殺人,也是因為狐貍先生清除了他的記憶。

沒有記憶的魔就是無依無靠的浮萍,空虛的內心會致使他不斷的吞噬來填滿自己。

一切的謎題都解開了,反派大魔王竟是我前世的爹,今生的式神。

哇,牛逼。

看完前世的路途,沒有悲傷落淚的戲碼,卻叫我嘆為觀止,忍不住拍手叫好。

我并沒有恢復記憶,只是一個過客的角度看完了,自然也不會有前世那位昆侖胎該有的情感。

我是我,她是她,原本覺得,狐貍先生幫了我這么多,我還強行解除了和他的契約,心里還有點內疚。

現在一想我也不是她的女兒,他想喚醒的,想保護的,其實也只是他的女兒,我只不過是運氣很好的享受到了前世帶給我的福利。

至于康康,他喜歡的,也不是我,是前世的那個我。

這樣一來也可以解釋,美人魔為什么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眼神如此不屑。

我不配和他的白月光比。

“轟!!”

正感嘆呢,耳邊突然一聲巨雷炸響。

我被嚇了一激靈,回過頭,窗外雷鳴大響,不知為什么,我的心臟突然加速起來,胸口像打鼓一樣,一陣一陣的。

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我低下頭,腳下的白澤仰著腦袋看著我,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從年前這些式神跟我締結契約到現在,我總共就見過狐貍先生一位,這次白澤也就出現過幾次,但也從來沒有真正的出現在我眼前過。

它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還告訴我這么多狐貍先生和康康不愿意告知的事情?

我原先在打鼓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轟!!”

窗外雷鳴炸響,我甚至開始心慌,低著頭看著那只白澤,我想起,白澤是代表祥瑞的神獸,一個神怎么可能淪為區區人族的式神?

既然是神仙,它總有自己的職責和作用。

它什么時候不出現,總是在我,陷入絕境的時候出現,就好像指引我渡過難關,又好像怕我渡不過難關。

它上知過去,下知未來,它過去的我是什么東西,也知道我未來的命運。

它在提醒我,我該走的方向,錯了。

我突然一下汗毛直立,腳下軟軟萌萌的嬌小奶狗,突然就不可愛了。

我覺得這是來索命的惡犬,魔獸。

“主人,你沒猜錯。幾千年前,承蒙你的救命之恩,我才能夠躲過那場天劫。但這也是我做為神獸的使命,我需要督促你,順應天命,以身殉劫。”

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眼前的小奶獸依舊是軟軟萌萌的奶狗音,但說的話,可一點都不軟。

所以這才是,白澤讓我知道前世發生了什么的原因。

可怕,是我腦海里最后的念頭,原來我的人生都被掌控在天地法則的規律和秩序中。

“幻境里那個場景有多可怕?你剛剛也切身感受了一下。”

“隕石撞地球,每隔幾年都會有一次,但每隔百年,都會有一場很大的天火,天地法則無法躲過的。”

它的嗓音像是催命符一樣,我莫名有種膽戰的感覺,抬起腳就把自己塞進被窩里,尋求安全感。

“馬上又要到千年的天劫了,主人。你無法避免,哪怕你不想不愿意,這是你的使命。”

它似乎看出了我的逃避,一個跳躍,踩在被子上。

“上一世,火蘭晝為了你放棄了成神的機會,更是斷了八條尾巴,它擋不住天劫,也擋不住老天爺給你的命運。”

見它還在說,我蒙頭一蓋,眼不見為凈。

小白澤也不急,只是順著被子的輪廓,踩在我耳邊,繼續說。

“他本來大限已至,若非千百年來借著人魔的肉身和肖家人的式神契約,它活不到今天。這一世,你覺得,它還能再替你擋一次嗎?”

“主人,你救過我的命,我不想推你去渡劫,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現在身邊不止一個火蘭晝,還有一個人魔康康,還有一個,即將突破地仙境的南德。”

“你也不想自己人沒了,還害死三個最重要的人吧。”

許久,屋內沒有更多的聲音,被子上的重量也消失了。我緩緩松開被子,白澤已經不見了蹤影。

可它剛剛提醒我的話卻猶在耳邊。

回憶起剛剛幻境中的一切,我心里發憷。

前世的我,最后看向狐貍先生的眼神,她其實...不想殉劫的。

是不是因為害怕狐貍先生死在自己面前,才做出的決定。

難道我也是,最終還是會因為害怕失去重要的人,而奉獻自己,為天地身死魂消。

我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責任,這太沉重了。

原先勞累了一天的疲倦一掃而空,現在只剩對我既定未來的恐慌。

屋內很暗,凌晨三點,窗外的雷鳴炸響,像是誰的天劫一般,不死不休。

我沒了睡意,拿起手機給南德打了個語音電話。

“喂?”

“......”

“姐姐?”

“怎么不說話?”

“我這邊快忙完了,你困了先睡。”

“......我已經睡了,就是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現在。”

他今晚和易響幾人要商量找石頭的下一步,可能打算要通宵,就沒跟我一起回房間。

大概是聽到我電話里的情緒不太對,剛掛斷電話,人就回了房間。

他有我的房卡,推門而入的時候臥室一片黑暗,我沒開燈,他也沒開燈,輕手輕腳摸上了床。

摟上我的腰時,他的呼吸不太對,一下子亂了,我沒太在意,一個側身也抱住他。

“姐姐,我剛剛聽你的聲音不太對,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想和你做。”

空氣中凝固了一下,南德身子也幾乎是僵硬了一分鐘,他起身就要下床。

“我馬上去洗個澡。”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想回家,不在酒店。”

他頓了頓,很快察覺我的不對勁,甚至語氣還有些顫抖。

“姐姐...他是不是,來找過你?”

“他”是指的,康康。

我這才驚覺,身上還有前夫哥留下的氣息,康康抱過我,還親過我,肌膚上肯定會留下氣味,留在衣服上還說得過去,留在皮膚上,可就不大對勁了。

我坐起身來,正要開口解釋,又立刻被南德緊緊摟住。

“姐姐,我只有你了,不要拋下我。”

我跟他分開好一會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意味著我們可以發生任何事。

這大概才是他擔心的吧,怕我和康康復合。

趴在南德肩膀上,親密的感覺,一下子把我又從幻境里的噩夢扯回來。

本來不敢說話,但不解釋,他心里會不舒服。

我軟軟地貼著他的側臉,說道:“他來找我了,但我們什么都沒發生,他只說讓我把石頭找回來,說那石頭對我很重要。”

南德聽完我說的話,身子終于從僵硬緩緩放松下來。

“石頭?”他疑惑地注視著我,嗓音帶著幾份沙啞,似乎對石頭有些異樣的情緒。

“對,石頭,看這眼神,你知道些什么?”

南德沉默了下來,見他不說話,我莫名有種被他瞞著事情的感覺,臉馬上沉下來。

“不能說,還是不愿意說?”

他沉默著,眼神開始閃躲,我突然一個翻身,把他壓住,然后開始剝他的褲子,褲子拆掉后又把他翻過來按在床上,就差內褲了。

我一手抓著他的屁股,手勁特別粗魯,小家伙被抓疼了,也不反抗,本來想嚇唬嚇唬他,結果這招不行,反倒讓他憋紅了臉。

氣餒地躺在床上,我也不說話了。

好久,南德安安靜靜的,好像睡著了一樣。

心里有氣我憋不住,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說道:“找到石頭以后,我們去見狐貍先生,有些事情,我需要親自跟他問清楚。”

“你也是,我們很快要訂婚了,等你到法定年齡,我們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間不該有秘密。”

“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再和康康又糾纏了,他若再來找我,我就趕走他。”

南德沒說話,但呼吸亂了,他沒睡,但聽進去了。

這就夠了,不惱了,睡覺。

我閉上眼,窗外的雷鳴還不停,但我已經精疲力盡。原先白澤和宿命感帶來的窒息和恐慌,再次一掃而空。

遺憾的是,原先在別墅抓到的接觸過石頭的那批人,剛被轉入審問步驟還沒來得及招供,就自燃而死。

藍色的火焰來得沒有任何征兆,甚至讓整個魔都分部,進入高等戒備狀態。

酒店頂樓臨時組建的小組,就這樣失去了最后的線索,像無頭蒼蠅一般,暈頭轉向。

但只有我知道,能燒死人的藍色火焰,是什么東西。

火蘭晝,狐貍先生,我前世的阿父。

石頭應該在他手上,我必須把石頭找回來,不然季如意下半輩子,就要在昆侖革職查辦的監視中度過。

以狐貍先生的修為,一顆靈石沒什么意義,但我的前身是昆侖胎,是女媧石,那能讓他把石頭奪走的原因,只能是和我有關。

中午十二點,我帶著季如意和南德,站在了之前砍價拿下的房子門前。

跟狐貍先生解除契約后,它應該無處可去,這里,應該就成了他暫時可以居住的地方。

所以我猜測,他應該在這里,也猜測,他知道我會回來找他。

深吸一口氣,我推門而入,身后還有易響易曉兩兄弟,和肖楚河。

這三還沒見過狐貍先生,聽我已經跟他解除契約好久了,對他產生了好奇,才死纏著跟上來的。

我一心只想搞清楚,石頭到底是什么,狐貍先生到底在打什么算盤。

“來了。”

剛他進去,就看到一只皮毛艷麗的九尾狐貍在搖尾巴。

藍色的眼睛跟幻境里斷尾的那只戰損狐貍,幾乎沒有二樣。

我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還未開口又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康康從狐貍先生身后走了出來,同樣的還有另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男人的后背仿佛有著黑色的翅膀,頭上還有角。

很熟悉的感覺,這個陌生的熟悉感,喚醒了我被拽入這修仙世界的初始記憶。

惡魔。

那些襲擊我和襲擊我家人的惡魔,和他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

幾乎在一瞬間,我的頭皮到脊背所有的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我嚇得倒退一步,易曉在身后接住我,總算把我的思緒都喚了回來。

這三個人為什么會湊在一起?

我下意識的把曾經發生的一切都聯系起來,認識了康康以后,我遇到惡魔,再然后,狐貍先生登場,這一切,好像是被計劃好的一樣。

刻意讓我發現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類的生物,刻意讓我往修煉的強度上往前沖。

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被一步步引導做到的。

石頭......

有什么東西吸引著我,視線匯聚在了那個惡魔的手中,他的掌心就握著一塊石頭。

很熟悉的感覺,我感覺到心臟一陣吸力,好像有什么在牽扯著我的靈魂。

“你猜的沒錯,遇到康康,撒旦釋放的那些惡魔,包括你入學玄學院,你經歷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狐貍先生朝我走近幾步,眼神帶著幾份陰郁,所有人不明所以,我卻聽得很明白。

他想做些什么,甚至可能會傷害到我。

更可能,早在我認識康康之前,他們三就聯手了。

吸力蔓延到五臟六腑,我脫力地跪坐在地上,用著最后的力氣拽住南德的手,試圖求救。

“他們陷入幻境了,聽不到你說話。”

我這才驚覺,南德他們都一動不動了。

靈魂仿佛要被吸了出來,我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狠狠地瞪著狐貍。

昔日親密的,令我最信任的存在,竟然要傷害我。

它化形為人,掌心接過石頭,將其放在自己的心口處,這一舉一動,白發藍眼顯得格外妖艷。

“知道你為什么從小到大,心都很空?”

“無論家人朋友怎么對待你,你都覺得這不是最好的,他們不是最愛你的。”

我吃力地抬起手,試圖阻止他對石頭釋放的靈力。

他輕輕一躲,我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你以為你的共情能力為什么那么強?”

“路邊的狗被踹了一腳你都會掉眼淚。”

我用力地呼吸,試圖將越來越少的空氣吸進肺里,獲得生機。

“你以為,你這強大的靈力是怎么來的?”

“短短一年不到的事件,能從一個普通人登頂到地仙境!”

他嘴里的話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悲鳴,我看不懂里面的情緒,只覺得身體變輕了,靈魂好像要被吸進石頭里。

“你知道為什么你一出生我就要封印你的靈力嗎?”

“你不是普通凡胎轉世,你是昆侖胎,可你又知道昆侖胎是什么嗎?”

我半個靈魂漂浮在半空中,張了張嘴,無法說話。

“昆侖胎是天地靈氣所匯聚化形的石頭,女媧補天用的就是昆侖胎,還是一個,修成肉體人身的昆侖胎。”

“每隔千百年,天地之間都有一場浩劫,而昆侖胎,自古以來便是天地靈氣的匯聚。”

“昆侖胎的心臟無法被填滿,一旦出現三界浩劫,你會第一時間犧牲掉自己,屆時你才能填滿內心的空曠。這就是個陰謀。”

他撫上我的臉,嗓音悲切:“你是我養大的,我自然不愿見你去送死。八千多年前,你就已經為我送死過一次,我不愿你今生重蹈覆轍。”

我這下明白了,他并非要傷害我,而是想做些什么,阻止我殉劫。

甚至知道,前世的我,是因為怕他受傷害,而應劫的。

靈魂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完全脫離了肉身,我控制不住自己朝他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頰。

意識被另一個人占據:“你一定很辛苦吧,幾千年守著我的本體和一縷碎魂,寸步不離。”

狐貍驚訝的抬起腦袋,“我”將額頭貼在他腦袋上,悲傷地落下眼淚:“阿父,放過我,也放過自己吧。”

“為了我放棄成神的機遇,不值當。”

狐貍也意識到眼前的我是另一個“我”:“值當!怎么會不值當!!你是我女兒!!你是我女兒啊!”

看著眼前的白發美男紅了雙目,我內心五味雜陳,我是他女兒,也不是他女兒。

“萬物需要循環,若輪盤無法動彈,世界將崩塌。”

“我”清楚自己的宿命,即便不愿意接受。

“我注定,是要獻祭給大地的。”

嘴里吐出不愿接受的未來,狐貍泣不成聲,難過地抱住我:“那我也只要我女兒活著!!”

那一下子,好奇怪,我突然就明白了,前世那位的絕望和無奈。

“我”還想說什么,卻再也開不了口。

掌心的石頭將他的靈力吸食殆盡,不止他,還有康康,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帶著毫不猶豫,如赴死一般的決絕。

天雷滾滾而下,雷鳴大閃,他一把推開我的靈魂,釋放了自己的全部。

他們看著我,耳邊兩句話混雜著告別。

“佳兒,抬頭看,以后,這無數的星星,都是阿父。”

“寶寶,我一直在,從沒離開過你,今后,要幸福啊。”

二人的身體化作星光,一點點飄往空中。

視線落入唯一一個還站著的男人。

眼角無聲的淚滑落,我只感到無盡的充實。

這就是,狐貍先生說的,完成自己的使命,昆侖胎的內心才會有的充實嗎?

撒旦走近我,張開自己黑色的翅膀,朝我遞上石頭。

“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到,這兩個愛你的人,為了讓你活下去,逆天改命,承擔了昆侖胎的責任。”

我沒接,而是質問他:“你是西方的撒旦,地獄的王,為什么要幫助他們?”

“呵,是不是覺得,地獄的惡魔,就是邪惡的象征?”

撒旦哼笑一聲,意料之外的溫柔,他的指尖撫過我的鬢角,俯身抵在我耳邊,輕聲說道:“世間本無善惡,有人的存在,才有了善惡的定義。”

“人族和惡魔,本不屬于一個維度,天神和凡人也不是一個層次。我選擇幫他們是因為,我不喜歡被安排的命運。”

“東方信因果,命運的安排也皆由前世今生所造孽緣而定,但你不一樣。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命運,你生來,就注定犧牲。”

“西方世界階級是固定的,我生來,就是惡的象征,無法改變。被人定義,被身份禁錮,這讓我很不爽。”

“偶然一次機會讓我遇到了火蘭晝,我們三組合搞了個大的,我們要,顛覆這個世界的秩序和規則。”

我沒聽太懂,但我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天地法則無法改變,那狐貍和康康是不可能替代昆侖胎殉劫。

我還沒來得及問,那個惡魔已經朝我抬手,一陣白光將我打入體內。

再次睜眼,我好像忘記了什么東西。

“姐姐?”

身側有人喚了我一聲,我回頭看,他掌心握著一塊石頭。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季如意出任務丟了塊石頭,我們要幫她找回來,就是手上這塊嗎?

總算能交代了。

走出小區,天都黑了,我怎么記得來的時候,還是中午,天黑得真快,是不是時間的流速不一樣了?

上了車,南德帶著些小期待的看向我:“姐姐,季如意的事情算解決了,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考慮一下,見家長的事情了?”

嘖,戀愛了就是不一樣。心里好像被填滿了一樣,以前總是空落落的。

我挽著南德的手,在他臉上啵了一下:“好好好,你想見就見,不要老是覺得自己年紀小,我們的感情就走不長久。”

“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我們就能長久的走下去。”我甩了甩手上的鉆戒,又道:“再說了,我都答應你求婚啦,我們兩互相是對方的初戀,怎么,怕我跑了?”

“我就是覺得,姐姐你那么優秀,這么多人追你,偏偏選擇我一個私生子,好不真實啊。”

捏了捏南德軟萌的小臉,我問道:“痛嗎?”

他軟軟的喊了一聲:“痛。”

我寵溺地松開手:“那就是真實的。”

拎著石頭回了總部交差,季如意官復原職,卻沒有很感激,只是看著我,眼神里怪異的情緒我看不懂。

我想張嘴問,卻話到嘴邊,忘了。總感覺,今天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南德牽住我的手,軟軟地貼著我:“姐姐,管家今天煮了糖醋排骨。”

“那我今天得多干兩碗飯。”

“那我們回家吧。”

全文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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