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尸？”沈知意皺眉，“朝陽城外也有噬魂尸？”

陸遲朝道：“是啊。”

“你把他們鎮在哪了？”沈知意問。

“山洞里。”

“哪出？現在帶我們過去。”沈知意道：“立刻，馬上。”

一行人隨陸遲朝前往鎮尸之地。

在路上，許顏又把后面的事簡單帶過。

被陸遲朝背去醫館的過程中，許顏恢復如初，也就沒再去醫館，后面兩人經常在林中碰見，一來一回，彼此的隔閡也消散了。

再加上陸遲朝總是帶些不同的糕點給她，所以有時遇到陸遲朝幫陸宿司理案時，許顏能幫上忙偶爾也會幫下，也就有了一開始出嫁那件事。

陸宿司早就懷疑失蹤的幼童和少女與那劉氏夫婦有關，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和陸遲朝串通好后，便決定讓許顏假裝流浪的少女去到劉府門口，果不其然，他們上鉤了。

但這并不能證明什么，他們背后肯定另有其人。只是還沒找出來，沈知意便打斷了這個計劃，順便把背后的人也扯了出來。

月掛樹梢頭，林里一片寂靜，一點風吹草動都格外顯眼。

鎮尸的地方御劍不過片刻便到了，到了附近不宜御劍，幾人改為步行，小道上只有踩到樹葉時沙沙的腳步聲。

果不其然，山洞口哪還有符紙的痕跡，洞內空無一物，洞口處陰風陣陣。

“這是……被人放走了？”許亦舟道。

“不可能！”陸遲朝道：“我分明下了禁咒，凡人根本靠近不得。”

沈知意扶額：“誰和你說一定要是凡人放的？”

那個人，還真是無處不在。

沈知意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師尊，那朝陽城的人怎么辦？”陸遲朝不解。

“王府已經被我們扒出來了，朝陽城已經敗漏，那人不會再繼續了。”沈知意望了望四周，沒有丁點有人來過的痕跡。

“對了，極樂坊！”如果他們要走的話，極樂坊絕對會有異動。

趕到極樂坊時，正好碰上陸宿司，他正派人圍住極樂坊。

極樂坊如今哪有往日熱鬧繁華的樣子，里頭空無一人。門口是一群哭泣的妓女，不管官役問什么，她們都是擦著眼淚搖頭說不知道。

“哥！”陸遲朝喊道。

陸宿司看到了他們，有些意外，“阿朝，沈道長。”

沈知意看了眼空蕩蕩的極樂坊，問：“這是？”

“沈道長有所不知，這極樂坊的老鴇失蹤了。”陸宿司搖頭道：“如今翻遍了極樂坊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那群姑娘哭哭啼啼的，聽到這話說道：“我們也不知道媽媽在哪，她平日從不告訴我們行程的，您抓了我們也沒用呀。”

“對嘛，我說各位官爺，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是啊，官爺，我們久只是幾個賣唱的，實在是幫不上忙。”

……

陸宿司被吵得頭疼，明明派人緊盯著，那老鴇到底是怎么跑的。

“房間內呢？都搜了嗎？”沈知意問。

話音剛落，有人來報。

“陸大人，在一樓西房找到一處陣法。”

“帶我們過去。”陸宿司道。

“大人。”又有人上報。

“何事？”陸宿司道。

“那牢里的劉氏夫婦……暴斃了。”

“什么？！”陸宿司現在一個頭兩個大。

這邊的人跑了，那邊的人又死了。

明明都有人看著，更別說牢里戒備森嚴，連只老鼠都沒有，究竟何人所為？

其實沈知意心里大概有答案了。

還是那個人。

那人是想殺了她嗎，可若是想殺，有那么多機會他都沒有下手，為什么呢？

而要這些幼童和少女的血絕對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他有什么目的。

就在這時，裴緒的乾坤袋傳來異動。

打開乾坤袋，是沈知意的玉石。

剛觸碰到玉石，一道溫潤的聲音便傳來：“師妹，是時候回來了吧？”

沈知意一愣，這東西，原來還能傳音嗎。

見對面沒回音，柳漸行又說：“師妹？”

裴緒拿起玉石，懶懶地開口：“師伯，是我。”

“裴緒？是你。”柳漸行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你師尊呢？”

裴緒瞥了沈知意一眼。

對方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還是頭一回見她這幅不知所措的模樣。

裴緒輕笑：“師尊啊，她早些便休息了。”他嘆了口氣：“放心吧師伯，明日我會轉告給師尊的。”說完也不管柳漸行說了什么，直接將玉石丟回乾坤袋。

沈知意道：“這就完了？”

裴緒道：“怎么？還是師尊想和他敘敘舊？”

“不不不。”沈知意連忙拒絕。

柳漸行退出神識后百思不得其解，沈知意的玉石，為何會在裴緒那？

玉石的傳音除了修士本人和觸碰到玉石的人，其他人是聽不到的。所以除了裴緒和沈知意，一旁的人都有有些疑惑。畢竟兩人突然就不說話了，卻一直在眉來眼去。

實在是……很有貓膩啊。

“沈道長？”陸宿司道，“你……”

沈知意這才發現幾個人一直盯著他們兩，她立馬應道：“在！”

呸。

“嗯，那個……走吧，去，去看陣法。”沈知意埋頭往前走。

裴緒發現了什么，勾起嘴角站在原地，不準備提醒當事人一聲。

還是謝言止老實地開口問：“師尊，你要去哪？”

沈知意看了眼前面，哪有極樂坊的影子，車水馬龍，好不熱鬧，是極樂坊對面的小街。

她立馬調頭，邊道：“無事，走吧，看陣法，看陣法。”

陣法被壓在床榻下，難怪平時沒人發現。

沈知意看向裴緒，“這是什么陣法？”

“瞬息千里。”裴緒解釋道：“單向傳送陣。”

“通往哪的？”

“這陣法還能用。”裴緒道：“但去了便回不來了。”

“看來，那人便是用這個陣法逃走了。”陸宿司道：“想必這陣法的另一頭便是那人的老巢。”

“對了，哥……”陸遲朝看了他一眼，陸宿司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對沈知意道：“沈道長，失陪一下。”

沈知意點點頭表示理解。

陸宿司和陸遲朝出去后，房間明顯空曠了些。

倒是讓沈知意發現了點不同，謝言止和許顏一直沉默不語她能理解，畢竟許顏什么也不懂，謝言止又什么都不感興趣，但是許亦舟從剛剛看到這個陣法的時候便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實在是太反常了。

“許亦舟，你怎么了？”沈知意問。

白衣少年明顯一怔，他慢吞吞道：“那個陣法……我認識。”

“你認識你剛剛一開始怎么不說？”許顏不滿道。

沈知意攔住許顏還想繼續叭叭的嘴，道：“你認識？”

“嗯……”許亦舟道：“那是，去楓山的陣法。”也就是無玄宗。

他絕對不會認錯的。

可是無玄宗的陣法怎么會在這里？

許亦舟解釋道：“應該是弄錯了吧，或者是有人故意為之誣陷無玄宗？”

他極為肯定的說：“反正我們宗門是絕不會干這種事的。”

“這樣吧。”沈知意道：“你會用自己宗門的陣法吧？”

許亦舟點頭：“會。”雖然他現在靈力被封，但這陣法只要是宗門內的不用靈力催動也可以。

“那你便用這個陣法回去，許顏，謝言止你們也一起去——”談話間，陸遲朝和陸宿司也回來了。

看樣子陸遲朝把拜師成功的事告訴了陸宿司。

陸宿司一直沉著臉色終于有些緩解，這兩天處理案子忙得暈頭轉向，連點頭緒都沒有，算是終于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陸遲朝。”

陸遲朝不明所以：“師尊，怎么了？”

“你也跟著去楓山吧。”

陸遲朝點頭應下。

安排妥當后，沈知意決定和裴緒今夜便回去。天色不早，此刻御劍過去應該能在破曉之際到達浮光山。

浮光山還是與他們走時一般無二。

他們比預計的時間快了不少，到時天還是烏黑的。

夜色如墨，往山上看去竟沒有一絲暗色，每座峰上都浮著層細碎的銀光，瀑布似銀鏈飛馳而下，攝人心魂，整個浮光山都帶著種柔和而醉人的美。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總歸離不開靈力的支撐。

山下輪值的弟子看著倒是眼生，大概是還沒輪到陶奕吧。

踏進浮光山，沈知意的玉石又有異動。

一拿出來，柳漸行的聲音便傳來：“師妹，速來萬劍峰一趟。”

沈知意和裴緒對視一眼。

她眼里閃過的抗拒和不安全實在是讓人忽視不了。呆呆的望著他，竟然讓人感到一絲可憐的意味。

裴緒看出了她的一百個不愿意，他嘆了口氣：“罷了，我同你一起去。”

沈知意立馬笑吟吟道：“域主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來世定當牛做馬報答您。”

裴緒對她的話熟視無睹，摸了摸她的頭，只道：“你能把我的東西拿出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做完一個動作，兩人具是一愣。

裴緒神色很快恢復自然，像是沒什么不對的地方，他道：“走吧。”

“嗯。”

舊路舊人，只不過與當初來的時候大為不同。

當時她還不會御劍，被裴緒帶著主廳，在這上方，裴緒還想殺了她。

如今兩人御劍而行，氣氛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