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那什么......剛才我看腳底下有東西才撿起來的.......這東西好像是挺玄妙的，確實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哈！”

洪音注意到王也的動作，瞬間不淡定了。

“你小子別亂丟東西！那可是寶貝！”

控制離火把羊皮紙收在懷中，洪音才發覺哪不對勁。

“嘿，小孩兒，你看了那圖沒什么感想？就不想學？”

蓮舒站到王也身邊，“這位師爺，那東西太過高深，我們資質尚淺，學不來?！?

王也撓撓頭：“我確實不是學這種東西的料?！?

洪音冷笑，眼神中帶著希冀看向神色平靜的蓮舒。

“舒丫頭，風后奇門總要傳下去，你和這小子沒被蠱惑說明你們都有天賦。我不想逼你，但是這小子，必須得學——師兄，你也不想你哥冒死帶回來的東西無人繼承吧？”

周蒙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出聲。

蓮舒也垂下眸子不言不語，王也苦哈哈的指著自己，“我這......萬一學不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您的精力？”

洪音搖搖頭，“我在這里也是閑來無事。”

“您既清閑，麻煩多費我這一份心吧?！?

一直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的蓮舒突然開口了。

“好好好！師兄，那就讓這兩個孩子在這陪我一段時間吧，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周蒙：“......”

幾個月后，云龍皺巴著一張臉找到周蒙。

“師爺，小舒兒和王也啥時候回來??？他倆再不回來武當上下跟我倒苦水的我可頂不住了！”

周蒙沒好氣道：“行了行了，告訴他們，沒事別成天就想著吃吃吃，修行，就是要休養身心，一個個的，像什么話！”

后山山洞

“師姐，我想吃你蒸的大饅頭哎喲我滴洪爺您能不能輕點！當初您不是說不會傷害我么？！”

王也捂著腦袋上長出來的一串包，欲哭無淚。

“哼，混賬東西，幾個月了一點長進沒有！你可學學舒丫頭吧！”

洪音額頭爆筋，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王也面色一僵，他師姐那個風后奇門......

“洪爺，如果王也真的學成我這個樣子，就真的得找地哭去了。”

蓮舒慢悠悠開口。

洪音嘴角抽搐，他覺得也是。

蓮舒在一個多月前就能撥動四盤了，不過她目前能運用出來的每種術法都......一言難盡。

蓮舒想起她使用螢火流光時從指尖迸發出的點點火星子，默默縮在角落獨自郁悶。

周蒙提著食盒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場景。

“怎么了小舒兒，是不是洪音欺負你了？”

蓮舒癟癟嘴，搖了搖頭，“我沒事，洪爺對我很好......不過對王也就......”

周蒙扭頭看去，王也那飽滿的額頭上大大小小冒出不少大包子。

嘴角抽搐，周蒙塞給王也幾個饅頭，別過頭咳嗽兩聲，“師弟你這有點粗暴了啊......”

洪音冷笑，“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最晚明天我就把他倆放出去，再待下去他們沒會我就先瘋了。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這幾年山上收人都不挑挑嗎？？”

兩個老頭在那嘮點閑嗑，王也倒是沒心思聽，他揣著饅頭走到蓮舒身邊蹲下，順手塞給她倆饅頭。

“哎師姐，你進內景算了啥東西沒？”

蓮舒啃著饅頭，語氣幽幽：

“還那樣?！?

尋常術士本該測算未來，可她一點都測不出，反而能窺見幾分過去。

比如說，她想知道明天吃什么，得到的結果卻是昨天甚至是一個星期前吃了什么。再比如說，她想知道一個人什么時候懷孕，結果可能會知道人家流過幾次產......

幾個月下來，這種完全超出洪音知識范圍的事情，他是一點都沒轍，久而久之，對蓮舒也就佛系了。

蓮舒他搞不定，王也他還搞不定么？

事實證明，是的，他也搞不定。

看著王也操控的格局挪動那么一點點角度，洪音面無表情的開始轟人。

“圖你們已經熟爛于心，我能教的都教了，你們出去之后要勤加練習......尤其是你王也......小兔崽子，我就沒見過你這么懶的人！”

兩人辭別了洪音，轉身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幾個月的山洞。走到一半，洞穴突然開始晃動，深處傳來陣陣聲響。

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沖進洪音所在。

因為震動洞頂石塊不斷掉落，兩人到時，洪音頭頂一塊巨石墜落，眼看就要砸到那行將就木的枯坐之人。

王也想都沒想，奇門大開。

洪音：......

“我果然沒看走眼......什么時候掌握的撥動四盤？”

王也撓撓臉，“應該和師姐差不多吧。”

蓮舒早就猜到了，一開始她也在猶豫要不要暴露——如果她掌握的沒問題的話，選擇也會和王也一樣。

蓮舒看著那破舊的羊皮紙在空中燃燒殆盡，看著眼前瘦得只剩一副枯骨的前輩，看著他眼中生機漸漸減少，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蜷縮在一起。

“不可憐。”

“您不可憐，至少您現在所悟得的所有，都是您一點一點靠自己的努力摸索出來的，無您所悟，無我們所成。我們只是憑借著比別人多一點的天賦，撿了您的成果而已，您不必妄自菲薄?！?

原本慢慢低下去頭顱又緩緩抬起，洪音不是冷笑的笑了，“你這丫頭......和你父親一樣通透善良......可惜，我沒能再見他一面......終究是我虧欠了他。”

蓮舒再次搖搖頭，“沒有虧欠，他若不下山，就遇不到我的母親。他很幸運，所以從未后悔，也從未怨過任何人?！?

“這樣我就......放心了......謝謝......”

蓮舒和王也對著那個沒了生息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兩人從山洞中出來時已經星辰漫天了。

蓮舒沒回自己的小院，而是向著他們練功的小樹林走去。

王也仰頭，雙手抱著后腦勺，默默走在蓮舒身邊。

走到一處空曠的草地上，蓮舒一屁股坐下，她雙手抱膝，看繁星點點，估計是到了月中，月亮又亮又圓。

“我可以救他?！鄙徥娴_口。但是她沒有。

她很早就感覺到，洪音的氣息很微弱，比那兩個沉睡的師爺都弱。她能救，也只是吊著洪音最后一口氣而已。

王也漫不經心道：“命數已定，救也只是拖個幾年而已?！?

“昨天晚上，我夢到洪爺走了，說的話和剛才差不多?！?

蓮舒罕見的有些迷茫，“我最近一次在內景的問題，就是洪爺的壽命?！?

她的體質，到底怎么回事呢？

王也故意玩笑道：“喲，師姐您這算不算是大外掛啊？通過去未來，以后沒錢了去擺攤都能賺一筆啊，攤名兒我都想好了，就叫......蓮半仙！”

蓮舒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您想的可真長遠！”

撓撓臉，王也依舊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害......畢竟我窮嘛?！?

笑意浮上眼底，蓮舒突然湊近身邊那人，這是她從王也入門以來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去看他，幼時本就精致五官早已完全長開，劍眉微挑，往下那深邃的黑眸攜著一貫的放松懶散，仔細一看，眼底常年都有的淡淡烏青讓他的氣勢更加慵懶，挺拔的鼻梁下，唇線很明顯的勾勒出唇形。

王也被盯得不自在，他稍微往后傾，斜眼看過去，“干啥湊這么近?！?

“看你天庭飽滿，面頰紅潤，營養健康，不像沒錢的樣子?！?

“......那肯定，飯我還是吃得起的好吧?！?

“哦~”

次日早課前，蓮舒和王也“上山回來”之后，眾人紛紛熱情的圍上來。

“師兄師姐，你們下山也太久了吧！”

“太師爺讓你們去干嘛了？”

“不說別的，我的胃都想死你們了！”

“是有些要緊事出去了。今天中午就滿足你們的饞蟲?！?

蓮舒溫和應著。王也在旁邊不冷不熱道，“一群貪吃的，這要是讓祖師爺知道了，少不了你們一頓訓?！?

“別提了，已經被批過了！”

生活又恢復了平靜，除去每日兩人練功多了一項，似乎與以前沒什么變化。

一個月后的某一天，檀和找到兩人，

“王也，小舒兒，太師爺叫你們找他一趟?！?

兩人正在討論著什么，見狀，都應了一聲。

“知道了，我們等下就去，謝謝檀和師兄?！?

“得，麻煩師兄了?！?

“沒事兒，那我去忙了?！?

“您是說師父的委托讓我們去？”蓮舒挑眉，“可是師父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周蒙緩緩搖了搖頭，“我問過了，他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一時半會脫不開身。這次委托很著急，不過不太麻煩，你們去就當練練手?！?

王也撓撓頭，“我入門時間短，沒經驗啊?！?

周蒙樂呵呵道：“沒事兒沒事兒，有小舒兒帶著你呢，完成委托，你還可以回去看看你爹媽。”

兩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接下了這個任務。

蓮舒翻開手機，“你師姐沒錢，只能買動車的票到南城......哎好巧，剛好有兩張臥票！”

“時間有點緊，你回去收拾收拾咱們就出發吧?！?

王也點頭，他倒是無所謂。

次日清晨，一高一矮，兩個深藍道袍的人出現在南城站口。

蓮舒熟練的戴上口罩，順便遞給王也一個。

無他，兩人回頭率過高，畢竟這年頭，cos之后顏值還那么高的很少。

沒錯，看到蓮舒兩人的，都以為是小年輕在玩cos。

王也在一分鐘內收獲了無數神態各異的眼神后，淡定的把口罩揣兜。

蓮舒挑眉，對自己這個師弟又多了一些佩服——她實在是消受不起人群過多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