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浴巾擦著濃密的秀發(fā),手機驟然響起。驚弓之鳥一般的婉然拿起手機一看,又是一個沒號的打進來了,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親愛的,沐浴呢吧?”男中音在耳邊響起,婉然緊張地左顧右盼。
“別擔(dān)心我對你沒興趣,現(xiàn)在我只要錢,聽我指令20分鐘快速趕到湖邊?!?
“底片和照片……”婉然還沒說完,對方掛斷電話。
婉然立即穿衣出門,騎上電動車直奔湖邊。她知道110警察已經(jīng)監(jiān)聽了電話,所以她底氣十足地奔了過去。
華燈初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前來湖邊納涼的人們?nèi)宄扇旱亟徽勚:叺拇沽S風(fēng)起舞,淡淡的月光下湖水泛起漣漪,水中的月亮由圓變得奇形怪狀。
“到了嗎?”
“我到北門了。”婉然一切按照110吩咐她的與人渣周旋。
“好,你沿著湖邊向東走200米?!?
“然后呢?”可對方已經(jīng)掛了。
向前走200米,婉然來到了一堆釣魚人面前,突然對面一個女人碰了她一下,塞給她一個信封。正詫異間,婉然手機響起來:“立即將錢扔到船上,照片和底片全部都給你了。”
婉然看到湖里就一條船靠在邊上,她把錢扔了下去。當(dāng)即小船發(fā)動機響起直奔湖心,楚婉然心急如焚地望著周圍,可是一個警察也沒有。
就在她絕望之際,突然,湖心幾條快艇追了上去,很快包圍了小船,楚婉然大叫:”警察威武!“
”我要掐死你。“楚婉然跟著警察來到審訊室,雖然對方喬裝打扮但是她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曾總這個大騙子。婉然的憤怒被女警攔了下來,曾總白了她一眼低下了頭。
經(jīng)過一番斗智斗勇曾總?cè)塘?,他真名張大明,是最近市局密切調(diào)查的幾宗詐騙案的主犯。
警方拿到了全部證據(jù),張大明一伙被繩之以法。網(wǎng)上艷照全部被刪除,楚婉然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她決定離開濱江市這個傷心地,回家把孩子生下來??墒悄莻€家她真不愿意回去,現(xiàn)在不回去又能怎么辦?至少那兒還有疼愛她的媽媽李葉秋……
陳家河突然之間成了孤家寡人,但是林弦思果斷決定在市區(qū)買了房子,讓他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溫馨。
岳父母為了孫子舉家進城,還給弦思買了輛二手大眾車,他們再也不想小兩口兩地分居了。
林家人如此周到的安排,陳家河實在受之有愧。他不敢想象如果二老知道弦思離了婚,身體并不健碩的二老會有多傷心。所以弦思提出離婚不離家時,陳家河二話沒說。
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十幾年前蒙弦思錯愛,二老若不是弦思以死相逼,他們決不會把秀外慧中的寶貝女兒嫁給他這個窮小子。
婚后夫妻倆無比恩愛,弦思的臉上總是陽光燦爛。產(chǎn)房里一聲啼哭,黎羽降生了,他們不久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
從此一家人其樂融融,二老盡享天倫之樂?;榍拔绦鲋g那點芥蒂,隨著相互理解包容一下子煙消云散。過早失去父母的陳家河更是打心眼里把二老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父母,人心換人人心,林辰景越來越發(fā)現(xiàn)女婿人品不錯,專業(yè)物理方面積淀頗深,特別適合研究學(xué)問。
這天晚上弦思洗過澡推開房門卻與剛巧出門的家河撞個滿懷,陳家河抱住差點跌跟頭的弦思,她倒在家河懷中……
“姐夫,你看你們這狗糧撒的?”這一幕正好被剛進門的小舅子撞個正著,家河連忙用腳關(guān)上了門。
剎那間空氣仿佛凝固了,林弦思那一頭秀發(fā)輕拂家河的面頰,散發(fā)出迷人的香味。
“弦思,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家河,不要再離開我了?!?
曾經(jīng)無比深愛的兩個人在闊別幾個月后,終于再次激情相擁。這一切來得那么突然,卻又來得那么合情合理。
十多分鐘后弦思去了衛(wèi)生間,無意中看到那天藥店贈送的測孕棒。她拿起來好奇地試了一下,可是幾分鐘后棒上的紅色讓她目瞪口呆……
弦思這才想起來上月例假就沒來,都是離婚惹的禍。林弦思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決定先不告訴陳家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回到房間家河進入了甜美的夢鄉(xiāng),每次那個后他都要補一覺。弦思心疼的目光看著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她知道那個女人失蹤了,
從他憔悴的臉上可以看出日子過得一點也不開心,突然她發(fā)現(xiàn)家河的右眼角有滴眼淚,立即用手準(zhǔn)備擦去。
正在這時,陳家河的手機突然響了。睡夢中的家河醒了,他坐起來拿過手機接聽。
“老三,后天也就是星期天進宅,你早點來,指望你記賬呢?!彪娫捘穷^響起陳家海的聲音。
“好啊。”放下電話,他一把將弦思摟在懷里,輕輕地用手摸著她的臉,兩個人此刻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其實她的心里從來沒有忘記陳家河,正如她所說忘記一個人真要用一輩子。
當(dāng)初她收到消息之所以那樣決絕,不是她不愛家河,相反她是太愛家河。在感情里弦思的想法特別純粹,愛就是愛,那就長相廝守;不愛就是不愛,那就分道揚鑣。
可是離婚后她才深深地感受到離婚女人的寂寞,那就像一副毒藥,孤獨折磨得林弦思,無情地把她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所以那晚陳家河讓她在市區(qū)買房子的時候,她屬鴨子的嘴硬,后來她想通了很快下手。也就從那之后,她戒煙戒酒要給陳家河一個和從前一樣的自己。
不善于表達(dá)的她非常感謝父母對她的支持,這才有了湖畔花園全家人的團聚。
躺在陳家河的懷里林弦思百感交集,陳家河的那個女人雖說不知所蹤,但她終究是一個客觀存在。
陳家河最終和她怎樣不得而知,但她拿定主意,生下孩子讓爸媽打消疑慮。
上午到學(xué)校上課,下午到局里,陳家河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生活節(jié)奏,中考就要來臨,市教研室通知他閱卷少不了他。
晚上他按時回到家中,等待著那個熟悉身影的出現(xiàn),等待著那個特別敲門節(jié)奏的響起。
可今天已經(jīng)過了時間,他已經(jīng)把兒子帶回家,可是他牽掛的林弦思居然還沒回來?吃晚飯了,她的身影依然沒有出現(xiàn),陳家河不好問岳父母,一問那就奇怪了。
升任副校長不久,她的工作總是滿負(fù)荷,特別是剛剛離婚那段黑色的日子。
林弦思拼命工作就是為了和過去告別,就是為了忘記陳家河,可是越來想忘記回憶卻不時鉆到腦海時,家河的身影在眼前揮之不去。
今晚的月色真是迷人,她抬頭望著月亮:“嫦娥姐姐,你不想你心愛的吳剛嗎?”
昨夜猝不及防的溫存林弦思怎能忘記,夫妻間的默契已經(jīng)形成了肌肉記憶,十幾載的相濡以沫怎能說忘就忘?。?
家河在做什么,他會想著我嗎?今天從側(cè)面了解到楚婉然失蹤了,家河被甩是板上釘釘了,林弦思為自己出手買房歪打正著而慶幸。
雖然不是夫妻了,但是至少她不希望家河去流浪?;叵胧畮啄甑母星樯睿F(xiàn)在知道了分居兩地是大忌,距離產(chǎn)生美那是童話里的故事,事實上距離打敗了愛情,她自己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指點著兒子的作業(yè),陳家河總是有點心不在焉,都九點了,弦思今天難道不回來了,有什么事,還是別的什么?
昨夜之后他心中突然有復(fù)婚的熱切期盼,但是弦思的脾氣性格他是知道的,復(fù)婚沒有她的首肯那只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罷了。
突然,陳家河熟悉的敲門節(jié)奏響起,他心跳猛地加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門口,微笑著開了門:“回來啦,快進來,吃沒吃呢?”
“沒呢?!?
說話間拖鞋已經(jīng)拿到位,殷勤地幫弦思換下高跟鞋:“你坐歇息一會兒,我來給你做碗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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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陳家河熟悉的敲門節(jié)奏響起,他心跳猛地加速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向門口,微笑著開了門:“回來啦,快進來,吃沒吃呢?”
“沒呢?!?
說話間拖鞋已經(jīng)拿到位,殷勤地幫弦思換下高跟鞋:“你坐歇息一會兒,我來給你做碗菜面?!?
陳家河的舉動讓林弦思記憶被喚醒,以前的家河就是這樣體貼入微。
爸媽的房間里傳來韓語,他們還在追韓劇,外邊的一切他們根本無暇顧及。家河的殷勤她懂,昨夜的溫柔解決不了問題,那只是自己一時間的意亂情迷。
廚房里響起家河迷人的歌聲:“我思戀故鄉(xiāng)的小河,還有河邊那……”
陳家河酷愛唱歌,美聲音色很優(yōu)美。林弦思知道自己過不了那道坎,所以她享受著家河的晚餐,同時思考著如何和家河說他才不會太難過。
洗澡后兩個人進了房間,家河也自覺主動從柜子里拿了張席子和毛毯睡在了地上。
床上的林弦思率先打破沉默:“能說說你那個楚婉然嗎?”
“說她干什么?”陳家河不懂弦思意思。
“她那么愛你,現(xiàn)在你們什么情況?”
“我出國時她就提出分手,回來后我就沒見到人?!?
“她也被人騙了,想想也可憐,前一陣網(wǎng)上鋪天蓋地都是她的艷照?!?
“出了事也不能不照面,應(yīng)當(dāng)正面共同解決,玩失蹤什么意思?”提起楚婉然陳家河氣不打一處來。
“陳家河我問你幾個問題啊?!?
“知無不言?!?
“她,哪里人?”
“這我還真沒問過?!标惣液油掏掏峦?。
“她家里什么情況?”
“不,不知道?!奔液釉絹碓綄擂危宜紗柕倪@兩個簡單問題問得他瞠目結(jié)舌。
“你真的愛她嗎?”
“這……”
“我要說你們最愛的是你們自己,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你要的是年輕身體的刺激,她要的是你給她短暫的安全感。你們并不是愛對方,只是占有對方。”弦思冷靜分析道。
陳家河從來沒去思考過這些問題,今天弦思真的讓他振聾發(fā)聵??上б呀?jīng)鑄成大錯,林弦思傷透了心。
今夜注定是漫長的,陳家河翻來覆去睡不著……
上班周而復(fù)始,一晃來到了周六陳家河又忙碌起來。他驅(qū)車來到黎明教育,輔導(dǎo)班那點事他駕輕就熟。
回到辦公室看到婉然的胸牌掛在墻上,照片上她那青春笑靨是那么地清純,陳家河又撥打電話,可是電話已停機。
周六一天平安無事,周日上午陳家河把鑰匙放在年長的物理韓老師那里,請他臨走時把門鎖上,下午他正好有課吃個辛苦提前開門。
安排好一切已經(jīng)十一點了,陳家河戴上頭盔跨上摩托,不一會兒消失在馬路上。
好久沒回家了,二哥蓋了樓房,他這個三弟臉上也有光。樓房什么樣子呢?陳家河急切地向陳莊奔去。
親不親,故鄉(xiāng)土。踏上故鄉(xiāng)的土地,陳家河感動無比親切。熟悉的小閘口,那綠意盎然的水渠流水潺潺。筆直的蘆葦枝繁葉茂,快要端午了,水渠邊有人在打粽葉了。
陳家河架好車,到水邊拔了根蘆葦,迅速去掉下邊的枝葉,只留下細(xì)長的尖頭與一片枝葉。接著把這片葉子沿著莖撕成兩瓣,兩只手上下翻飛、左穿右插,最后將尖頭穿過小孔打了個結(jié)。
他迎風(fēng)豎起葦桿,只見枝頭的風(fēng)車呼楞楞轉(zhuǎn)個不停。一旁的小女孩看得目不轉(zhuǎn)睛,陳家河笑著說:“送給你!”
“謝謝叔叔!”小女孩接過風(fēng)車向北跑。
沿著小女孩的方向向北望去,一個別致的兩層樓房聳立在村西頭。響徹天際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人們?nèi)宄扇河肯蚰抢铩?
“家河回來啦,多少日子沒看見你了。”剛進村口就碰見三哥陳立強。
“三哥你好,小時候你教我疊的風(fēng)車我還記得呢!”
“唉,一晃多少年啊!”
“三哥再見,那我過去了?!?
“你二哥能干人,陳莊蓋樓房天字第一號?!比缰钢惣液P聵欠抠澆唤^口。
除了鞭炮聲震耳欲聾外,讓陳家河為之一振的是居然有音響。他想起了小時候二哥就是宣傳隊的,會拉二胡會表演。如今發(fā)達(dá)了他也洋乎一下子,這在陳莊又是前無古人。
走近二哥的樓房,陳家河和熟人打著招呼。碩大的院子足有二百平方,L造型的三間樓樓房共計兩層。院子里香氣飄飄、人聲鼎沸,有的客人來得早就坐在圓桌前聊天。紅彤彤的爐火邊幫辦樂呵呵地顛著大勺,服務(wù)員有條不紊地給各桌上菜。
樂隊歌手正賣力地唱著流行歌曲,父老鄉(xiāng)親們笑得前仰后合的。
“老三你終于來了,把我急壞了,快坐來記賬。“手不停腳不住的陳家海一下子看見了他三弟,扯著嗓子喊道,手里紅紅的賬本被風(fēng)刮得翻著頁。
“我一個人哪行?再找一個人收錢,一個人發(fā)禮品?!标惣液咏ㄗh。
“行,你先坐下。”
不一會兒人找齊了,客人們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名字,報著禮金數(shù)字。
“家河還認(rèn)得我不?”
“別人能忘,哪敢忘記大爹?喜煙先弄一根。“
“家河你是我們陳莊出了名的大學(xué)生,你二哥現(xiàn)在也是第一,在我們莊上第一個把樓房蓋起來了,你們兄弟了不起??!”陳祖旺聲如洪鐘,說的話比喇叭聲音小一點點。
要到十二點了,前來祝賀的客人絡(luò)繹不絕。
陳家河看手上的事差不多了,于是他來到樂隊前說了一下開始了他的表演:”父老鄉(xiāng)親們大家好,我是陳家河。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未改鬢未衰。今天是我二哥新樓房落成大喜的日子,我唱兩首歌給大家助興如何?。俊?
“好!”大家一片叫好聲。
“我生在一個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鄉(xiāng)親……”陳家河即興唱起了這首歌,樂隊馬上跟上配樂演奏。
頓時,陳家海家成了陳莊矚目的焦點,附近的人聽到大喇叭里的聲音都過來了。一曲父老鄉(xiāng)親唱得淚流滿面,過去的歲月在大家的眼前。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唱個高興的。下面我給大家演唱電視劇《木魚石的傳說》的主題歌,希望大家喜歡?!痹捯魟偮錈崆榈泥l(xiāng)親們掌聲四起。
“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精美的石頭會唱歌。它能給勇敢者以智慧,也能給善良者以歡樂,只要你懂得它的珍貴呀,山高那個路遠(yuǎn)也能獲得。哎啦哎啦嘿嘿,哎啦哎啦嘿嘿。哎啦哎啦嘿哎哎哎……”陳家河高亢的聲音通過大喇叭傳向四面八方。
酒席開始了,客人們個個笑容滿面,能喝酒的講著酒理,不一會兒就劃拳的劃拳,敲筷子的敲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