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賴二在橋上一躍而下到被路人救起。

馬常天看到了全過程。

些時他心中已經升起止不住的恐懼。

剛見過沈同塵時，賴二雖然看上去有些神精質，但是起碼并沒有脫離他的認識。

可自從十一典當行出來，賴二就像換了個人。

失魂落魄，語焉不詳。

甚至開始為自己從前做過的事情進行懺悔。

他之前做過的那些壞事馬常天是有所耳聞的。

逼良為娼、買賣人口，無惡不作。

如果不是富段仁壓著，讓那些受害者不敢向知縣告狀。

只怕現在賴二的骨頭已經被那些人給拆了。

富段仁之所以幫他壓著，就是因為他才是背后的那只手。

馬常天其實想過賴二必死，因為賴二對于富段仁的那些勾當門兒清。

如果不死，富段仁是睡不好覺的。

說不定賴二手里就有他害人的證據。

但沒想到的是賴二逃出來了。

不但逃出來了，而且找到了沈同塵。

可還是沒有逃掉一死的命運，只是這次死可能是賴二自己求來的。

到現在為止，馬常天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沈同塵殺掉的賴二。

他移到賴二的尸體旁，下一秒就跑開吐了起來。

蒼白的臉，青紫的嘴唇。這無不表示賴二真的死了。

當他走回家的時候，都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馬百萬看到自家兒子這副表情，還以為沈同塵羞辱了馬常天。

嘆了口氣說道：“兒子，沈老板說什么了？”

“啊？哦。沒說什么。”馬常天喃喃道。

馬百萬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疑惑地說道：“沒說什么，你怎么這副景象？”

“賴二死了。”

馬常天將自己一路上看到的東西告訴了他爹。

聽到最后，馬百萬咽了下喉嚨。

“真的？”

“我騙你干嘛？”

馬百萬緊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

“你今天什么也沒看到，知道嗎？！”他厲聲說道。

“什么？”馬常天疑惑了一下。

“有時候裝傻是一種本事。”馬百萬看著他兒子的眼睛說道。

馬常天點了點頭，這時候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事情。

沈同塵的殺人之法太過詭異，作為一個商人就不能將自己陷入到這種事情中。

否則到時候可能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賴二死也好，活也好。

對于大興糧行馬家來說，什么都沒有損失。

這種時候最聰明的方法就是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今晚可能會做惡夢。

……

聽到賴二被淹死的時候，沈同塵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

當賴二來到十一典當行求情的時候，他就用了窺靈之術對賴二的記憶看了一遍。

發現這就是個人渣，所以也就沒有救不救的問題了。

自從沈同塵開始奪取賴二的魂魄開始。他就沒有了活著的理由。

盧雯雯當初患有失魄之癥，但那個玉佩并沒有立馬將她的驚魄全部吃掉。

但是這次沈同塵是將賴二的驚、惡、怒和欲四魄全部抽了出來。

只余下了喜、哀和愛三魄，所以賴二并沒有歇斯底里的動作，反而是哀傷致極。

哪怕沒有自己跳水，自殺身亡。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富段仁聽到賴二死掉的消息后，慶幸的同時也一陣后怕。

慶幸是因為賴二自殺，那些證據再也沒人知道。

后怕是因為如果賴二直接去找盧橫，現在自己可能已經在牢獄中了。

各方對于賴二的死反應不一。

……

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沈同塵看到自家門口放了一盞紙燈。

很小，無光。

不久就自己滅了。

沈同塵隨手扔掉。

丑時正。

夜半，萬戶正眠，是出去的好時間。

沈同塵來到了之前見陳明的北橋，與上次一樣清冷的滲人。

“見過燈絲侍衛。”

“什么事？”

沈同塵宅子門口的那盞燈正是燈絲坊間的聯絡方式。

“上頭同意您留在平樂城了。”

“嗯。”沈同塵并不意外，或者說如果不同意，自己也不會離開。

陳明接著說道：“您上一次任務獎勵下來。”

“嗯。”

只見陳明從懷中拿出一個包裹，看上去是一本書。

沈同塵找天后發現是《潛良決第二卷》。

之前在燈絲紡中習得一直是《潛良決第一卷》。

他將后續功法收好，“這次活下來有幾人？”

作為皇室刺客，每一次的刺殺任務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這一次十一也命殞了。

而且第一次的任務可能是最簡單的一次，之后那些任務可能會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

“據情報說，活下來六人。具體是哪幾位燈絲侍衛，小人不知。”

沈同塵緩緩閉上眼，希望那些刺客下一世不要再被抓住。

他這一批共有二十七人，如今只余下了六人。

“上頭還的話嗎？”

“上頭說，如果楚龍寨興事，在必要時刻可以接管平樂城。”

這一條消息有些出乎沈同塵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中，是從來沒有皇城司接管城池的先例。

更加沒有燈絲坊里的燈絲侍衛接管的先例。

心中對于楚龍寨的重要程度又向上提了一些。

“嗯，我知道了。”

“那小人告退。”

“嗯。”

陳明緩緩步入暗處，后消失不見。

沈同塵運用探靈之術一時竟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心中思忖：點燈人只怕也有著自己的技法。

大燕皇室秘密組建了殺手組織，用來刺殺那些明面上不能死的人。

點燈人是組織中收集各方消息的人。

聽風閣是將點燈人收集到的信息進行分析，從中得到皇室看重的信息。

而燈絲侍衛就是最后一步，滅燈。

其中只有燈絲侍衛隸屬皇城司，但卻沒幾人知道。

他們手中拿著皇城司的腰牌，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直接接管一座城池。

沈同塵在北橋上佇立良久。

兄弟姐妹啊，不知道你們可曾還活著。

乘月而歸。

回到宅中的沈同塵打開那本《潛良決第二卷》。

在《潛良決第一卷》中只是簡單教了一些刺客的潛行，隱藏。

在第二卷中開始有了一些對自身形態改變的方法。

但這部分沈同塵并不需要，因為生靈土的作用比這要強上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