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很重要嗎？”

清晨，我從睡夢之中清醒，這句話久久停留于腦海，就好似播音器不間斷的單曲循環(huán)。

“夢想很重要嗎？”

………

低語不斷向我發(fā)問，我的頭腦也愈漸發(fā)昏。

晨光普照，度過了窗，為窗簾鍍上金芒。我昏昏沉沉地坐在床上許久，一動不動，一言不發(fā)。

我并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如此失魂落魄，而我只知道這句話對我有著莫名的吸引力，我想抽絲剝繭其中種種關(guān)聯(lián)，可我除了給自我一個自欺的答案，似乎什么也做不到。

“夢想……很重要嗎？”

………

“爺爺，你有什么夢想？”我低著頭吃早餐，問了爺爺這樣一個問題。

爺爺在空中用手語比劃著，表達：“我以前想著當(dāng)大老板，每天都能賺很多錢，然后瀟瀟灑灑地買到我想要的東西。”

“后來，我才發(fā)覺，錢并不能代表一切，于是我就去考試當(dāng)醫(yī)生，每天對著醫(yī)書發(fā)呆。”

“當(dāng)我再轉(zhuǎn)頭看向過往時，當(dāng)大老板似乎并不是我的夢想，準(zhǔn)確來說，那應(yīng)該是我小時候的欲望吧，我幻想著金錢可以買到一切，是因為我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我總希望錢可以解決一切，是因為我自身低俗不堪的靈魂。”

“其實吧，我并沒有什么夢想，也無自甘沉淪的意愿，我知道，我在一座名為“人生”的長路上跋涉，而我所能做的，便是踩好每一步，努力邁向終點。”

爺爺停下手勢后，我和爺爺奶奶都默契地保持緘默，連進食的動作都輕緩了許多。

“那爺爺現(xiàn)在有夢想嗎？”

我注視著爺爺稀疏花白的頭發(fā)和溝壑般深的皺紋，不禁，感到心酸。

“爺爺已經(jīng)沒有氣力去找尋什么夢想了，如果真要有一個夢想，你們可以每天開開心心的，就是我最大的夢想。”

……………

班里的氣氛也是如此，每個人都在激情四射地討論著自己的夢想，每個人都爭先恐后地宣揚自己的夢想，似乎他們說出夢想是什么后，就一定可以實現(xiàn)，似乎在他們眼中沒有夢想便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

而我又看向塵，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在睡覺，好像周遭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guān)。

我寫了張字條放在他手臂旁邊：“你覺得夢想重要嗎？”

可沒過多久，前方的小團體爆射出一句模糊的話：“做人如果沒有夢想的話，那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

天空湛藍如表層的海，充斥著Cl離子的光，折射著太陽的璀璨。

“同學(xué)們，請你們說說，你們各自有什么夢想吧。”

班主任微笑依舊，雙手合十，擺出十分期待的樣子，他說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他身后的“我的夢想”格外顯著。

而不一會，就有許多同學(xué)爭先恐后地舉手，似乎他們?nèi)绱苏f了，生活便會如此做。

“呀，還挺多人啊，那還是開火車吧，讓每個人都有機會。”

班主任笑了笑，有人說他笑容很純真，所以很多人都喜歡他笑。

而后，班主任在身后的黑板寫下“開火車”三字。

“我的夢想是當(dāng)作家，寫下我的快樂和悲傷，同人們一起分享。”

“我的夢想是當(dāng)老師，我要成為像班主任一樣的人。”

………

孩子的發(fā)言激情澎湃地進行著，臺下是積極有力的鼓掌，而我和塵卻沒有絲毫發(fā)言的欲望，看著孩子們一個個上臺又下臺，我居然沒有半點緊張，可能潛意識知道了我的的話很難得不到回應(yīng)的緣由吧，所以干脆叫大腦不要緊張。

而輪到塵發(fā)言時，我僥有興趣地看著他，想知道他會說什么。

“我的夢想是當(dāng)老板，賺很多錢……”

塵似乎只說了一句就坐下了，隨后便是一陣陣熱烈的掌聲，而我即使用了助聽器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

而不一會就輪到我了，我平淡地闡述一個事實：“我沒有夢想。”

當(dāng)我坐下時，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而沒過多久，塵就扔來一個紙團：“真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