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一打響，全班就鬧哄哄的往食堂跑，整個樓道人頭攢動，天橋震得轟隆隆響，無數學生從各個班級趕出來，三五成群，從教室沖到食堂。

“楊陌寒，快點！”李修有些著急，再慢就趕不上那兩個家伙了。

王曄樺跟在旁邊沒有作聲，只是手插在口袋里，注視著她倆離開教室。

突然卻也果然，當目之所及只剩下她倆的一片衣角時，楊陌寒終于收拾好了東西，和那兩個等他的人一起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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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兩人雙手攏在口袋里，兩人的脖子縮在衣服里。

“你不快點？”王曄樺發問，口袋盛著手。

“不急，該到的終究是要到的?！睏钅昂挚s手又縮著脖子。

什么都不急，你不急，我急。

王曄樺脾氣又爆了些，但最終還是平穩下來。

包天的膽子，唯獨在她面前如鼠。

沒有身邊這個家伙壯膽，自己還是不敢去追趕。

李修看著身邊那個慢吞吞的家伙，最終還是加快了步伐，在一個拐彎處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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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一步一挪的走到食堂，幾乎排在一整個年級的后面，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是久久的站著，慢慢的向前挪去。

“你在看啥？王曄樺突然就看到楊陌寒的雙眼微微瞇了起來，有種看到對手的感覺，周身上彌漫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他自己轉頭看去，頓時周圍的危險程度加深了百倍，千倍。他看見楊陌寒幾乎是一瞬間恢復了平和，自己身上的戾氣卻久久沒有散去。

自己還是得收斂收斂了。王曄樺想。

她們兩個并排坐在一起，左右沒有其他人，對面坐著唐淮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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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菜不咋滴?！睏钅昂酥P子走到食堂的最前排坐下。

沒有回頭。

“你怎么坐這兒??？你怎么不坐……”

王曄樺端著盤子，半側著身，向食堂后方一轉頭，就看見那倆女生和唐淮宇聊的正歡。

彭豌豆的勺子和筷子都搭在幾乎沒怎么動的飯菜上，雙手合十，正不知說些什么，郭婠檸倒是拿著筷子，夾著一筷子的菜，持在空中半天也沒有放進嘴里，仔細聽他們兩個說話，看著他們兩個，唐淮宇雙手抱著臉，眉開眼笑。

“靠！”

盤子被王曄樺重重的慣在桌上，“嘭”的一聲，幾點零星的湯汁撒在了桌子上。

楊陌寒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從其中抽出一張扔給王曄樺。

“坐下?！?

“擦擦。”

王曄樺似乎是瞪了楊陌寒一眼但還是坐下了，用紙擦了擦面前的桌子，乖乖吃飯。時不時向某個方向看上一眼，眉眼擠在了一塊兒，看上去對什么是事情十分不滿意一樣。

“吃完了，走不？”王曄樺一只手塞在褲子口袋里，另一只手端著他自己和楊陌寒的盤子，重重的慣在了回收盤子的桌子上，又是“嘭”的一聲，周圍的女生們都讓開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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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陌寒跟在他旁邊，又是斯條慢理的拿出飯卡。

“你幫我倆去各買一個小蛋糕，我請?！?

王曄樺拿過卡，去窗口邊排隊。

楊陌寒在旁邊一點距離等著，看到李修也吃完了飯，正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一塊豁了的巧克力甜甜圈，邊走邊啃，一邊還回頭張望著些什么。

突然就聽見他張望的那個方向傳來幾句大叫。

“王曄樺，幫我們買三個蛋糕，不要奶油的，要水果的！”

那個女生站著，近一百八十度地揮著手臂，腦門后的馬尾搖啊搖兒的。身旁的另一個女孩兒呆了坐著，仰著臉看著她。背后的男生被擋住了，楊陌寒沒有看到他。

王曄樺在漫漫的長隊中已經快要接近窗口了，聽到彭豌豆的喊聲后回首瞥了一眼楊陌寒。

看到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用口型說用我的卡。

作吧你，非要裝什么裝，不裝會死啊，這家伙又要賠錢了。王曄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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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曄樺從食堂阿姨手中接過盤子，里面擺著五塊蛋糕，他拿著它向旁邊的楊陌寒走去，把卡送給他。楊陌寒在接過卡后，又從王曄樺手中搶過那個盤子端過去。

盤子擺在彭豌豆面前的桌上。

盤子放在桌上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王曄樺也跟在他后面，和他一樣杵在他們的桌旁。倒是先拿起一塊蛋糕，一口咬掉差不多一半。

緊接著就看見彭豌豆也伸手拿過一個蛋糕，一口咬去擺在上面的水果。

對王曄樺說：“謝謝啊，我明天……”

“是……他買的。”王曄樺口齒不清地將彭豌豆打斷了，指了指楊陌寒。

然后就看到彭豌豆只是瞥了楊陌寒一眼，便什么也不說了。

感覺氣溫好像有些下降，唐淮宇又是嘻皮笑臉，拿過一塊蛋糕，對著楊陌寒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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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曄樺，你坐那！”彭豌豆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樣，把王曄樺推到郭婠檸對面的位置，郭婠檸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咬了咬唇。

王曄樺拉著楊陌寒要讓他陪自己多坐會兒。

“你……”彭豌豆突然轉向楊陌寒。

“滾！”

毫無疑問，兩人對視著。

楊陌寒從彭豌豆的眸中看不到什么情緒和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流露出了什么情緒，只是感覺自己身體內的某個東西好像是一下子墜入了無底深淵，永遠的墜入了。

原本潔白色墻壁的食堂剎那間交織成了黑白兩色，無數的人影被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

他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腳應該往哪放，自己應該做什么，仿佛自己突然成了這場景中唯一多余的家伙。

于是。

他突然。

真的轉頭離開了。

周圍的人群依然絮絮匆匆。

楊陌寒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等在食堂門口的李修，就沒理會他的疑問，和他一起回班了。

即使王曄樺在后面，喊著他的蛋糕沒有拿，他也沒有回頭。

一直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