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文千槿推開了沈清帆,二人的嘴唇發白,白中帶著鮮艷的紅色。
沈清帆溫和一笑,“夫人,幾年前,我因一場武試,被陛下知曉姓名,陛下想重用我,可寧氏從中作梗,以沈尚作為要挾,我不得已放棄了那次逃離沈府的機會。后來的詩歌賦上,我拔得頭籌,陛下再次重提當年的獎賞,我還是沒有答應,一個月前,我進宮向陛下提出求娶你,陛下便讓我成親后再進宮一次,也就是今日。”
“寧氏和御史大夫是知道你會武功的?”
沈清帆點點頭,“他們知道,但是他們并不清楚我的武功的虛實,他們以為我只是會一些花拳繡腿。”
“那你今日進宮,陛下和你說什么了?”文千槿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沈清帆溫柔一笑,“陛下想要重用我,我答應了。”
文千槿展露笑顏,“陛下三顧茅廬,恐怕并不是因為那場武試的原因吧!”
“夫人甚是聰慧,那場武試陛下得知我的姓名,他那日詢問了我許多關于帶兵打仗的事,我從小便對兵法感興趣,自然能一一應答。陛下又給我設置了一道難題,我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將其解開,陛下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對我刮目相看,也就有了這三顧茅廬。”
文千槿心里對沈清帆的認知直接上了一個高度,“原來如此,夫君如此厲害,也是沈府不識人才。”
沈清帆看著文千槿,文千槿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夫君之前沒有答應,為何今日又答應了?”
沈清帆伸手拉住文千槿的手,“之前,考慮到阿尚還小,可是寧氏愈發得寸進尺,我怕再在沈府待下去,你們會受更大的委屈。”
文千槿眼眶濕潤,委屈地看了一眼沈清帆,沈清帆不知道文千槿肩膀有傷,攬住她肩膀的時候,文千槿表情難受,輕聲吃痛。
“夫人,你受傷了?”沈清帆有些慌張,文千槿攔住他想去找藥的沖動,“已經上過藥了。”
之前,她換了一身衣物,叫采菊給她上好了藥,還特地囑咐采菊和沈尚,叫他們不許將此事告訴沈清帆,可她一時疏忽,竟讓沈清帆自己發現了。
沈清帆輕輕撩開文千槿的衣袖,里面纏著一圈圈白色布綢,白色布綢已經被鮮血浸透,他輕輕取下那白色的布綢,看著那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緊咬牙關,脖子上青筋暴起,似乎下一秒就要沖出去打人。
“夫君,給我上藥吧。”文千槿看著沈清帆的樣子,莫名的安心。也許在這日復一日的相處中,她已經喜歡上了沈清帆,只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罷了。
沈清帆拿過藥輕輕灑在傷口上,一邊灑一邊看著文千槿,文千槿為了面子強忍疼痛,突然,一滴溫潤的液體滴落在傷口處,文千槿一愣,“夫君,別哭啊,我這個傷患還沒哭呢!”
沈清帆抿了抿唇,紅著一雙眼看向文千槿,“我不會放過寧謐如的!”
文千槿微微一笑,“我信你!”
那一晚,沈清帆抱著文千槿入睡,一個晚上都沒有動,就怕傷到文千槿身上的傷口。
翌日一大早,文千槿就醒了,準確來講,她是被熱醒的。
她微微一動便被沈清帆知曉,看起來倒像是沈清帆昨夜一夜未眠的樣子。
“夫人,不再多睡會兒?”
沈清帆慵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文千槿輕輕挪開沈清帆的手,轉身看著沈清帆,一臉認真,“我熱······”
沈清帆臉上略顯戲謔,反應過來后隨即就送上自己的嘲笑,“哈哈,夫人,是為夫的不是······”
文千槿眼神空洞,思緒萬千,昨夜的畫面在她腦海里一幀一幀重放,包括沈清帆說的每一句話。
早膳用完后,沈府迎來一道圣旨。
沈清帆和文千槿前去接旨,待那太監說完后,府中人臉上的表情僅僅用一個“精彩”來形容,那也是不夠的。
這其中,當仁不讓還是屬寧謐如的神色最不光彩,昨夜沈清帆不想讓文千槿看見死尸,只是簡簡單單給那些侍衛放了放血,他們吃了癟,自然是回去找他們的主子了,寧謐如在看到那些侍衛身上或多或少的刀痕時,她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起初,她以為沈清帆會的只是一些花拳繡腿的功夫,為此她甚至專門找人去試探過沈清帆,結果沈清帆不堪一擊,這就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同時也導致她的有恃無恐。
就在昨夜,一切都變了,她開始覺得沈清帆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今早的圣旨更是徹底坐實了她的想法,她開始慌亂,開始不知所措,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她做的那些事總會得到報應,而這個報應則由沈清帆親自來實施。
沈清帆被圣上親自任命為宜威將軍,雖說只是一個從四品,但于常人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賜。
不僅如此,陛下還特地賜予沈清帆一座府邸,沈清帆順理成章地帶著文千槿和沈尚入住自己的新府邸,這次不管寧謐如在沈恪忠面前如何撒潑,沈恪忠都沒阻攔。
自己的兒子得到圣上的重用,成了一個將軍,他的心里自然是很驕傲的,礙于面子,他還是沒有在沈清帆離家的時候去送送他,甚至沈清帆來拜別他的時候,他也沒和沈清帆說過一句話。
就這樣,三人踏上新征程,沈尚像個孩子一樣到處看,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真正逃離寧氏的把控,文千槿一路上都挽著沈清帆的手,她不是傻子,她能看得出沈清帆眼里的黯淡。
“他肯定也想得到父親的認可吧······”心里想著,嘴上說的卻又是另一番言辭,“夫君,你打算如何對付寧氏?”
沈清帆抬眸,面無表情地道:“丞相的問題可不小。”
這一刻,文千槿感覺沈清帆宛如換了一個人一樣,也許是這么多年的壓榨終于可以得到解脫,也許是寧氏還做了一些其他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種感覺,文千槿就想用“不共戴天之仇”來形容。
“夫君,寧氏是否還做了一些事?”她沒有點破,沈清帆的本意也不想瞞著她,微微一笑,“夫人,待我有了確切的證據,再來與你解釋,可以嗎?”
文千槿安心地點點頭,“自然可以。”
馬車行著,快行到終點時,沈清帆在文千槿耳畔溫聲道:“夫人,我們成親這么許久,還未回文府和淵臺山探望,不知是否可以盡早安排一下?”
溫熱的吐息讓文千槿的耳朵“唰”一下就紅了,連忙笑道:“一切但憑夫君安排。”
她笑得爛漫,宛如初見的時候。
沈清帆看向文千槿的眼神永遠都是溫柔似水,“不如明日?”
文千槿審視著沈清帆,心道:“他不會早就安排好了吧!”
默默點點頭,微微一笑,很快,抵達目的地。
府中的丫鬟侍衛陛下早就給沈清帆安排好了,三人直接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