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海云循聲望去,卻是一身素衣的慕容遠。“明知故問。”蘭海云向來不茍言笑,慕容遠也早已習慣她對人的冷漠。
他見到蘭海云身前桌上的幾本功法,自顧自地拿起來翻了翻,“這些固然是上上之選,但我覺得我這個比它們都好,你看看呢。”
蘭海云接過查看,不由得大驚失色,“你這是……”慕容遠打斷了她。“物盡其用罷了,我慕容家兩代皆是術修,無法重現先祖榮光。送給懷安,一則是助他修行,畢竟阿承與他是師兄弟,日后少不了互相扶助;二來,也是慕容家對他的一番善意。”蘭海云許久才回過神來,“只怕,這番善意未必是他想要的。他自幼在四君子那里長大,這件事必須要過問他們的意見。”
慕容遠嘴角微揚,“可以啊,問問也是好的。先帶回去吧,如果他們不要,就勞煩衛云幫我送回來吧。”
蘭海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地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身為慕容家后人,我更希望你能背負起慕容先祖當年的榮光,而不是推脫給阿承。”
蘭海云并未久留,她徑直來到內山之巔,去尋四君子商量這件事。
兩位大佬的交流,讓夾在中間的蘭風岳帶著一臉苦笑。
這件事最終需要梅落臨與蘭海云達成一致,畢竟關于武道,這兩位最有發言權。
然而梅落臨又不能說話,九尋菊又在無為峰接待天權殿來的使者,只好由蘭風岳代為轉述梅落臨的意思。
“如果練《游巽驚雷》日后未免會有所掣肘,畢竟這不是俗物。”“姐,如你所言,這本功法正因為相當強大,才能成為慕容家掣肘懷安的東西,梅師姐的意思是可以練,畢竟目下慕容家只剩遠師兄與阿承,遠師兄修為高絕,且自身天賦過人,數十年內懷安即使有心也無力相助,而他與阿承本就是師兄弟,日后有難難道因為沒有修煉他慕容家的功法就見死不救嗎?”
蘭海云思考了許久,最終與他們達成一致。正如蘭風岳所說,這本功法實在是難得,當年老掌門梅絕與慕容家先祖慕容尚并稱風雷雙絕,二人乃是八拜之交,梅絕的一身超然修為,正是修煉了經過慕容尚改過的《游巽驚雷》,因為他的元靈沒有雷屬性,而慕容尚又沒有風屬性。
可以說,當年這一部功法便成就了逍遙山兩大開山祖師。
因此,固然讓薛懷安修煉《游巽驚雷》會將他與慕容家綁得太緊,但畢竟利大于弊。
蘭海云回到府中,已經是晚上了。薛懷安已經在自己房間內修習著那招納靈術。
蘭海云望著他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咳嗽一聲便推門而進。薛懷安頓時驚醒,見是蘭海云前來,忙下地行禮:“徒兒見過師父。”“嗯,功法我幫你選好了,你梅姨他們都看過了,覺得不錯,你自己看看,愿意的話,今晚就試試這本功法的納靈術,比你之前練的要好許多。”蘭海云說完便離開了。
薛懷安拿起桌上的功法,摩挲著那發黃的書頁,“從現在起,才算是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吧。”
他翻了翻前幾頁,是第一式——納靈術。他仔細查看著,這一式納靈術相比之前的再許多地方都有細微的不同,他參照這個納靈術引動靈力,發現無論是靈力吸收還是在體內運轉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游巽驚雷》,果然是好功法,斷然不可辜負師父,今天必須要掌握第一式。”他心里下了決心,在體內一遍又一遍地運轉著靈力。蘭海云在不遠處感受著他房間附近靈力的流動,不禁感嘆道:“果然是好東西啊,外力開經脈,又有這等功法為起步,假以時日又是一個不亞于七子的人物啊。”
她遠遠看見衛云在向她招手,便回去休息了,殊不知卻錯過了一件極為罕見的異事。
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薛懷安在衛云的呼喚中醒來,他向四周看看,卻發現自己正坐在一片廢墟上。他有些懵,昨天還好好的,怎么一夜就變成了這樣。
“云姨,這是怎么回事啊。”衛云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衛云身負修為,清掃廢墟并沒有用太常時間,二人一同去向蘭海云說明此事。
“什么?房子沒了?”蘭海云更是不明所以。“算了,你先去看書,一會兒師兄來了,不懂的就問他,我先看看這是怎么回事。對了,功法沒受損吧?”“沒有,我當時拿在手里,沒有損毀。”蘭海云聞言心中大定,“好了,去吧。”“是,師父。”
蘭海云前往廢墟查看情況,那些木梁磚瓦都被衛云清走了,只留下一片空地。“我之前清走的廢墟中,很多磚石木料都有雷擊的痕跡,而且,這么大動靜薛公子卻沒有醒來,小姐覺得是否有些蹊蹺?”
蘭海云瞬間有了頭緒,“想必是他昨晚修煉時出了什么問題,引來了天雷。好了,你去重山請些工匠,重新修繕吧。”“好。”
蘭海云來到書房,見師兄弟二人正各自學習,也沒有過多打擾,只是將《游巽驚雷》拿過來查看。
“天雷證心?”書上所言,修習者在修習之初須明確入道初心,引天雷入體貫心以證道,從此入武道。
蘭海云看著都覺得有些驚悚,“引雷入體,還貫心,真是變態。”弄清了事情原委,她便不再著眼于此事,開始向慕容承講解一門新的陣法。
又到下午,薛懷安在演武場上練著槍,慕容承則是苦練體能,蘭海云在他本就穿著鐵甲的情況下,還在手腳上、腰上、乃至脖頸上都掛上了負重。
薛懷安則是因為從小習武,力量本就在同齡人中難逢敵手,因此不需要這么大強度的訓練,畢竟,一桿由特質金屬制作槍桿的長槍分量也不輕。
兩個時辰后,薛懷安已是汗如雨下,氣喘吁吁,而慕容承則是直接趴在了地上。
到了這個時候,蘭海云拿出一顆丹藥,交給慕容承“吶,道法林的回力丹,一品丹藥而已,沒有一點副作用。”“師父的意思是?”“吃了去跟懷安交手。”
薛懷安一聽這話忙打起精神,將槍放回武器架。“師父,會不會不太好啊。”慕容承有些尷尬,畢竟道法林出來的回力丹,一顆便可恢復體力,幾乎就是他以全盛狀態去和精疲力竭的薛懷安交手。
“沒辦法,他要是體力尚好,你跟他交手沒有意義,幾招就輸的話,除了打擊自信心還有什么用嗎?”
蘭海云的話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正好激起二人的勝負欲。
慕容承乃是慕容家的獨苗,有慕容尚的榮光庇護著,從小就在一片稱贊聲中長大,夸贊對他沒有任何用;而薛懷安在四君子處雖然也是備受關愛,但在習武這件事上,無論他做得多好,以梅落臨的性子,肯定不會讓其他人有贊揚之聲,以免讓他有自負的心理,所以對他適時地贊揚,更會讓他努力向自己證明他自己。
蘭海云嘴角微微上揚,看向二人的眼神中仍不失嚴肅。“以后就這樣了,什么時候你能在精疲力竭的懷安手上堅持一刻鐘,就可以開始練兵器了。”
這句話更是火上澆油,二人都各自擺好架勢,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