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哪啊？”一道女聲傳來。

女子推開門，眉心的朱砂紅的耀眼奪目。

巫山唇角的弧度冷漠，微嘲：“想走怎么也不打聲招呼呢？”

兩人猛的抬眼，心下震驚。

“師，師尊……”

殷葉的系統慌張：“宿主，我感應到了，她身上，有，有其他系統的氣息，是……一個高級系統。”

那個氣息它很熟悉，是曾經指點過它的前輩。

“莫非……她也是逃逸者？”系統：“宿主，我現在的情況很不利，我們必須馬上脫離這個世界。”

殷葉看著門口貌美的女子，回答它：“……走吧。”

“脫離程序啟動，倒計時10，9，8……”

“不行哦。”巫山的微笑很溫和，一點也看不出以前清冷淡漠的樣子。

她眼里含笑：“9107，輪到你了。”

腦海里有機械的聲音：“是，主人。”

漂亮妖異的少年感覺身體一軟，他驚恐的瞪大眼：“系統，我……”

我不走了。

“叮，隧道搭建成功。”

一個黑洞出現在空中。

巫山：“9107，把人扔進去，系統留下來。”

“我不走，師尊！”殷葉被一股力量拎起來，丟進時空裂縫里，他雙手緊緊扒著洞口。

“我不回去，師尊……”

讓我留在你身邊。

巫山笑的冷艷，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一路走好。”

殷葉還是跌進了時空隧道，他將穿越無數裂縫，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也許幸運的話，還能再與她相遇，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幾率。

巫山慢條斯理的擦著手，轉眸看向辜不負，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許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啊。”

偽裝了這么長時間，今天她才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沒錯，她一直都知道殷葉就是任務者，但這些系統都狡猾詭計多端，她怕打草驚蛇，于是順著任務者的任務目標將計就計。

一直等到今天天道修好了上個世界捕獲的系統，她才終于可以解決這個世界的新系統。

畢竟任務者也只是棋子，還是直接毀掉系統更直接。

不過，辜不負是逃逸者的事情，確實出乎巫山的意料。

辜不負微微一笑，妖艷的面孔帶著一縷仙氣，不在意她話里的譏諷，語氣柔和：“巫山，我為了找到你，經歷了遠比你經歷的多得多的世界。”

他手指撫上她的額頭，潔白的袖子從手臂上滑落，目光癡迷的看著巫山眉心血紅的朱砂：“我見過很多人，形形色色，那么多個世界，也有像你一樣的女人……可那都不是你。”

他輕輕抱住她，把頭埋進她的頸窩，嗓音低啞：“巫山只是巫山，你只是你。”

你不屬于我，我卻無時無刻不想擁有你。

巫山冷著臉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別碰我！”

那雙清冷的眼睛泛起綺麗靡艷的浮光，似是天邊落霞，殘陽孤鴻。

“別忘了，我王父王母，可是你親手殺死的。”

她冷漠憎恨的視線狠狠剮在辜不負心上，毒針一般麻痹他的意志，細密的疼痛遍布肢體。

辜不負苦笑一聲：“早知今日……”

他曾無數次痛恨自己的心狠手辣，早知今日深陷其中，何必當初呈一時之能。

“這么多年，你也該玩夠了吧……”巫山眼神陰暗，低低的說。

9107接到指令，啟動剝離系統的程序，辜不負當即就察覺到靈魂上的拉扯感，白色衣袍無風自動，衣擺翻飛。

他微微一笑，丹鳳眼就瞇起來，寵溺的摸摸巫山的臉頰，道別：“那么，下次再見了。”

下次他會藏得更好，一定不會被發現。

他整個人都消失在原地，房間里頓時空蕩蕩。

巫山拳頭握得泛白，死死盯著辜不負消失的地方。

……

后來，巫山又進了一次泰阿秘境。

她把謝回玉死后變成的那顆珠子放進建木里。

魔嬰早已和謝回玉融為一體，他本身就是魔嬰。帶著與生俱來的魔性，嗜血成性，天生惡意。

他為謝家復仇，殺了那么多人，也不過是因果輪回，冤冤相報，他努力壓制血脈里的兇性，從沒有傷害過無辜之人。

巫山知道，他是不想變成失去理智只知道殺戮的惡魔，才會毫不反抗的讓她終結自己的生命。

建木亭亭如華蓋，金色的鈴鐺無風自動無聲無息，綠意濃，流光溢彩。

此去經年。

在建木的蘊養下，一個黑發紅眸的嬰兒誕生了。

巫山從建木枝葉間抱起他。

小娃娃睜開圓溜溜紅寶石似的眼睛，肉嘟嘟的小手對著她揮，咧開嘴咯咯咯的笑。

女仙尊溫柔的摸摸他的臉頰。

“從此，你就叫謝回玉了。”

巫山再次收他為徒，悉心教導他，帶著他游歷山水，救死扶傷，一點一點磨去魔的兇戾性。

萬丈天塹上。

背對著滿天彩云，紅霞熱烈，她把傾山重新送給他。

“這是你的劍，傾山。”

小男孩好奇的握住精致的劍鞘，目光劃過劍身，落在劍柄上，神色有一瞬間怔忪：“師尊……我怎么感覺，這里少了什么東西？”

巫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個碧綠通透的平安扣：“是少了這個吧。”

謝回玉眼睛一亮，連忙接過，捧進懷里：“就是這個，一看見它，弟子心里，就好難受，漲漲的。”

小男孩血紅的眼睛晶瑩剔透，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雜質。

巫山微微一笑，眉眼艷麗綺蘼：“那小阿玉就要收好，千萬別弄丟了。”

“嗯嗯！”謝回玉抱著自己的劍，小腦袋一個勁的點頭。

又是一年霜雪季。

巫山放下冊子，轉眸去看窗外厚厚的白雪，這個冬天還沒過去，她答應了謝回玉，開春陪他去人間參加祭祀春神，要看著他種下一叢粟米，等到秋季收獲，吃他親手做的粟米飯。

師徒二人一起埋下一壇酒，掩埋在雪白的霜雪下。

小男孩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笑的燦爛極了：“師尊，我們走吧！”

踏進屋里的一瞬間。

回眸深深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巫山：“天道，我們也走吧。”

不是每個約定都能實現的。

留下遺憾，也是一種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