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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魚鎮3

“阿蘭,阿蘭,阿蘭,你在哪?”流云破門而入。迎接他的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房間,東西都放得整整齊齊。一種刺痛瞬間蔓延到流云心中迅速擴散。有憤怒、有迷茫、有哀怨、有悲痛,各種情緒雜合在一起,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混入他的腦海。

溫玉只見他使用法術,似乎想破壞這一切。但是也不知為何后來放棄了。

“鈴蘭,你讓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應該怎么辦?你在哪里?在哪里啊?”看著流云跪坐在案牘邊,作似瘋狂,雙目猩紅,眼角含淚,自言自語。看著桌上那盆草,流云陷入了回憶。

“鈴蘭,你還不知道吧?我是一個草精。我從未想過瞞你什么,不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我也曾埋怨過,我為何是一只精怪,也想過變成一個普通的人類。可是我若變成普通人,我該怎么保護你呢?如果我變成普通人了,那下一輩子我也許找不到你了,我還會忘記你。可是我是精怪啊,這一世陪你直至老死,下一世我繼續找你,若你喜歡我,我們成婚。你若不喜歡我了,我可以默默的保護你。精怪在這些方面勝于人類太多了!”

溫玉聽著也覺傷悲。看著流云邊說邊流淚,先前時而哭,時而笑,此刻倒是安靜了。

“鈴蘭你可知,為何我一個精怪會找上你?呵!”只聽著流云輕呵一聲,直直的盯著那盆草。那冷笑像是對自己的嘲諷,溫玉卻覺得其中有傷心。只見流云無聲落淚,在聽聲音都是沙啞的。

“那是一個陰雨天,街上的行人都撐著傘,你也沒撐傘,就捧著一盆枯黃的草,所以你在街上格外的顯眼。急忙的你撞到了許多行人,你一路道歉,一路跑,雨路很滑,你摔了一跤,倒是那盆草護的很好。大雨淋濕了你的頭發,你的衣衫,摔倒的你滿身泥濘,狼狽不堪。也許你不覺,或許沒顧得上,只是奮力的跑著。我循著你跑的方向,猜想你是想去那賣盆栽的鋪子尋一個補救之法。但是我猜,那人肯定會叫你再買一盆新的。因為那人就是賣盆栽的啊!你這傻姑娘啊!果不出我所料,你剛進去沒一會就出來了。剛去時,只見你滿臉是毅然和堅定。你回來時卻見你流著淚,無聲的哭著,失魂落魄,任由雨點肆意的打在你身上。那時我就跟著你回到了你的家,一路上你走得很慢,不像來時那么快。直至你回家都未開門直直的要撞上去,我便施法開了門。”

“我想著我真身本就是草,我就附身于這枯草之上,你如此愛惜它,想來不會虧待它。盡管這草死了,你還是悉心照料它,然后我施法讓它重煥新生,如此也是順其自然了。記得那天你回到家,見到他又活了的時候,竟開心的哭了,那天我便覺得我真的可以留下了。你還給這草起了名字為流云,我覺得這名字甚好,我便用了。所以相識那天,你問我名字,我看出了你的驚訝,隨后把這草的名字改了,我倒是與這草搶了個名字。”

看著流云臉上不自覺浮現的溫柔和笑容,溫玉只覺更難受了。

“鈴蘭,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流云似乎恢復了些理智,環顧四周,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家里的砍竹子的器具都不見了,鈴蘭是不是困在山上了?想到這里流云就不見了。溫玉緊跟著他,心中暗嘆,這后面怎么辦?

“鈴蘭?鈴蘭?”流云招來了眾多精怪幫他尋找他的妻子。這時聽到一個幻化成形精怪問:“你妻子上山做什么?是砍竹子嗎?”

“你見過她了?對不對?你是不是看見她了?”這時流云像是獲得了希望,眼里瞬間就光亮起來了,隨后他追問不止。

“前些天是有一名女子上山砍竹子,背了一大筐竹子,向著小路走去了。”這只小精怪或許是被流云的樣子嚇到了。

小精怪:都說草精一族,氣質絕佳,各個都生的像是風光霽月的公子,為何這個公子卻如此長相,真是恐怖如斯。

那是了,流云此時不再是那風光霽月的白衣公子了。現在的他,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眼睛空洞無神,眼里布滿了紅血絲,嘴唇干裂,聲音沙啞難聽。難以和溫玉倒是見到的那個白衣公子聯系到一起。

流云趕緊去了這個精怪所說的小路,并沒有見到鈴蘭,只看著這路上掉落的幾節竹子。還是沒有見到鈴蘭的流云漸漸有些心如死灰了。這小路太窄了,那個想法流云想都不敢想。

“會不會是掉?”這時一精怪發問,被一草精的眼神瞪著生生止住了話。

流云聽著心中一陣悲慟,飛向懸崖,在掉落的過程中,流云竟沒有使用法術。鈴蘭如果你是這樣摔下來的,你有多痛?你還有活著的可能嗎?流云重重的摔在崖底,巨大的沖擊力讓有修為的我,都受傷了,你還能活著嗎?流云擦干了嘴角的血跡,起身尋找鈴蘭的尸體,卻并未找到。一路喚著鈴蘭的名字,也沒有回應。

“鈴蘭,你在哪里?我該怎樣才能找到你?”失魂落魄的流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變作一團光束飛了上去。

“流云,你。節哀順變……”白灼還沒說完,只見流云幽幽的看著他,便也不敢再說了。

“白灼大哥,我想回族。”

雖然不知流云在想什么,但是回到族里,也比留在這個傷心地好些。白灼看著這樣邋遢,不負往日神采的流云,心中五味雜陳。

流云回到族里,徑直去了自己的居室。白灼想著讓他自己想想,看看能不能想通這件事啊。世事無常,生死有命,凡人本就有生老病死的過程。

“我記得當年有一本心經上有《招魂引》心法的,那本心經我放在哪里了。”流云把他的書柜都翻得七零八亂的。“找到了。”流云心中大喜,隨后就去了鈴蘭的屋子。

是夜,流云念著招魂引心法。“殘魂出體,九魂歸來。黃泉九幽,招魂乃引!鈴蘭魂兮歸來!”頃刻間,雷鳴電閃,描繪著身不由己的宿命,讓整個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間蒼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無處可逃,靈魂赤裸僵硬。視界細細潰動,模糊的白色光點,重疊巨大的黑影,絕望地撕破夜色。流云的身體也升向高空,靈力迅速枯竭。四處野鬼,都失去神智被召喚過來。靈力一時間迅速枯竭,是百鬼的神智不受控制,這一時,似乎都感覺到這男子控制不住招魂引,紛紛蠢蠢欲動。

“招魂引!放肆!此心法豈是爾等可以使得?小小草精,居然為情愛之事,置天下蒼生于不顧。”溫玉見此狀,十分生氣擔憂。

招魂引,為上古隱族世家秘法。招魂引為禁用法術,此招魂法術在上古時期僅用過一次,為上古戰神鴻鈞身死,應龍操控招魂引,引鴻鈞之魂。世間的鬼,孤魂野鬼,游魂,惡鬼,傷鬼一旦集結在一起,陰氣過盛,在凡間使用招魂引更是對凡人的傷害更大。陰氣傷凡人精神,此算使用招魂引于民生最小的損失。使用招魂引之人,需得法術高強,靈力純厚,使用一次招魂引耗修為靈力八百年。招魂過后,既然招來,就得送回。招魂引難處就在于送魂。此法術本就是耗費靈力,若無人輔助,一人使用此法,待靈力衰竭之時,眾鬼分而食之,施法人魂飛魄散,永無投胎輪回之日。而百鬼無人管轄,將會為禍人間。屆時生靈涂炭,民生疾苦。

一陣晚風吹來,已經被埋到黑暗中的林間,傳來簌簌的樹葉聲和烏鴉沙啞而卻蝕骨的嘶鳴,將暗與未暗的荒野襯的更加寂寥了,將這轉為暗夜陰森,只是一瞬。遠方的鬼,都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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