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強制猥褻罪

24 猥褻行為本身亦是強制行為的強制猥褻罪認定

——馬某某強制猥褻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書字號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2018）京02刑終581號刑事裁定書

2.案由：強制猥褻罪

【基本案情】

2017年7月24日19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趙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盧溝橋南里××號院×樓×門樓道內(nèi)，對趙某某以突然從身后強行摟抱、摸胸的方式進行猥褻。

2017年9月5日18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晁某某進入北京市盧溝橋甲小區(qū)×號樓×單元三層樓道內(nèi)，對晁某某以突然從身后強行摟抱的方式進行猥褻，被害人喊叫后其逃跑。

2017年9月16日23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李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曉月苑一里×號樓×門二層樓道內(nèi)，對李某某以突然從身后強行摸臀部的方式進行猥褻，被害人喊叫后其逃跑。

2017年9月18日21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徐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盧溝橋甲小區(qū)×號樓×單元二層至三層樓道內(nèi)，對徐某某以強行摟抱并摸下體的方式進行猥褻，被害人喊叫后其逃跑。

2017年9月28日20時30分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彭某某至北京市豐臺區(qū)盧溝橋曉月苑二里×號樓×單元×××號門口，對彭某某以突然從身后強行摸其胸部及下體的方式進行猥褻，后其逃跑。

2017年9月30日20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王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盧溝橋曉月苑三里×號樓×單元三層至四層樓道內(nèi)，對王某某以突然強行摟抱并摸下體的方式進行猥褻，被害人喊叫后其逃跑。

2017年10月12日18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黎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曉月中路×號院×樓×門三層樓道內(nèi)，將黎某某絆倒并欲摸其上身，因被害人喊叫未能得逞，后其逃跑。

2017年10月12日19時許，被告人馬某某跟隨被害人陳某某進入北京市豐臺區(qū)盧溝橋南里×樓×單元三層樓道內(nèi)，對陳某某以突然從身后強行捂嘴并摸胸的方式進行猥褻，被害人掙扎喊叫后其逃跑。

【案件焦點】

1.強制猥褻罪的強制性在司法實踐中如何認定；2.強制猥褻行為是否必須同時具備作為手段行為的強制行為和作為目的行為的猥褻行為。

【法院裁判要旨】

北京市豐臺區(qū)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被告人馬某某無視國家法律，違背婦女意志，強制猥褻多人，其行為已構(gòu)成強制猥褻罪，依法應(yīng)予懲處。北京市豐臺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馬某某犯強制猥褻罪的罪名成立。辯護人提出的起訴書指控的前六起行為均系一般猥褻，不應(yīng)認定為強制猥褻罪的辯護意見，經(jīng)查，在案證據(jù)能夠證明被告人利用被害婦女獨自在黑暗的樓道內(nèi)行走之際，強行摟抱或絆倒被害人身體對其實施猥褻，用體型優(yōu)勢鉗制住被害人身體致使被害人不能反抗，或者趁被害人不備突然從身后對其強行實施摸胸部、下體、臀部等猥褻行為，導(dǎo)致被害人在突然受到侵害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反抗，被告人的相關(guān)猥褻行為均具有明顯的強制性，依法應(yīng)當認定為強制猥褻罪，故對辯護人的上述辯護意見本院不予采納。辯護人提出的對被告人馬某某判處有期徒刑一年以下的量刑意見，本院認為，被告人馬某某在同一區(qū)域多次尾隨陌生女性實施猥褻行為，甚至在同一天內(nèi)連續(xù)作案，不僅對多名被害人造成了損害，亦對案發(fā)地周邊社區(qū)居民的出行安全造成不良影響，犯罪情節(jié)較為嚴重，社會危害性大，故辯護人所提量刑建議與被告人的犯罪情節(jié)不符，對此本院不予采納；辯護人提出的其他辯護意見，本院酌予采納。起訴書指控的第七起犯罪事實，被告人馬某某已經(jīng)著手實行犯罪，由于其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系犯罪未遂，針對該起事實，本院對被告人馬某某比照既遂犯從輕處罰。鑒于被告人馬某某自愿認罪，對起訴書指控的部分犯罪事實能夠如實供述，且積極賠償被害人黎某某的經(jīng)濟損失并得到諒解，本院對其予以從輕處罰。

北京市豐臺區(qū)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第一款、第二十三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六十一條之規(guī)定，作出如下判決：

被告人馬某某犯強制猥褻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三個月。

馬某某對判決不服，提起上訴。

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同意一審法院裁判意見，裁定：駁回馬某某的上訴，維持原判。

【法官后語】

本案被告人在相對集中時間于相對固定區(qū)域內(nèi)多次采用摟抱、摸胸、摸下體等方式實施猥褻行為。控辯雙方對于被告人在前六起事實中的行為定性存在不同意見，辯護人認為被告人在實施摟抱、摸胸、摸下體等行為時未采取暴力、脅迫或其他強制性方法，故前六起事實僅為一般猥褻行為。

強制猥褻罪，是指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強制猥褻他人的行為。行為的強制性必須達到使他人不能反抗、不敢反抗或不知反抗的程度。從強制性的體現(xiàn)方式來看，強制猥褻罪可以分為兩類。典型的強制猥褻、侮辱行為具有雙重實行行為，即作為手段行為的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和作為目的行為的猥褻、侮辱行為。但是也有非典型原型：有時暴力行為本身同時也是猥褻、侮辱行為，如強脫被害人衣服；一些強制猥褻行為本身也是暴力行為，如強行摟抱、摳摸、抓掐等。在這些暴力、猥褻合二為一的行為中，被害人往往因為事發(fā)突然、猝不及防而來不及反抗，因而屬于違背被害人意志的強制行為，應(yīng)以強制猥褻、侮辱罪論處。[7]

本案控辯雙方存有爭議的前六起事實即屬于非典型的強制猥褻行為，即被告人所實施的猥褻行為本身即具有強制性。在案證據(jù)能夠證明被告人系利用被害婦女獨自在黑暗的樓道內(nèi)行走之際，強行摟抱被害人身體對其實施猥褻，用體型優(yōu)勢鉗制住被害人身體致使被害人不能反抗，或者趁被害人不備突然從身后對其強行實施摸胸部、下體、臀部等猥褻行為，導(dǎo)致被害人在突然受到侵害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反抗，被告人的相關(guān)猥褻行為本身均具有明顯的強制性，依法應(yīng)當認定為強制猥褻罪。

《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四條規(guī)定：“猥褻他人的，或者在公共場所故意裸露身體，情節(jié)惡劣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對一般的猥褻行為給予相應(yīng)行政處罰即可。可以說，一般的猥褻行為和強制猥褻行為的區(qū)分主要在于有無強制性或者強制性程度上。對于猥褻行為本身即具有強制性的情況，被告人是否構(gòu)成犯罪一定要考慮實施行為的時間與地點、猥褻行為的特點與部位、猥褻對象等因素來綜合判斷強制性的程度。

編寫人：北京市豐臺區(qū)人民法院 胡洋 楊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