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春節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醫院打來的電話越來越多,催交醫藥費越來越緊,孩子的病情也越來越重。
我和王叔也想過很多辦法,去人多的地方籌錢,捐款,但是收到的捐款的錢寥寥無幾,不盡人意。我也和洗車老板預支過工資,我也去過銀行貸過款,但因為個人能力有限、銀行能給的錢微不足道。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時,我想起了房東王姨,這可能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因為王姨是什么樣的人我是知道的。
快到旁晚時,我和王叔打電話,說今晚回來一趟,去王姨那里借點錢,應應急。
吃過飯后,我去樓下的超市買了點東西,帶了點青山縣的特產,收拾一下,便去了王姨那里。
畢竟求人辦事得付出點東西。這樣的道理我是懂的,
“嘭嘭……嘭……王姨在家嗎?王姨”
“嘭……”我又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誰呀!誰呀!大晚上的?幾分鐘后,王姨才開門。
剛打開門,我被嚇退了好幾步,加上燈光并不是很亮,王姨畫的妝有些濃,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煙脂,口紅更是鮮艷,頭發高高盤起,中間插上一只銀色發簪,一件白色長大衣,耳朵上還有兩個金色大吊墜,只不過身材有點胖,一時半會我看得有些入迷。
“喲,王姨今天打扮了這么漂亮,這么晚了,是要出去嗎?“我問道,隨即準備將手里的東西遞給王姨,
“少拍馬屁,尖嘴猴腮的,有事快點說,我還要出去逛逛街”王姨一邊打理著眼睫毛一邊照著鏡子,沒好氣的說道。
“這不王叔家孩子生了點病,手頭有點緊,急需用錢,找您幫幫忙,搭把手,您著可行不”說完我又用雙手將手中的東西遞給王姨。
王姨瞥了我一眼,一手接過手中的東西,瞬間變了臉色,說道:“與我何干,找我干嘛,我又沒錢,那街上大款這么多
你看我長的像錢嗎?真是的”說完便關了門。
見王姨要關門,王叔伸手去卡住門縫,
“王姐……王姐!,您就高抬貴手,幫幫忙吧,求求您,我給您當牛做馬……王……我給您跪下了……”王叔說道。
“算了算了,王叔,沒用的”我見狀立馬攙扶著王叔,
正當我們要走時,門又開了,王姨從門里丟出了四百元錢,說道“雙倍反還,加上利息,拿著錢趕緊走!”
“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我一邊罵道一邊撿起地上的錢。
“他奶奶的,我買的東西都要有四百塊錢了”。
“算了,王生,我們走吧,能借一分是一分”一旁的王叔說道
回到出租屋里,我和王叔商量著,讓王叔把三輪車給我,我合計著洗車店下班早,回來還可以去收收破爛,賺點錢,王叔也沒什么,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等到第二天王叔上班時,我將三輪車從樓道里推了出來……
這破三輪車,可真難蹬,那鏈條都不知道生了幾層銹,我學著王叔的樣子,嘴里喊道:“收廢書廢紙板,收廢書廢報紙咯……”
和王叔一樣,我在各家門口挨個問,都停一會兒,有時候破銅爛鐵也都收,這破三輪車,看著小,裝的東西還多。
周五的夜里,王叔又打來電話,說讓我去接一下他,電話那頭和前幾次一樣,支支吾吾的,每次都要好一會兒才能聽清楚說的什么,我倒習以為常了。
我猜應該又是喝醉了,說迷路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事。
我蹬著那破三輪車,就往外開了出去,我也不知之道王叔的具體位置,只能一邊開一邊看了。
出門左轉,然后要經過一段筆直的柏油路,途經“秋水站,涇流站,諸涯站”較常見的是第二路公共汽車
我沿著這條路一直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是沒有見到王叔,我心里犯起了難,百感交集。
“菩薩保佑,苦薩保佑,千萬別出事,可千萬別出事啊”我一邊蹬著三輪車一邊心里念道。
我全身上下汗水一股勁往外流,
好一會兒,我才看到王叔,在路邊,我看見王叔自個蹲在那路邊一直吐,地上好幾個空酒瓶子,指定沒少喝,我大步上前,迅速將王叔扶上三輪車,
這破三輪車本來就難蹬,加上后面坐了個人,我使出吃奶的勁才勉強能騎得動。
我頓時火冒三丈,對王叔說道“王大強!你下次再這樣,我真的不管你了,”
“唉,王生,你還年輕,你不懂.…”
王叔一幅醉醺醺的樣子,我并不想理會他。
隨即,王叔又說道:“王生啊,你聽我說,我今天又搞到錢了,這一搞到錢我就想喝酒”
我設有說話,只顧著蹬三輪車
王叔又自言自語道:“我看那王姨喜歡打扮,愛往那臉上涂點粉,我合計著去買點女人都喜歡的化妝品,我一路上看了了好幾個店鋪才買到,
隨后,我把東西送了過去,
“然后呢”,我沒好氣的問了一句。
“剛開門,我便把東西遞給王姨,我邊拍馬屁,還行了個好!”
“喲,你個老東西,還懂這個”王姨說道。
“王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看能不能借我點錢,應應急”
誰知,那王姨臉色大變,白了我一眼,直接讓我滾,我見她臉色不對,又開始套近乎,說道“我們都姓王,可能還是老鄉呢,說不定還有親戚關系,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錢借到了嗎,那?”我問道。
“先聽我說完,慌什么你……”王叔說道。
“那王姨讓我在門口給她磕幾個頭,要磕出聲音來,還要叫她一聲媽媽!!”
我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
“媽媽!媽媽!媽媽!!!”
我使勁磕頭,一邊磕著頭一邊喊“媽媽,媽媽!”
我見王姨樂開了花,又猛地磕頭喊“媽媽!媽媽!”
好在那王姨說話算話,把錢給了我,也算是實在。我撿起地上的錢就跑,心怕她反悔了。
我聽到這里心咯噔一下……我正想說話,但是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一樣,說不出來,我的心臟有些刺痛。
接著王叔又說道:“路上,遇到一個流浪漢,拿著個破碗,穿著一件黑色大衣,看不見下半部分,我湊近一看,竟然是個殘廢,沒有腿,全身上下被雪粒包滿了要,被凍了僵硬,
那流浪漢見我走過來,便不停說著“大爺行行好,大爺,給點錢,給點錢!我沒家了己經,給點錢,大爺,求求你!!”
那流浪漢雙手抱著我的大腿,在我的身上蹭來蹭去
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又于心不忍,從兜里掏出幾張鈔票來給他,
誰知,我剛走幾步回頭一看,那流浪漢便拔退就跑,回過神來,我才知道我大概是被騙了”王叔說完笑了笑。
“別說流浪漢了
這年頭,什么樣的人都有,為了生存,什么樣的賺錢方式都用盡了,
盡管外表都是光鮮艷麗,但眼睛一紅了,心就黑了,”
我和王叔說道,并提醒量他下次注意。
王叔只是“嗯”了一聲。
深夜,車流變小了,我用力蹬著三輪車,路燈有些暗黃好在能看清路,我扭頭看了一眼車里昏昏欲睡的王叔,
又看了一下路燈下的影子,
我感覺什么都來得及,卻又感覺很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