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唯星回到了，2020年的黃書儀身邊。

而她，躺在血泊之中，笑地安詳，臉上很白。

下著雪，程唯星無能為力，也哭不出，眼眶紅透，眼底暗無光亮，“恬…恬。”

有人路過，打了電話，被臺上救護車上，警笛聲傳來。

搶救室外，簡叔叔沒有往日的清爽，頹廢的坐著，眼睛不知不覺中，紅腫了。

他在不停的祈禱。

簡暉聽到消息，放下手指的工作，趕了過來，對著墻面禱告。

走廊氣氛壓的極地，仿佛置身深海。

醫生出來，脫掉手套，搖搖頭，“節哀。”

白家人剛好到了，難過極了。

后面的黎刑，古井般，古怪又安沉。就在程唯星想進去看，黃書儀的時候，被一股奇力，吸進去。

黃書儀的后事，由簡叔叔處理。

白家人沒資格管他的恬恬。

葬禮上，下著雨，黑云低壓。

黃書儀的媽媽，裴枝大聲哭泣，雙手擦淚，白止撐著傘，安撫著她。

這一刻，白止一輩子都釋懷不了。

他沒有資格叫她白沐挽。

他們都不是她的家人，黃書儀壓根不想回來，他假裝不知道，人回來了，沒有光明正大的給她愛意。

以她的視角來看，那愛意可能從來沒有。她的失蹤，在時間的長流中，他們漸漸遺忘了。

黎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旁邊是談晏的。

他不敢直視，低著頭。

雨勢大了，白家人回去了。

白沐悠抱膝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雨，她說了無數次的對不起。

次次擊中她的心。

就算想留下來，簡暉也沒什么好臉色。他長得有些胖，還紋著大花臂，左眼有一道傷疤，面露兇狠。

人走后，簡暉撐著傘，簡叔叔蹲著。

他唯一的妹妹，就這樣沒了。

自己和爸爸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就這樣沒了……

簡叔叔待了很久，雨漸漸停了。

久久才開口：“乖女兒，簡爸…”

眼淚繃不住了，“有阿晏陪你，爸就放心了。”

看著墓碑前的花，各式各樣，她生前最喜歡就是花，“你阿哥啊—，給你買了好多好多糖。”

“都是你愛吃的奶糖。”

——

黃書儀死的那一刻，想到了程唯星會不會哭啊，拉不住自己。

“阿晏，我來找你了。”

她喜歡這人間，她遇到好多愛她的人，談晏，簡爸，簡哥，程唯星，談叔叔，李柔，陸奶奶，楊歡……

時間漫長。程唯星走出了時間，一個人面對空空如也的記憶，如鯁在喉，說不出什么話。

她忘了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