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妞妞呢？我的小海呢？他們在哪里？”她一把抓住劉警官的衣服不停地問著。散亂的頭發下面是一張清秀的臉，看不出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樣。

劉警官抓住她的肩膀，直愣愣地盯著她，狠狠地對她說道，“你清醒了？你現在清醒了？你怎么當媽的？那么小的孩子，你把他們鎖在屋里，他們連怎么開門都不會。孩子沒了，你聽見了嗎？你現在想到孩子了，早干嘛去了？”

章秋琳聽了劉警官的話并不太信，一邊瘋狂地搖頭，一邊激動地喊：“你是誰？你憑什么說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呢？你們是不是把他們藏起來了？把孩子還給我……”

“妞妞沒了，是真的沒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不負責任的媽媽，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懂事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孩子死前多恐懼，多恨你啊”蓮雙再也忍不住，朝章秋琳吼道。林陽緊緊地把她抱在懷里，安慰著她。

“你們騙人，你們都是騙子。我的妞妞生病了，她就是生病了，我給她買了藥的，買了藥回去，她吃了就好了。”章秋琳一邊瘋狂地喊著，一邊在身上摸索著，不一會兒還真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大包藥來。

她拿著藥走到蓮雙面前，把藥顫巍巍地遞了過去，“你看，藥在這里，你快把我的妞妞叫過來，我喂她吃藥，吃了她就好了，就不生病了。”

蓮雙抽泣著，一臉憤恨地盯著她，沒有說話。

“你現在想做好媽媽了，早干嘛去了？為什么吸毒？為什么不好好照顧他們？”劉警官把她手里的藥一把打到地上質問道。

章秋琳看了看義憤填膺的劉警官，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林陽和蓮雙，她心里已經明白孩子是真的遭遇不測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邊撿著地上的藥片，一邊喃喃地念著“怎么會？怎么可能？……”

“章秋琳，你把我的妞妞還給我！”突然地，在幾人身后傳來了一聲咆哮聲。一個五六十歲的阿婆，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了章秋琳身邊，一邊瘋狂地捶打著坐在地上的章秋琳，一邊悔恨地喊著“我為什么相信你啊，你說你帶著他們到城里，要好好地照顧他們，你說你再也不吸毒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把我的妞妞還給我，還給我……”

“媽，你把我打死吧，我下去陪著妞妞，她就不怕了”章秋琳不躲不閃，任由她母親的拳頭灑落在她身上。和阿婆一起趕到的警官一邊把阿婆拉著，一邊勸慰著她。

“你們別吵了，這里是醫院，孩子還在檢查呢”檢查室的門打開了，一個醫生探出頭，對幾人吼道。

見到了醫生，坐在地上的章秋琳突然起身，瘋了一樣地跑過去拉住了醫生問“我的孩子，他怎么樣了？他沒事對不對？”

醫生打量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這么小的孩子，餓了好幾天沒吃飯，又受了凍，怎么可能沒事？你這做家長的也太不負責任了！我們正在給他做全面檢查，現在孩子肺炎比較嚴重，其他醫生還在做會診。你們消停點，有什么情況我會通知你們的。”說完醫生轉頭進屋關上了門。

“章秋琳，我的小海要是有事，我就拉著你一起跳樓，孩子們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阿婆坐在椅子上指著章秋琳，一字一句地嚷著。過分激動的情緒和止不住的抽泣讓阿婆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章秋琳面如死灰，一言不發地坐在檢查室門口的地上，緊緊地靠著門。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同事張警官，這兩位是發現孩子異常情況的林生和他……朋友”劉警官給張警官和林陽相互做了個介紹。

“你好，張警官，叫我小林就可以了，這是我女朋友蓮雙”林陽伸手和張警官握手招呼著。

“你們好。我很好奇啊，你們是怎么知道孩子出了事情呢？你們和章秋琳認識嗎？”張警官疑惑地問道。

“這個……這個……”林陽有些突然，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張警官的問題。

“老張，你從哪里把阿婆找到的？動作還挺快的。老太太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找個醫生給她看看?”劉警官眼見林陽不太愿意說起這個事情，連忙拉過張警官轉移了話題。林陽和蓮雙也湊了過去，想了解一下情況。

“章秋琳的手機剛沖上電開了機，就接到阿婆打來的電話了。這女人剛搬了家，還沒告訴阿婆新家的地址就被關進了戒毒所。阿婆好幾天聯系不上她跑到城里找她兩天了也沒找到，電話又打不通。也是趕巧了，阿婆有個親戚住這醫院附近，阿婆這兩天借住在親戚家里的。所以我一接到阿婆電話，就去把她接過來了。”張警官給劉警官解釋道。

“是這樣啊。說來說去，最可憐的就是那死掉的孩子，遇到個這么不負責任的媽媽。孩子死的太可憐了！”

劉警官忍不住地感嘆著。

張警官搖搖頭“這事情，說起來就是一堆的巧合。章秋琳是個單親媽媽，生下孩子就把孩子放在家里讓阿婆照看的，她只是偶爾地回去看看孩子。兩三周前吧，章秋琳特意回了一趟鄉下，說要把孩子接到城里和她一起生活。還給她媽保證了，會找一份好工作，換個新的環境，帶著孩子好好地生活，再也不會吸毒了。阿婆知道她女兒吸毒又沒有什么穩定的收入，本來也不放心讓孩子跟著她走。但是孩子們都想和媽媽一起到城里。阿婆也是想著給女兒一次機會，讓她能嘗試做個好媽媽，就同意她把孩子帶走了。”

“阿婆就不該相信她，吸毒的人那么容易痛改前非的話，我們警察很多工作都可以不用干了！”劉警官憤憤地說道。林陽和蓮雙也很贊同劉警官的說法，跟著直點頭。如果時間能倒流，他們都希望阿婆那時候能堅決的把孩子留下，那這起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張警官拍了拍劉警官的肩頭，又望著章秋琳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她這次還真的是想痛改前非的，可惜的是遇人不淑啊。她之前的男朋友，就是孩子們的爸爸，也是個癮君

“那是誰給她注射的毒品呢？”林陽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們還沒來得及找章秋琳問話。她清醒過來后嚷著要報警，說孩子被關在家里了，戒毒所的人這才聯系上了我們。之后她就被帶到這里了。”張警官一臉惋惜。難怪他會說這是一系列的巧合，只是這些巧合的背后是讓人無法承受的悲劇，不得不令人惋惜感概。

劉警官一邊搓著手一邊不停地踱著步。之前把衣服脫下裹在孩子身上了，然后一直馬不停蹄地奔波著也不覺得冷。這會兒靜下來了，才覺得寒風入骨。

林陽見狀忙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劉警官。

“劉警官，你穿我這件吧。我車上有外套，我去拿就好。”

“不用，不用，我不冷……冷……冷”劉警官還想逞強，牙齒卻不聽使喚地打顫了。

張警官見狀也脫下自己的外套直接披到了劉警官身上。

“還是穿我這件吧，勞保服，保暖！我下去車里拿衣服，順便看看下面急診室的情況。剛才看到一些群眾記者把人家急診室的門都堵上了，耽誤醫生救人可不行。”

張警官說完，沒等劉警官道個謝，就急匆匆地轉身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