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回到家的時候,客廳里的燈亮著,王顯生摟著女兒靠著沙發在看電視,平時王顯生看電視的時候都是關著燈,蕭晴說這樣子對眼睛不好,但是王顯生節儉慣了,總忘記蕭晴的話,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原因,燈亮著。
女兒看到蕭晴進來,從爸爸身上跳下來摟著蕭晴的脖子說道:“爸爸說你晚上肯定要喝酒,怕你喝多了撞墻,把燈一直開著,我困了,你們自己說話吧。”說完話揉著眼睛回自己的房間了。
蕭晴心里一熱,她平時對王顯生的態度有些冷淡,夫妻之間的義務也都是應付了事,自從女兒出生后,她與王顯生的激情也就過去了。
王顯生把茶幾上的蓋碗打開,遞給蕭晴說道:“我給你弄了一杯蜂蜜水,今晚的臉色不太紅,喝的不多吧?”
蕭晴接過丈夫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半才說道:“晚上都是聽鄭彤和秦月講故事了,酒喝的不多,沒想到鄭彤離婚了。”
“你說的是她跟周雨嗎?我見過他們,當初他們來咱們家吃飯的時候我看他們關系挺好的,周雨挺聰明的。”
“就是因為周雨太聰明了,當初嫌我們公司的待遇一般,辭職后跟他一個表哥干工程,后來與工地上的一個女人好上了,鄭彤成了他名義上的妻子,他根本不回家。”
“我好像聽你說過,那個女人還是他表哥的情人,他表哥派他們兩個人一起出來負責工地,周雨就來個暗度陳倉了。”
王顯生端來一盆熱水讓蕭晴洗腳,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了一些,他知道自己當初與蕭晴結合有些高攀,蕭晴的初戀不是他,陰差陽錯他與蕭晴走到了一起,所以他一直寵著蕭晴,這也是他們的婚姻能一直維持下來的原因。
把腳放進盆里,蕭晴舒服地靠著沙發,剛才鄭彤的落寞和秦月的興奮完全是兩類人的生活,陸小西比較狡猾,一直對自己的婚姻只字不提,只是說了妻子又懷了二胎,她把自己的婚姻與他們對比,覺得真是家家有一本難念的經。
“老王,我今天好像犯了一個錯誤。”蕭晴把腳從盆里拿出來晾著說道。
“你能有什么錯誤?學校圖書室就那么一點兒活兒,想犯個錯誤都難。”王顯生端起洗腳水倒進馬桶,走回來慢悠悠地說道。
“不是說學校的事,晚上我們吃飯的時候,我把前幾天遇到李良的事說出來了,我發現鄭彤的臉色馬上變了,她問我李良的聯系方式,我推托記在家里的本子上,沒有當場告訴他。”
“這也不算什么錯誤,我們休息吧,你的眼皮都睜不開了,再說你也是無意說出來的,就算周雨知道了也沒關系,他們已經離婚了。”王顯生已經把客廳的燈關了,讓蕭晴找電視遙控器閉電視。
“老王,在聊一會兒吧,我馬上睡不著,不是酒喝多了,是今晚說的話題讓我開始懷疑人生。”
“你就是有些神經,怎么還上升到人生了?”王顯生把自己的胳膊墊在蕭晴的脖子下面,讓蕭晴靠著自己的肩膀。
“你看,今晚秦月帶著男朋友一起,她男朋友也是我們公司的,叫許諾,兩個人現在是同居關系,從道德上講,同居有些違背公序良俗,但是從感情上講,兩個人好的像一個人,也不在乎那一張結婚證,能說他們是對的還是錯的?”
“未婚同居都是從西方學來的,中國人的觀念叫偷情,如果放在從前,他們這樣會定成流氓罪,現在流氓罪取消了,法律上他們沒有違法,人們只是從道德上去評判。”
“你說周雨另覓新歡,好端端的一個家庭拆散了,鄭彤挺可憐的,但是法律上也制裁不了他,他沒有新辦結婚證,也不是重婚,光道德上譴責這也太便宜了,犯錯誤的懲罰太低。”
“你今天有點兒怪怪的,你想表達什么?男女之間在某一個點上都是對的,就算周雨和鄭彤離婚了,當初他們的選擇也是對的,不過是后來不愛了才分手,那個李良比較理智,知道鄭彤當時是有夫之婦,悄悄離開了,要是現在他去追鄭彤,我也覺得沒什么,因為兩個人都是自由之身。”
“我剛才也悄悄問過陸小西,要是李良重新開始追鄭彤,他們這種感情是過去的延續還是新的開始?我如果不說出李良的事,他們也許會遇到對方,也許會一輩子也見不到。”
“你有些鉆牛角尖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和絕對的錯,如果你還在糾結把李良的事說出去了,明天你可以撒個謊,就說本子找不到了,至于以后他們遇到了,也沒你什么事,你就是求個心安。”
“你這么一說我的心還敞亮一點兒,晚上吃飯的時候,鄭彤和秦月都說將來還跟著陸總干,我覺得學校的工作也沒意思,整天像個機器人一樣,要是我也想去他們遠東賓館,你覺得怎么樣?”
王顯生聽到蕭晴提出離開學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揮手說道:“太晚了,你說的這事慢慢考慮一下,暫時賓館沒開業,你先在學校干著,再說副校長對你也不薄,別的老師家屬也想進學校的圖書館,你可是捷足先登的。”
蕭晴停頓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想去遠東賓館,今晚吃飯之前還沒有這個打算,我就是想換換環境,我這個人不喜歡熱鬧但也不喜歡寂寞。”
“人都是這樣,熱鬧的時候追求安靜,寂寞的時候想熱鬧一些,像你這樣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寂寞的人不好整。”王顯生輕輕地捏著蕭晴的耳垂兒說道。
“我是有難言之隱,今晚干脆跟你說了吧,我有點兒討厭副校長的那一副嘴臉,他總在沒人的時候去圖書室,他還總是長者的樣子跟我說話。”
“真的嗎?”王顯生一點兒也沒有覺得意外,用輕松的語調對蕭晴說道。
“我看你一點兒也沒覺得意外,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么事瞞著我?”蕭晴有些不滿地問道。
“你又在瞎想了,我們能有什么事情?當初讓你來學校圖書館還是副校長的建議,他說你這個人素質不錯,適合做圖書管理員這類的工作,我還想著找機會請他來家里坐坐,當初還欠人家一個人情。”
“你就不怕他是黃鼠狼?”蕭晴有些不滿,提高了聲調說道。
“就算他是黃鼠狼,你也不是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們這些中年人,也不容易,時間太晚了,我們也沒必要因為這個吵起來,我先睡了。”說完轉身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