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住到初五返回省城，雷大鵬突然改變了行程，要提前一天走，他要到原來單位與過去的同事見面，另外省行的領導剛好回鶴城過年，這次調動，領導力挺他回冰城，他覺得剛好去見見領導。

知道弟弟提前一天回去，陸小南也張羅初四回去，陸偉民心里有些不痛快，孩子們的表現他都看在眼里，他突然覺得他對孩子們不了解了，再也不是都圍在他身邊搶著要好吃的孩子們了，他從每個人的眼神里看到閃爍不定。

陸小東打電話說不送小西和小南，讓邱楊代表他，小北和翟波晚上沒有走，小北跟大姐聊了半宿，翟波一直陪著大姐夫二舅哥和岳父打麻將，他喜歡玩兒，如果不玩的話，也不知道說什么，他知道他在這個家里與大家越來越遠。

雷大鵬把車開到樓下，讓秋歌給陸小西打電話，除了陸偉民兩口子，其他人都出來了，秋歌和陸小北熟悉，寒暄了幾句，兩臺車一起出城。

韓非鳴了一下喇叭先走了，陸小南伸出手搖了兩下，她對陸小西的感情比小東和小北好，和韓非的事她只對小西說過。

雷大鵬把車開到加油站加滿油，對陸小西笑道：“陸總，回去得你開車，你讓我老婆歇歇，一會兒到路口有人來接我，我去見市行的朋友，等十五過后上班，我也就回省里了。”

知道雷大鵬臨時去市里，陸小西看了一眼秋歌，秋歌只說初四回去，沒有提雷大鵬要去市里的事。

陸小西沒開過商務車，小心翼翼地發動車子，秋歌笑道：“看這樣子，還不如我開，小西去后面照顧兩個孩子吧。”

陸小西有些窘迫，沒等說話，雷大鵬開口笑道：“這東西沒啥技術，開一會兒就順手了，不過，你的技術真不如我老婆，你慢慢開，等我下車了讓秋歌開。”

秋歌瞪了一眼雷大鵬說道：“本來是你開車，半路把我們都撂下了，回去你得請小西吃飯，還有帶上小惠姐，我們一會兒直接去小惠姐家，今晚住下明天回去。”

雷大鵬訕訕笑道：“是我的毛病，我認罰，我也是臨時改了計劃，等我回省城了可以天天請小西喝酒，我打電話，看看接我的車到沒到。”

坐在后面玩兒的雷霆聽到媽媽說今晚不回家，站起來對雷丹喊道：“大姐大姐，今天不回家，我們去看冰燈。”

秋歌回頭呵斥兒子：“坐下，想去看冰燈也不用現在站起來。”

看到前面路口處停著一輛黑色奧迪車，陸小西開始減速，慢慢地停到奧迪車后面，雷大鵬下車后轉身擺擺手，大步走到車旁，車上有人給他開門，雷大鵬人高馬大，可是非常靈敏，他一步邁進車里，奧迪車嘀嘀了兩聲，一溜煙走了。

秋歌瞇著眼睛看著前面的車，她能看到奧迪后座上有人，但是看不清那人的臉，昨晚大鵬說有人接他去市里，她懷疑接他的人是李墨，看到奧迪車，她放心了，李墨沒有奧迪車。

陸小西坐在前面看得清楚，奧迪車后面的人給雷大鵬開門后迅速的挪了位置，從背影能看出是個女人，他斜眼看了身邊的雷丹，雷丹手里玩著手機游戲，根本沒有抬頭。

看到前面的車開走了，陸小西回頭笑道：“我是接著開還是你過來？咱們應該培養雷丹開車，這樣我們聊天就方便了。”

低頭玩手機的雷丹突然開口說話：“我去后面看著弟弟妹妹，秋阿姨開車安全穩當，陸叔叔坐前面。”說完話開門直接跳下車。

秋歌等雷丹上車后才下車，陸小西側身讓秋歌過去，他坐在副駕上回頭看看女兒，瑤瑤和雷霆手里一個拿飛機一個拿坦克，嘴里模仿著飛機和坦克的射擊聲玩得正嗨。

坐上座位，秋歌回頭囑咐雷丹照看兩個孩子，瀟灑地一甩長發，商務車低鳴一聲迅速竄了出去，秋歌開車的技術確實比陸小西好，雖然她身材嬌小，可是有一股子颯氣。

坐直身子，秋歌把屁股往后挪挪，商務車的座椅有些高，扭頭發現陸小西也看著她，不覺臉一紅，雖然隔著褲子，她還是感覺到座位上一絲溫度。

陸小西被發現偷看秋歌，伸手掏出煙盒，發覺車上還有三個孩子，把煙順手丟在一邊說道：“等等再抽，中午我們去吃筋餅，早晨吃了幾個餃子，中午肯定會餓，你們早晨吃了嗎？”

秋歌嘆口氣說道：“我爸媽和我大弟弟生活，我們自己的房子早賣了，弟媳婦早晨沒起來，我媽給我們做的炒飯，雷霆不喜歡吃餃子，你說吃筋餅不錯，要個酸黃瓜炒肉開開胃。”

陸小西咧嘴笑笑沒有說話，秋歌減速，想著自己剛才又說了什么，她知道陸小西想法古怪，一不小心就被繞進去。

商務車平穩地奔跑著，陸小西回頭看看，三個孩子都靠著后背睡著了，顛簸的車像是一個大搖籃，如果不是擔心秋歌開車，陸小西也早就睡著了。

“你抽吧，我把窗戶開道縫兒，我也有點兒迷糊，你多說說話。”秋歌看看陸小西說道。

“嗯，這次回來我哥還問起過王耀祖，他對王耀祖的印象很深，我說沒有聯系了，過去知道他家的地址，但是沒給他寫信。”陸小西把煙叼在嘴上，沒有點燃。

秋歌的身子一動，雖然不明顯，陸小西還是感覺到了，坐直身子看著前面說道：“路上沒車，我們慢慢走，下午到家就行，你說要去小惠姐家？”

秋歌聽到陸小西不再說王耀祖的事，從鏡子里看看后面，開口說道：“孩子都睡了，那你就忍忍，到地方再抽，我把窗戶關上，小惠姐今年會不會給你煙？”

陸小西把煙裝進煙盒里說道：“小惠姐這么多年都給我買東西，今年回來帶上她好了，她自己去酒吧喝酒，我能想到她的心情，如果有合適的人，你幫她找一個。”

秋歌嘆了一聲說道：“今年回來真的沒什么意思，好像親情也沒有原來那樣了，明年我們都去鹿場過年，今年夏天把鹿場在擴建兩間房，我們過去有地方住。”

鹿場照現在這個樣子掙錢嗎？有時間算算成本，那個地方不錯，但是光賣鹿血鹿肉鹿茸，還是有些單一，我要是不干賓館了，我就去鹿場給你們看屋，有山有水，冬天多弄一些木頭燒火，簡直天堂一樣。

“你去可以，能耐得住寂寞，要是大鵬去住一個月，就得大病一場，他是個閑不住的人，過年這幾天把他憋壞了。”

陸小西笑道：“你這是夸我？我適合看門？那也得等我姑娘兒子都成家，那得三十年以后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這個人安分，這么多年，經歷這么多事，有情有義，我替秋詩謝謝你。”

陸小西看了一眼秋歌，覺得自己沒法接下面的話，開口說道：“停一下車，我開一會兒吧，要是把你累壞了，大鵬可饒不了我。”

秋歌把車慢慢停下，回頭看看雷丹，她覺得陸小西的話有些誘惑的成分，可是又找不出毛病，嘟著嘴瞪了他一眼，陸小西嘿嘿一笑說道：“開個玩笑，你別太聰明就好。”

“不跟你一般見識，都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象牙讓你看到都得變成狗牙了。”

陸小西不說話，只是偷笑，秋歌又開始懷疑自己說錯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