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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 泰煙傳
  • 丐婭
  • 3369字
  • 2024-01-08 09:01:07

第二日天氣還算朗利,天蓋兒藍藍的,幾團白白的一大片浮在那上面,瞧著是愜意極了!清音寺內(nèi)高高的佇立著一座尖細的木塔,塔頂有一群麻燕兒時不時的就旋著飛過去,這便是清音塔,南朝的老國師清水止就暫住在這上面最頂層的一間內(nèi)。現(xiàn)下泰煙正趴在在一張矮幾前,跟著腦子里的映像描摹著在尉遲府看到的那幅存疑的堤壩圖,清水止就在泰煙旁邊對著窗外來回的飛鳥靜坐著參悟。

要說這清水止也屬實是個奇人,分明聽人說早已經(jīng)是百歲高齡了,卻還頂著個俊秀的少年面容,皮面上看不出絲毫歲月的痕跡。只是年少時的一頭青絲因著時間流逝早已落得霜雪滿頭,現(xiàn)下遠遠看了那滿頭白絲還以為他是哪路下來的神仙。他也不愛打扮,只是素日穿件漿洗得不沾半點灰的深色寬大袍子,手里拄著個比他那八尺三的個子還高的木頭杖子。就單說他這恨不得把天戳個窟窿的個頭,嬴昊見了都恨不得給削上一截,誰叫自個兒一介九五至尊的身份居然矮他一個國師半顆腦袋,叫底下人見了竟是笑話。

泰煙也不知他是何時來的,只聽得清水止是皇爺爺在位時就做得國師一席了,只不過那時他頭上頂著的還是細密的青絲而已。素日里他都深居簡出,鮮少露面,不愛與旁的人接觸,身邊也沒收個弟子或是書童,只是嬴昊切切的巴望著他能于泰煙指點一二,這才收拾出時間做了泰煙半個師傅。據(jù)聽聞,這人還是得道的真人,只因念著舊鄉(xiāng),才呆在南朝不肯走。

先皇和嬴昊都曾提出過在京中賜他一處宅院,他嫌每日登門拜訪的閑雜人太多,干脆就搬來了這閑雜人入不得的清音寺,終于是落了個清凈。要說道家人卻入寺,真真是怪哉,奈何這人偏生是任誰都摸不透的清水止,便沒有幾個人敢多嘴多舌,也就嬴昊起了酒興子會調(diào)侃上那么一兩句,他也都一笑置之。泰煙估摸著,全南地敢推掉兩朝且兩回皇帝賞賜的,估計也就自家這位神秘無比的師傅了。就連一朝公主的泰煙都不是隨意能來清音塔的,除開固定的幾個教習日外,泰煙就是來了也跟眼睛被蒙了一層霧一樣找不著清水止他人。

不過大家也都慣著他,誰叫全朝野上下也就這么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能掐會算的活神仙,近來同北國的戰(zhàn)爭拖了數(shù)年終獲勝利,除開泰煙的福氣蔭庇外,清水止也在后方出謀劃策,出了不少力。不少官員因著調(diào)侃清水止屬實是除開泰煙這枚天降的福星外南朝的又一大國寶。

這邊泰煙正是在教習日,這天趕上的是書寫習畫。清水止叫泰煙先把先前學過的溫習一下,自己畫一幅出來,泰煙也聰慧,便趁著這個機會費了些時辰把那副堤壩構(gòu)造圖描了出來。

“師傅你瞧,煙兒好了!”

待畫稍稍晾干了些,泰煙便擱了筆抬起頭呼喚清水止。清水止收了功,泰煙見畫干的也差不離了,便拿起來直接嗒嗒幾步跑著遞去了清水止手里,趁清水止接了畫的功夫,泰煙便替他按按揉揉腿腳上的穴位,免得一會兒站起身子又腿麻。

“煙兒你畫為師當初繪制的這河堤圖作什么?”

清水止看著眼前卷中熟悉的畫不解的勾起了眉頭。泰煙邊乖巧的給清水止捶腿,邊喜人的笑著抬起頭來道:“師傅煙兒畫得像罷,可能是師傅畫得太好了,煙兒知曉朝野上下都敬您,竟不知尉遲伯伯這等實在的武人果然也愛師傅的畫,還當珍寶一樣收著!”

清水止聽著泰煙打趣淺淺的勾了勾唇,隨即又將兩道細眉稍稍擰得又緊了一些,不理解尉遲虎門這樣的粗人收自己的畫做什么,便微微笑著朝泰煙道:“哦?怎么說?!”

泰煙便抬手撓了撓下巴,做出一副回憶的模樣,繼續(xù)道:“我前些日去尉遲伯伯家里玩,無意間發(fā)現(xiàn)尉遲伯伯的書房內(nèi)竟藏有一條密道,密道里有個密室,里面亮閃閃的堆著好些財寶,可好看了!我還看到一副明黃色的綢布畫卷,打開來里面竟是師傅繪制的堤壩圖。”

“不想尉遲伯伯竟是這樣寶貝師傅的畫作,還特意藏于密室里!”

泰煙合著掌心,開心的看著清水止,清水止瞧著小公主天真無邪的臉,心里漸漸升起一層疑云:明黃色實為皇家御用色,全天下用明黃色綢布畫卷繪制的河堤圖也只有前些年貧道繪制的那一副,若煙兒所述為真,那畫卷為何會出現(xiàn)在尉遲府中?

不成,此時還是挑個時間告知于陛下罷!

這樣想著,清水止又回過神來看向身邊趴著的乖巧一個小人:”煙兒,為師觀你這幾日頻繁與那北境皇子接觸,甚至不帶護衛(wèi)私自同他出宮,這是為何?”

“真不愧是師傅,整日呆在這清音塔中卻是眼觀天下事,耳聞萬里音。煙兒是瞧見那皇子整日被鎖在獸籠內(nèi)可憐,被欺得不似個人,方才帶他出去走走,順便卻拜訪了那些城郊地的流民。”

“煙兒覺得,若是沒有敵對的兩國,便不會有戰(zhàn)亂和硝煙,若這天下共結(jié)連理,是否就不會有那許多可憐人家流離失所?”

老國師有些疑惑的看向小丫頭:“煙兒為何會有這般的感悟?”

泰煙趴在他的膝蓋上,喪喪的垂著兩道眉道:“前些日我出宮遇到流民那回,那些人因著洪河發(fā)水流落于京城,個個可憐見的瘦至一副鬼相,甚至兒有的人啃那野獸風干的硬骨頭充饑。洪河剛加固過堤壩沒多久便又發(fā)水,只能是邊區(qū)的戰(zhàn)亂導致,這才害的洪河一案民不聊生。這小小的一根鐵矛下去,竟是攪了一方水,苦了一方人。”

聽著小丫頭口中這番脫出孩童年紀的話,清水止欣慰又心疼的撫了撫她柔滑的青絲,他看著泰煙花葉般清澈的紫色大眼睛,語重心長道:“故而,你才更要發(fā)奮努力,莫要將精神力置于那些個兒女家的小情小愛里。更莫要學旁的貴胄子弟貪圖于錢財享樂。你要永遠記得,你是亂世所出的公主,更是大南朝唯一的皇嗣,南北戰(zhàn)亂的消泯全系于你一人,你萬萬不可大意,更要時刻謹記身為公主的使命。”

泰煙懵懵的眨了眨大眼睛,有些聽不懂清水止的話,戰(zhàn)爭不是已經(jīng)消泯了嗎?為什么會系自己一人?這又同兒女家的情愛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但是還沒等她想明白,清水止就已經(jīng)帶著泰煙剛剛繪制的那幅畫漸行漸遠了,“泰煙,不要忘了你的責任……”

泰煙看著師傅突然遠行的背影,疑惑的撓了撓腦袋:“算了算了,清水師傅說話總是這么不著邊際,興許只有父皇才聽得懂其中一二吧!”

說著,見四下無人,泰煙便使勁晃了晃小腦袋,將頭上的幾支流蘇簪子撞得叮當作響,她拍拍沾了墨汁的手,輕快的朝門外候著的碧荷去了:“走嘍!反正要傳達的事件已經(jīng)告知給師傅了,他這么聰明定是能領(lǐng)會到本宮話里的意思吧,忙了這幾日可困壞本宮了,回寢殿歇息去!小錦被,本宮來!了~”

因著一幅畫作完至少也要半日,便是這會兒乾寧宮的日頭已經(jīng)開始在正午開始偷摸的溜去了西處,剛下朝的嬴昊正在金華殿里批閱那山一般的奏折,忽地就聽太監(jiān)朗聲喝頌:“國師——到!”

“快快有請!”

一聽到是八百年方才來一回的清水止,嬴昊忙樂得撇開了折子起身去迎,倒沒有別的,只因他每次來都能給自己指點一二,嬴昊恨不得把這個活神仙綁了日日都來幫自己梳理這叫人頭疼的折子。

清水止先是朝他一拜,嬴昊喊了平身,便緊著給他讓了座,清水止忙將手里的畫卷交給李常福遞了上去:“陛下,這是今日泰煙公主習書畫時所繪制的,臣與公主細細問詢,才知公主原先在尉遲府一處密室內(nèi)瞧得一副。”

“哦?愛卿的書畫已經(jīng)令人眼饞到尉遲虎門都要臨摹一二的地步了嗎?”嬴昊一聽是尉遲府,不由得樂得打趣,感覺自己聽了怪稀罕的事。但是清水止卻不見半分平和的神色,反倒一臉凝重:

“非也,陛下,公主方才言道在那密室里所見的畫卷是明黃色綢布所繪制的,臣擔心……”

清水止欲言又止,李常福很有顏色的忙告了個禮便拉了門退至殿外。清水止這才繼續(xù)道:“臣擔心庫中河堤圖遭竊,陛下是否移步前去查看?”

嬴昊卻全然不理會清水止那寫了滿臉的擔憂,只看著手里精細的圖夸贊泰煙道:“真不愧是朕的女兒,這過目不忘的能力同朕不相上下!”

清水止感到很費解,這父女兩個怎的都跟那缺根筋一樣,誰料還未待他再度挑明心中疑問,嬴昊便看著他道:“國師不用焦心,那尉遲老狐貍先皇在位時就早露出端倪,奈何先皇心慈又惜才,便也沒動他,還給他安實在了身上的功名。他功績在身朕暫且奈他不何,這下子看來跟著近來同北國的戰(zhàn)事暫且告結(jié),那老狐貍算是坐不住了!”

清水止還是費解,不知嬴昊是從何時開始發(fā)現(xiàn)尉遲虎門端倪的。他轉(zhuǎn)念又一想,嬴昊從兒時便被那惡劣的皇位之爭醬養(yǎng)的看似粗野實則心思細膩非常,興許從第一次見到尉遲虎門時他無禮的行事作風便讓年幼的嬴昊提高了警惕。

實則這么多年,嬴昊一直在暗中盯著這老狐貍,怎奈他遲遲不動手,嬴昊拿他沒辦法。現(xiàn)下狐貍終于坐不住了,那嬴昊正好順勢給他個理由,好一口端了這個擾了他數(shù)年的頑疾。

只見他提筆飛速的落成一封御信,然后遞給清水止,終于斂起了笑意道:“國師,還勞煩你速速起身,寡人登基這么些年,這下也該給眾愛卿表演個倒捉狐貍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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