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赫克歇爾—俄林貿易理論
- (瑞典)伊·菲·赫克歇爾等
- 3738字
- 2022-07-22 16:38:19
赫克歇爾生平概要注6
赫克歇爾于1879年出生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一個富裕且享有良好社會名望的猶太人家庭。他的父親從丹麥移民到斯德哥爾摩以加盟由其兄長管理的銀行。作為職業銀行家,他的父親有著濃厚的學術興趣并擁有哥本哈根大學法學博士學位。他在學術期刊上頻頻發表關于法學和經濟學方面的論著。這些出版物之中有些是在他作為駐斯德哥爾摩的丹麥領事期間向丹麥外交部提交的報告。赫克歇爾的叔叔幫助重建了斯德哥爾摩股票交易中心,并曾短期擔任該中心主席。此外,他叔叔還慷慨地捐資建成斯德哥爾摩大學法學院和斯德哥爾摩商學院。赫克歇爾的家族史非常顯赫,共產生過八位商人和銀行家。注7
赫克歇爾于1897年進入烏普薩拉大學并于1904年獲得哲學博士(filosofie licentiate)學位。他主修經濟史,同時也學習政治科學并在大衛·戴維德森(David Davidson)的指導下學習經濟學。戴維德森是《經濟雜志》(Ekonomisk Tidskrift)(后來成為Scandinavian Journal of Economics)的創始人。該雜志成為瑞典經濟學家交流和討論的主要陣地,最著名的有古斯塔夫·卡塞爾(Gustav Cassel)、赫克歇爾和維克塞爾。但是,赫克歇爾對經濟學的學習大都來自阿爾弗雷德·馬歇爾的《經濟學原理》及維克塞爾的《政治經濟學講義》和《利率與價格》注8。赫克歇爾與戴維德森的關系毫不親密——戴維德森對經濟理論的態度令他感到沮喪。另一方面,他對維克塞爾卻是由衷地尊重。盡管烏普薩拉大學是赫克歇爾的母校,他同樣也前往斯德哥爾摩大學和歌德堡大學學習。他前往歌德堡大學是為了師從偉大的歷史學家哈拉爾德·杰恩(Harald Hj?rne),后者強烈地影響了整整一代杰出的瑞典人,其中自然包括赫克歇爾。在獲得烏普薩拉大學學位之后,赫克歇爾成為斯德哥爾摩大學的副教授。
赫克歇爾發表于1907年的博士論文關注瑞典鐵路的效應并已經顯露出其作為經濟史學家的印記:該論文以實證數據為基礎并以經濟理論為磚石。在當時,經濟理論在經濟史中幾無一席之地且經濟學的主流做法受歷史學派的主導。因而,他的這一做法是具有開創性的。
當斯德哥爾摩商學院于1909年建成的時候,赫克歇爾成為該學院的第一位經濟學教授。他積極參與該學校的組織建構以及課程設計。他熱愛教學且是一位智慧的演講者。不論是否作為討論會的主持人,他幾乎都以其卓越的智慧、熱情、博學以及教學技能主導每一場討論會。參加他的討論會常常是有收獲的,但并不總是一個愉快的體驗。他既不喜歡愚昧者也不喜歡機會主義者。
對赫克歇爾而言,發現真理并不是全部,還要踐行這些真理。為此他參加許多政府委員會(其中包括稅收、貿易政策、戰備、失業和貨幣政策等等委員會),還為新聞媒體撰文并在廣播中作演講。注9
對經濟學家而言,赫克歇爾的名字總能讓人聯想起其在國際貿易理論方面的開創性論文。該論文與另外一篇有關規模經濟的論文(1924)構成他在經濟理論方面的所有產出。赫克歇爾主要研究經濟史。對于不熟悉瑞典文的經濟史學家來說,他以其不朽且經典的研究《重商主義》(1931)一書而聞名。作為最重要的瑞典歷史學家之一,他的名氣源自其同樣令人欽佩的巨著《自古斯塔夫·瓦薩時代以來的瑞典經濟史》注10。在他去世的1952年,他一直為該書努力工作了20多年最終仍未全部完成:四卷本共涵蓋了從16世紀早期到1815年拿破侖戰爭為止的歷史時期。
赫克歇爾極其具有生產力同時也是一位辛勤的工作者——在該書的文獻目錄中共有1148篇著作。對于他來說,“對真理的學術探索”無異于是一種宗教信仰?!芭c其他任何宗教信仰一樣,它需要完全地臣服”(Montgomery, 1953)。對于將其一生奉獻給工作,他有著強烈的道德責任感,而且他多年來都忽視健康狀態的惡化直至逝去。他的藏書簽上寫著:“忘卻生命的目的就是浪費生命”。俄林的生平概要注11
俄林于1899年出生于瑞典南部小鎮克里潘的一個富裕家庭。其父親是一名律師和公務員,在當地政界小有名氣。他的母親來自高級公務員家庭。遵循傳統中上階層家庭的路徑,俄林先是進入中學,然后進入大學。他于1915年進入隆德大學,并于1917年獲哲學學士(filosofie kandidat)學位。他修讀過統計學、經濟學和數學。盡管他在校期間很喜歡數學,但很快他就認識到自己并非注定要成為數學家。他的經濟學教師之一就是維克塞爾,后者的人格和謙卑很顯然都對俄林產生了重要影響,盡管其教學本身對他并沒有太大影響。
在隆德大學完成學業后,俄林前往斯德哥爾摩并在斯德哥爾摩商學院得到了在商業管理和會計方面的更加實用的教育。注12他很快就加入赫克歇爾為二年級學生開設的研討會。盡管赫克歇爾不太情愿,但還是允許他加入討論會,因為考慮到他已經在隆德大學學習過經濟學。然而,很快他的顧慮就被消除了。有一件事對于俄林獲得赫克歇爾的認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俄林被要求對由同班同學發表的關于樹木最優壽命的一篇論文作出評論——這一問題困擾了赫克歇爾多年,且一直以來都與瑞典森林經濟學者展開激烈的爭論。赫克歇爾的立場是:一顆樹木的增長率等于利率的時候就應該被砍伐。俄林注意到,土地在其他方面所帶來的收益構成了額外的機會成本。如果這一機會成本為正,這就降低了樹木的最優壽命。恰恰是俄林對微分學的掌握幫助他得出這一正確決策定律,這很可能是數學對其經濟學產生積極作用的唯一例證。在討論會上,赫克歇爾針對俄林的論點展開反駁,但是他已經意識到俄林是對的。他對俄林的尊重與日俱增,這一結果日后發表于紀念維克塞爾的論文集中(Ohlin,1921)。注13注14
相比較于正式的教育,與教師和同學之間的交流似乎對俄林作為經濟學家的發展而言影響更大。尤其重要的是他于1918年被允許參與斯德哥爾摩大學經濟學俱樂部的討論,當時他年僅19歲。赫克歇爾于1917年創立了這一俱樂部以向學術界的經濟學者們提供用于討論的平臺,尤其是為了保持與維克塞爾的聯系——維克塞爾已經于前一年退休并搬到斯德哥爾摩。其他有名的參與者有卡塞爾和戴維德森。1918年卡塞爾將其偉大的論著《社會經濟理論》注15在該俱樂部發表。在此后的歲月里,卡塞爾幾乎不參與討論,部分原因是他不喜歡維克塞爾。就卡塞爾于1919年在《經濟雜志》上發表的代表作,維克塞爾寫了一篇高度批判性的評論。他批評卡塞爾的新古典經濟學概念不含邊際效用理論,而且他尖銳地指出卡塞爾的一般均衡體系與瓦爾拉斯的體系之間的相似性,而卡塞爾卻沒有對此進行說明。此外,卡塞爾和赫克歇爾彼此之間存在反感始于赫克歇爾在斯德哥爾摩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在學術舞臺上多次交鋒,而在1919—1924年間他們一同任職于“政府關稅和貿易條約委員會”的時候,兩人分別是對立立場的代言人。
在擔任該委員會經濟學家一年之后,俄林于1920年秋季前往斯德哥爾摩大學的研究生院,師從卡塞爾和哥斯達·巴格(Gosta Bagge)。俄林在1922年春將其學位論文提交給了卡塞爾,后者當時是其論文的主審官。卡塞爾對于這一論文非常滿意,他將這一論文看作是其一般均衡體系(依舊未提及瓦爾拉斯)的擴展。他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俄林引用了赫克歇爾1919年的論文。當俄林在《貿易理論》中對赫克歇爾的論文進行拓展的時候,卡塞爾在1926年的信中依舊提到了同樣的反對意見。他在一封信中寫道:“由于赫克歇爾的做法是完全錯誤的,對他的引用毫無意義?!倍砹衷诨貞涗浿姓f道,卡塞爾的這一論調是“過分夸張”且“即使有人會批評赫克歇爾的做法,在某些點上它依舊是具有開創性的”。鑒于俄林不論是在《貿易理論》一書還是在《區際貿易與國際貿易》一書的前言中都沒有明顯提及赫克歇爾,這一言辭是值得注意的。俄林與卡塞爾關系不錯,但與赫克歇爾的關系卻不是特別好。注16卡塞爾本人把俄林看作是其最喜愛的學生之一(還有在1924年開始研究生階段學習的岡納·繆爾達爾)。
1922—1923年,俄林在哈佛修讀了國際貿易、國際金融、經濟思想史、經濟理論(師從法蘭克·陶西格)以及農業經濟學課程。俄林修讀農業經濟學課程(俄林所寫的課程期末報告是關于密西根洋蔥定價問題)是因為他渴望師從托馬斯·尼克松·卡弗(Thomas Nixon Carver)。俄林曾拜讀過他關于收入分配的書籍并佩服其“無懈可擊的邏輯”。在哈佛求學期間,他在陶西格的國際經濟學課程上與該課程的學生的接觸,給他帶來了重要影響。這些學生后來成為著名的“哈佛”或者“陶西格”學派成員,尤其是當時還只是副教授的約翰·威廉姆斯(John H. Williams),以及雅各布·維納(Jacob Viner)。維納推薦俄林閱讀其手稿《加拿大國際債務平衡表,1900—1913》(Viner,1924),該手稿的部分內容后來體現在《貿易理論》一書中。威廉姆斯和俄林一起批判古典貿易理論。根據俄林的闡述,威廉姆斯主要考察動態機制的缺失但是卻不清楚古典理論需要在何處以及如何進行改進。俄林似乎比威廉姆斯更成功,因為他的模型要比威廉姆斯1929年的論文更加反主流,尤其是在動態學、生產要素國內非流動性以及要素國際流動性方面。
這些便是對俄林早期構成影響的主要思想來源。俄林后期的活動包括1925—1929的5年間在哥本哈根大學擔任教授,以及在斯德哥爾摩經濟學院擔任教授36年。之后,他成為議會成員并擔任自由黨黨首,并以戰時貿易部長的身份開始為期33年的政治生涯。可以說,在1934年當選為自由青年組織領袖的時候他的學術生涯就基本結束了(盡管他此后也發表一些論文,諸如Ohlin,1937)。但是,當他于1967年從政黨領袖位置退休后,他對經濟學表現出更加濃厚的興趣。1977年他與詹姆斯·米德(James Meade)一同被授予諾貝爾經濟學獎,以表彰他們對國際經濟學的貢獻。他于1979年8月2日去世,據說處于休假期的他當時依舊筆耕不輟,他終生共寫就超過1200篇新聞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