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懾聽著這一切,握緊了雙拳,深淵般的眸子波瀾四起。
“若王爺再多耽擱一日,小丫頭的危險便多一分。”
“這么說,本王還要謝謝慕公子舍命相救晚晚。”封凌懾不著痕跡的看了慕井寒一眼。
“我只是在救我的心上人而已。”慕井寒滿是挑釁的看向封凌懾:“若王爺事成之后,給不了小丫頭一個交代,我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帶她離開。”
“你不會有機會的。”封凌懾對上慕井寒的眸子。
“最好是這樣。”慕井寒展扇:“現在王爺總要給我一個身份留下吧。”
“軍醫。”封凌懾繼續看向地圖。
正準備離開的慕井寒又頓住了腳步:“我住哪?”
“麻煩!去找亦塵。”
“王爺還真是不近人情。”慕井寒撇了撇嘴,忽的垂下眸子:“王爺沒其他要問的了。”
封凌懾怔了一下:“沒有。”
慕井寒復雜的看了封凌懾一眼快步離開。
三月,殺氣滿春,鮮血染紅了桃花,春風吹散了黃沙。
當孔博義在戰場上見到封凌懾的那一刻便選擇了贖罪,臨陣倒戈后,凌軍快速敗陣下去。
“為何。”封凌懾看著眼前這個憨厚的男人。
“為了贖罪,王爺,末將手上的鮮血已經洗不掉了。”孔博義在看到孔夫人自盡的那一刻便知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封凌懾看著這個為了維護信仰而自刎的男人,眼底是從未有過的觸動。之后,他將他葬在了臨水,這個四季如春的地方,在他鮮血揚起的地方。
當封凌懾摘下面具的那一刻,沈焜慌了,雖是想過的結果,但成真的那一刻他還是慌了,笑著,他終究是輸給了封凌懾。
當看到慕井寒時,沈焜笑的更加放肆,眼底有苦澀和自嘲,沒想到最后他竟成了待宰的羊。
“封凌懾,你可知站在你身旁的人到底是誰?”沈焜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賭著。
慕井寒冷冷的看著沈焜,若今日他命喪于此,他認栽。
“清王留下的唯一血脈!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
沈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封凌懾斬下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饑餓的野狗終是叼了去。
“聒噪。”封凌懾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無頭尸體,轉身離開。
“你……”慕井寒終是無言,那道身影,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裴一郎被慕井寒活活折磨致死,沈家軍全部斬殺,凌軍恭迎封凌懾,榮軍全部撤回。
大軍班師回朝。
皇宮里,仍是往日的糜爛,沈嫣聽了面首的話,喂給司琬瑭各種毒藥,用司琬瑭的痛苦來作樂,時不時亂喂些解藥留著性命。荷珠于心不忍卻被侍衛欺辱致死,封時戰亦是沉迷于美色,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了身子的慕關月倒是安生了下去,靜心養胎。
四月,封凌懾收回京都,當場血洗皇宮,這一次,他沒有再放過封時戰。
慕關月因著身孕活了下來,卻不知這只是茍延殘喘。
當封凌懾在冷宮里看見那一團血肉模糊的身影時,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從未有過的恐懼布滿心頭,鮮血染紅的雙手顫抖著,雙眼猩紅。
那張滿是血漬和污垢的臉讓封凌懾徹底崩潰,他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卻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封凌懾抱著司琬瑭回了攝政王府,沒人敢相信眼前這個猶如亂墳崗里的尸體一樣的人會是昔日里那個活蹦亂跳的嘉寧郡主。
封凌懾第一次失了態,發了瘋般的剁碎了宮里所有人的尸體,去清理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當慕井寒見到司琬瑭時整個人也好不到哪去,最后還是冷靜下來為司琬瑭診治。
“怎么樣!”封凌懾看著慕井寒,無助的像個孩子。
“只剩下一口氣撐著,那群畜生給她吃了各種折磨人的藥,她現在……跟一具空殼沒有什么區別。”慕井寒紅了雙眼,顫抖著聲音。
封凌懾踉蹌兩步,一下子失了神:“還有救嗎。”
慕井寒強撐著精神:“會有辦法的,我將續命的藥與處理傷口的藥留下,我必須回淮南一趟。”
“要多久。”
“我會盡快。”
慕井寒臨走前最后看了封凌懾一眼。
屋外的蕭沉音久久不能回神,她從未想過封凌懾竟也會為了一個人失了態,沒了心智,如同一頭發了瘋的野獸,殺光了宮里所有的人,那一塊塊的尸體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但這是否是上天給她的機會呢。
“側妃,今日府里都是忙的腳不沾地,準備不周,委屈側妃先到竹苑將就一晚了。”陳叔上前。
“好。”蕭沉音回了神,看了一眼,終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