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符紙動了動，牽扯一絲神魂出來朝除了秦君莫之外的另一個人探去，靠近了就發現對方身上浮著一層金光，而且那層金光還挺厚的，分一半給她也不會影響那人的投胎轉世。

黃色符紙上漸漸浮現出了一個「可」字。

秦君莫這才開口和卓錦黎搭話，他從不喜歡做沒有用的事情，如果神明對卓錦黎不滿意，他就讓人去找下一個，而不會花時間去跟卓錦黎說明什么。現在證明了神明對卓錦黎是滿意的，他才不緊不慢地做他該做的事情。

「卓小姐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嗎？」

卓錦黎滿臉的問號，這位秦先生有空到來幫她實現愿望，不至于吧？

饒是一頭霧水，她還是微微笑著回答這個問題，「當然有。秦先生難道是打算可憐我這個將死之人，幫我實現愿望？」

「如果我說是，卓小姐方便告訴我你的愿望是什么嗎？」

卓錦黎臉上的笑意一僵。如果這個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冷漠的話，她可能會非常感動。偏偏這大白天的，她眼睛又沒瞎，能清楚看到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半點兒溫情都無。

她依然沒想懂秦君莫來這里是想做什么。

秦君莫看出了她的疑問，點了點被他放在大腿上的盒子。

卓錦黎剛剛并沒有注意他打開盒子做什么，而且盒子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沒看清盒子里面裝著什么。秦先生帶著一個盒子來看她？為什么？

「卓小姐相信世界上存在神明嗎？」秦君莫的嗓音低沉，帶了幾分悠遠的意境。

卓錦黎笑著看向白云悠悠的窗外，「如果我相信，神明會來幫我實現我的愿望嗎？」

她的嗓音蒼白而虛弱，月白甚至都能判斷這個人還能活多久。

「如果我說會，卓小姐愿意相信神明么？」秦君莫順著卓錦黎的目光看過去，窗外的藍天白云和自由估計是卓錦黎最想要的東西，據他所知，這人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年了，從發病到如今的病危，也只是半年而已。

卓錦黎緩緩回頭看向那個英俊卻冷漠的男人，沒從對方眼里看出任何悲喜，她嘴角微勾，語氣很輕，「那我相信啊。」

秦君莫觀察了一下室內，沒看到攝像頭之類的可以攝影的設備才放心，也是，哪怕現在快死了，卓錦黎的地位還是在那里的。他看了看門口方向，起身把室內的燈打開，而后拉上窗簾。

這是非常正人君子的做派，開了燈再拉窗簾，卓錦黎沒看懂秦君莫想做什么。秦君莫甚至想把門鎖起來，但想到鎖門的聲音可能會有點兒大，他也就放棄了鎖門。

做好這些事情，他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坐下，重新打開檀木盒。這次他沒有做任何遮掩，大大方方把那張黃色符紙給卓錦黎看。

卓錦黎面色復雜，看一眼黃色符紙，再看一眼男人，懷疑這人不是秦君莫，怕不是被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附了身。

「前輩有什么想對卓小姐說的，我可以充當一下翻譯。」他低眸對那張黃色符紙說。

卓錦黎懵逼地看著秦君莫的舉動。

沒多久，她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位秦先生會問她相不相信神明。

卓錦黎捂著心臟，覺得自己心臟跳動的速度已經超越了正常速度，如果她有心臟病的話，她估計已經涼了。她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在明亮的白熾燈照耀下一點一點飄起來的黃色符紙，呼吸驀然急促，額頭滲了一頭的冷汗，緊接著，那張黃色符紙束著浮在她面前不遠處的位置，紙面上開始浮現字跡。

秦君莫面無表情，顯然是已經習慣了。

他淡然地微微仰頭去看這一次他家的守護神寫了什么字，驚訝地發現這是異常官方的書面用語，跟他們秦家人交流的你你我我完全不一樣。

——汝有何愿望。

他看懂了也就直接翻譯給了卓錦黎聽。

卓錦黎聽到了秦君莫的聲音才對這個世界有了一種真實感，她平緩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伸手抽了一張紙巾覆在額頭上擦著頭上的冷汗，動了動腿，發現自己的腿都被嚇得僵直了。

她再次看向那張黃色符紙，在光線的襯托下，那張符紙反而有一種古樸大氣的威嚴感。她一怔，發現自己沒看懂上面的字，這才恍惚回想起秦君莫已經幫她翻譯好了。

她一手緊緊攥著被子，試探性地開口，「神仙在上，我想要洗去我身上的污名可以嗎？」

月白想了想，有秦君莫在其實挺不方便的，因為她之前騙了他一點東西，要讓他翻譯可能會露餡，所以......

——本座今夜入汝的夢境與汝詳談，如何？

秦君莫翻譯出來之后，有幾分了然，怕是這位的真身還飄在秦家寺廟的廟宇神像中，來不了這里用不了說話的方式跟人交流，所以才想要晚上出來。

卓錦黎沒有立刻答應，她不知操縱符紙的真正是神明還是厲鬼，只是既然這符紙能在光下施法，應該就不是壞東西？她如今已經沒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名聲沒了，命也快要沒了，那倒不如賭一把。

「好。」她點頭應了一聲，目光堅定。

月白知道自己目的達成了，黃色符紙飄回檀木盒，安靜地一動不動。

「我需要把前輩的符紙留在這里嗎？」秦君莫問。

黃色符紙上面懶洋洋地一筆一劃地勾勒著，最后是一個「不」字。

秦君莫懂了，合上檀木盒，看向現在反應過來還是一臉驚懼的卓錦黎，「卓小姐......」他是想直接跟人道別，沒想到才剛喊了一句卓小姐，對方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秦先生，你都不事先問我一下我有沒有心臟病的嗎？」

萬一有，她一定會涼。

秦君莫沉默了半晌，如實相告，「為了神明滿意，我對卓小姐做了個仔細的調查。」

卓錦黎還是沒搞懂為什么這人會相信神明，傳言中的秦總裁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信，信這種虛無縹緲的神明？除非......「這就是秦家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