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鹿鳴舟輕咳了一聲“去的路上步子放輕也不要說話”
“為什么?”南昉鶴皺了皺眉“七樓不是封樓了?都沒有人在還要畏手畏腳?”
看見鹿鳴舟欲言又止的樣子,許淇琛不耐煩了起來“我說你們還走不走?不去的話算了”
南昉鶴哪聽的了這話,馬上恭維“好好好,我們這就去,那個誰……哦,鹿鳴舟,給我帶帶路”
后者遲疑地打量了眼前的二人,緩緩開口“之所以讓你們秘密行事,是因為708室的密鑰在李思隅房里,也就是707室,這個點她正好出門,按常理她會把密鑰放在房里,不過還是小心,別被她發現了”鹿鳴舟說完這話,面色白了一個度,仿佛是去赴死般,硬著頭皮,輕聲上樓了。
這個館很特別,電梯只能通向1至6樓,所以若想要去頂樓,只能選擇走樓梯。
南昉鶴和許淇琛緊隨其后,二人的臉色也并不好看,好像被鹿鳴舟的話威懾住了般,沒有回頭,直接挪著步子上去了。
而三人的背后,大廳柱子后,緩緩靠著個人,目光緩緩向他們的方向移去,唇間陡然觸動,好像在思索什么,突然,閃出了絲詭譎的光。
輕聲走到七樓并不是什么難事,路上暢通無阻,進展的很順利。
與其他樓層不同,七樓并沒有任何燈光,樓道雪白的墻壁在暗沉的環境里顯得愈加冷清,顯然靠左的屋中都是空無人煙的,屋子的大門也寬敞打開。
南昉鶴緩緩探過身,看到與樓下的房間打扮并無二致,長吐了一口氣。
“所以我們還是先去李思隅房間拿鑰匙?”許淇琛不緊不慢地抬了抬眉
“對了,李思隅是誰,剛剛沒來得及問?!蹦蠒P鶴轉向了鹿鳴舟。
后者對上她的目光,顯得格外局促,“她?……我...我媽。”
“你媽!那有什么好偷偷摸摸的,直接沖進去拿啊”南昉鶴擺出了起跑的姿勢
許淇琛望向鹿鳴舟苦澀的面龐,舒展了眉“你這個小屁孩真是什么都不懂”,說著就扯住了南昉鶴的耳朵
后者哪里受得住這憋屈“要不是今天要一起找真相,我早就一腳把你踹飛了”
“是嗎,當時哭得梨花帶雨的是誰哦”許淇琛故意用欠揍的語氣調侃道
“你!”
“好了!”鹿鳴舟感覺她再和他說話,自己就要難過死了“不是跟你們說輕點聲音,還有,要不要找密鑰,李思隅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南昉鶴刻意壓低了聲音“好,快走”
三人緩緩挪向707室,鹿鳴舟刻意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沒有人,就跟著走去了
而那個快速藏起來的跟蹤者手心停不住地冒冷汗,輕輕按下對講機“對,是她,她來了,你快回來”,掛下對講機,她望著鹿鳴舟的背影,仰天嘆了口氣,多了份無奈和擔憂,擤了擤鼻子,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李思隅的房間很簡單,和樓下的客房并無二別,但有一個特別大的柜子,靠近里面還會有特別酸臭的氣味,不過房間的香水味很濃,大家都沒有察覺到,連鹿鳴舟也沒有在意。
大家都分頭尋找,屋里的東西不多,顯然是剛剛用完這把密鑰,李思隅大意地放在了桌上,旁邊還放著一副懷古山的地圖。
“奇怪,懷古山不是封山了嗎,前幾年那里鬧出過很多條人命,她留著地圖干嘛?”許淇琛看向鹿鳴周
后者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
“真的?”許淇琛狐疑道
“嗯”鹿鳴舟的眉皺得更近了,好像在拼接什么信息般,可是永遠少一塊。
“好了,先去找708室要緊,還有地圖記得放好,萬一有用呢”南昉鶴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馬上撲滅了勢頭。
密鑰成功后打開了708室,推開門,撲鼻而來的是潮濕的腐爛味和血的腥味。
裝扮明顯和其他房間不同,是很早之前的房型,現場只處理了尸體,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動過,似乎鹿家館并不在乎這一樁命案。
墻上斑駁著血的波紋,看上去殺手的殺伐果決,血一浪接著一浪舞在墻壁間,像在慶祝著什么,而血早就褪去了鮮紅,暗紫色顯得愈加發指。
“等等,這個箭頭是?”許淇琛看向那個紅紫色的箭頭,明顯是用血畫出來的,指著鹿家館的后方,三人的目光對去,后方正是封山了的懷古山。
南昉鶴望著一片片的血印,她的眼逐漸暈了起來,記憶好像被拉回了那天夜晚
那天是狼牙月,月光紅暈,染滿了漆黑的夜。她的父母從外面匆匆跑回,緊緊抱住了南京澤,也就是她的弟弟,不知道為何父母開始止不住地淚往下流,“京澤,爸媽是……是一定不會讓你死的,我...我們都要好好的,好不好?”顫抖的手緊緊按住南京澤,生怕他會馬上離開。
“好”年幼的南京澤自然不懂父母在說什么,奶聲奶氣地應著
“爸!媽!你們說的這是什么話,我們是出來度假的,怎么還說什么死不死的話,你們是著了什么魔?”已經思想有點成熟的南昉鶴自然察覺了其中的蹊蹺,不解地質問道。
“我...我們是因為……”哽咽的話音未落,屋外的大門被打開了
月光打紅了屋內抱在一起的三人,略過了一旁發愣的南昉鶴。
“你……你們是!”南昉鶴吃驚地看著門外“爸媽,弟弟,快躲開!”
屋外站著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她背對著一家人,面對著紅月,撕下了第一層面具,以月為鏡,滿意地笑了笑“可以行動了”
陡然,身后越出一群個子矮小,身披鹿皮的護衛,狼嚎第一聲吹響,劃破了清冷的夜,帶來了血光。
他們揮舞著銳器,動作迅速有力,一刀又一刀,訓練有素地插在三個人的胸口,肚腩,頭顱,血飛揚在空中,和月光的顏色并無二別,一浪接著一浪,血腥味充滿了整個房室
屋外的女人不滿地撕下第二張面具,有點不太滿意,聳了聳鼻,血腥飄向屋外,“嗯,美味”
南昉鶴顧不上那么多,趕緊躲到了房間特有的地底暗門,她本以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舉,可那群護衛并沒有找到她的麻煩
“砰”房門被禁閉,屋內只有汩汩流動的血流,還有輕聲的嗚咽
“南……南昉鶴”爸爸早就奄奄一息
“爸!我在!我在!你們能不能……不要走……”她的哭聲格外讓人揪心,感覺快要哭暈過去時
爸爸拖著身軀,用顫抖的手指在墻上劃下了一個驚恐的箭頭,留下紅色的血滾滾落下
“昉……昉鶴,?!Wo好自己,注意鹿家館……還有...”
話音未落,最后一個親人也倒地了,只留下披頭散發地少女全身沾滿鮮血,趴在尸體房間哭暈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太陽照常升起,照著屋內凝固了的血流,南昉鶴艱難地爬起,目光帶著驚恐,帶著疑惑,她好像不記得任何事,不記得那晚的任何一切,但是家人的死卻是必然。
記憶拉回,南昉鶴眼中多了絲暴戾“鹿鳴舟,你們鹿家館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你也是”
鹿鳴舟閉口不言,因為傷疤就算隱藏再就也會流出滲人的血,可留下的不盡的酸楚。
門再次被打開,屋外的女人沒有背對月光,“哦?是嗎,鹿家館真的沒有好人?”
“李思隅,你怎么在這?”鹿鳴舟的眼里多了份冷淡的無情
“怎么?媽媽找狼狽為奸的兒子有什么錯?”李思隅露出了狐貍般的笑,格外隱晦不明。
“是你?”南昉鶴扯了扯抖動不停的唇角
“小姑娘,我真的很后悔,為什么會讓你活下來”外面的女人徹底脫下了羊皮
“你!”許淇琛正準備上前
“把他們都給我關起來,最底層的監獄”
“可是,……鹿鳴舟?”有個護衛輕聲疑問道
“哪有這么多廢話”她甩了甩手,仿佛在避開些臟東西,于是揚長而去,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在被控制住的那一刻
鹿鳴舟的眼中多了絲淡薄,最后一塊拼圖,他好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