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四米多高，三十多米長的巨型無人駕駛車行駛在郊區的街道上。

即使火箭彈已經將街道炸的面目全非，絲毫不能阻擋它的行進，碎石被碾碎，坑洼被瞬間填平。

在一處平坦些的地面上，它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披著銀黑色戰甲的清理人走了出來，向早已在路邊等候多時的另一個清理人走過去。

“二十一街區全部清理，我仔細看過，一個也沒落下。劉隊，想必你也收獲頗豐吧？”

半透明的面具下，張瑞發出興奮的聲音，邀功一樣來到他的上司劉澤同身邊。

“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劉澤同狠狠說，面具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從語氣中張瑞感覺到了他的憤怒。

過去他恐怕會怕了來自清理人隊長的怒火，如今可大不一樣。

“劉隊，出來賣就別立牌坊了，當了鴨別自以為明星了。”

張瑞掀開面具，高聳的鼻梁，深邃的眼窩，立體的五官讓無數少女心動，可他說的話卻讓劉澤同感覺無比下作、不堪入耳。

“我們是清理人，保護平民是我們的天職，現在讓我們去殺人，殺手無寸鐵的平民，你覺得我們做的對嗎？”

“對，也不對。”

張瑞有點調侃意味，淡淡說。

“個體人的力量實在有限，互幫互助，實際上是一種互惠互利。”

“別扯開話題，我說殺人，殺平民這件事。”

劉澤同氣憤打斷了張瑞的話，今天他的手已經沾了太多血，他迫切需要人給個能讓他心安的解釋。

“劉隊，我沒有扯開話題啊，我說的就是，殺平民和保護平民都是對與不對的事，本質都是我們作為清理人的互惠互利。”

“和平的年代，我們需要平民的消費，所以保護他們。現在，我們需要通過殺戮，讓更多超能力者誕生，所以我們需要平民的死亡。”

“平民，哼，現在他們的生存帶不給我們任何好處，一群浪費空氣的垃圾。”

“瘋子！瘋子！”

劉澤同完全不認同張瑞這種精致的利己想法，他不過是為了親人的生存，變成了屠夫。

他和他們不一樣！

自從神秘的綠影降臨后，自從M17董事竊取M18市統治權之后，張瑞這樣的年輕人似乎都在趙彬生和那個女子的蠱惑下，變得瘋狂了。

“嘩啦——”

二人正說話間，旁邊一處民宅突然發出一陣倒塌聲。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灰頭土臉的年輕男人從廢墟中鉆了出來，想必是他求生的行為推到了破敗的墻壁。

相貌平凡，眼神渙散，仿佛受到了什么打擊，

“報出你的名字，編號，是否覺醒了超能力。”

兩人都迅速抬起了手臂，手臂兩側的槍口展開，戒備著指著這個“土人”。

痛！實在是太痛了！

李亞此刻相信了心臟擁有靈魂這個說法，因為此刻他感覺到了撕心一樣的疼痛。

一定是他的靈魂被扯掉了一半。

火箭彈的攻擊引起了地下涵洞的坍塌，他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父母的蹤跡。

正當他稍微松口氣時，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母親的一條腿，還有父親的一條胳膊，他還清楚的記得，小時候抓著母親的小腿大聲哭泣。

“媽媽，你腿上有蟲子。”

“傻孩子，那是胎記啊，是媽媽在姥姥肚子里就有的啊。”

“這有什么用啊？像蟲子一樣難看。”

“有用啊？有了胎記的是媽媽，媽媽有胎記啊！”

宋墨竹笑著說，仿佛冬日的暖陽。

“怎么會這樣？”

李亞跪在廢墟上，失聲痛哭，那條男人的手臂，上面舊傷疤能認出是父親的，失去一條胳膊、一條腿，兩個普通人，在這樣的導彈攻擊下，再加上涵洞坍塌，父母必然沒有生的可能。

重生在此刻仿佛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這個世界一直能讓他靜靜多好，偏偏有個刺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快說，是超能力者還是普通人？”

張瑞將槍口移開，“呯”的一聲，脈沖槍在李亞前邊的地上留下碗口粗細的深坑。

“找死！”

“小心！”

李亞沖著這個清理人伸出了一只手，張瑞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劉澤同一下子撲倒。

就在兩人倒下的瞬間，一個火球擦著劉澤同的耳邊呼嘯而過，在空中炸裂開來。

“嘭！”

即使成功躲開，爆炸也太近了，沖擊波將兩人震得頭暈腦脹，眼冒金星。

“超能力者，我的功勞來了！”

張瑞完全沒有意識到剛才的險境，反而將戰甲威力全開，迎著沖了過去。

“接受清理人的制裁吧！”

核戰之后，公司統治了全球，以往的職能部門，因為戰爭讓民眾厭惡，所以全盤采用新的命名方式。

而清理人就是最特殊的存在，他們裝備了最先進的單兵武器，是核戰中武器的升級，罪犯根本無法逃離他們的手掌。

張瑞很年輕，但作為清理人他已經得心應手，捕捉電網直接被他扔出，無論是以往窮兇惡極的罪犯，還是今天驚慌失措的平民和超能力者，在他的捕捉電網下，無一漏網。

“但愿不要死了。”

看著電網將要捕捉到這個膽大妄為的超能力者，他心中默念，正常情況，電網不會傷人性命，奈何他的惡趣味不允許這么無聊，所以故意將電網的威力調高了三成。

平時他才不在乎他的獵物的死活，今天他額外關心，畢竟活的超能力者比死的值錢得多。

事情并沒有朝他想象的方向發展。

“爆！”

李亞陸續丟出兩個火球，第一個輕松將對面的電網炸得粉碎，第二個穿過缺口，狠狠砸在張瑞胸前。

“怎么回事？我怎么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張瑞的胸口被火球燒了一個大洞，他引以為豪的戰甲沒有絲毫作用就被貫穿，整個人如同一個稻草人，直直向后躺倒在地。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李亞的目光看向劉澤同，只見劉澤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看到剛才那樣恐怖的場景，他沒了一點反抗的信心，沒想到超能力者這么可怕，剛剛他親手殺掉的那些人超能力者相比眼前的魔神，好像小孩子一般。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李亞冷冷說，眼神中滿是瘋狂與兇狠。

劉澤同渾身冒著虛汗，心臟怦怦直跳，在這種壓力下居然真的讓他想到了理由。

“那對夫婦沒有死，就在分部大廈里！”

看著李亞眼神重新有了色彩，他知道自己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