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暗自嘆了口氣。

“孫卿大可放心，你只需向朕匯報即可，朝中大臣均無權置喙遼東軍事。”

“如此，臣先謝過陛下。”

孫承宗表面答應，心里也沒抱多大希望。

當年送他上任時，熹宗皇帝說得比今上還好聽。

結果最后還不是朝臣說什么就是什么。

“陛下，臣有個疑問，若是讓臣督師薊遼，那如今的薊遼督師王之臣如何自處？”

“王之臣不過是個暫代督師，朕找個理由把他調回來就是。”

說完，朱由檢正色道：“孫卿認為，如今遼東局勢應當如何應對？”

說到了這件事情，孫承宗臉色嚴肅道：“皇上，臣認為，應當集結兵力，盡快向建奴出兵。”

朱由檢身子一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出兵？”

“對，出兵！”

朱由檢大為意外：“為何？孫卿不是一直都主張構建防線，屯田戍邊的嗎？”

孫承宗說道：“今時不同往日，臣當時督師薊遼時的局面是朝廷新敗，士氣低迷，且國庫空虛，根本無力再戰。最要緊的是邊防空虛，諸多城池要塞被毀，若是執意進攻，一旦失敗，大明北邊將完全暴露在建奴鐵蹄之下，京師危矣。可如今卻不同，在臣與袁督師這些年的經營下，大明邊緣大部分防線已然修復，今年邊軍又迎來大勝，正是士氣正旺之時，陛下登基后，懲治閹黨，想必國庫多少也能多些盈余，我大明自然也有了出征的本錢。”

“可朕為何要此時出征？今年剛打了一場仗，不該恢復下元氣嗎？國庫有了錢，再招募一批軍士，打造一批鎧甲兵器，等待更好的時機再出征豈不更好？”

孫承宗搖搖頭，嚴肅道：“今年初，建奴率軍進攻朝鮮，迫使朝鮮與其議和，后攻寧遠，幸好袁督師將其擊退。可黃臺吉賊心不死，率軍西進漠北，如今或已征服漠北多部，如此下去，再過些年，或許漠北就會完全被建奴統一，屆時大明危矣。而且陛下可曾想過，建州本身資源匱乏，根本無力承擔連年征伐，可建奴又是如何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的？就是因為我大明一直對其放任自如，讓建奴逐步吞噬周遭版圖，才會讓他們成長起來。想我大明建國之初，國家貧困，即便如此，太祖、成祖仍然堅持要對漠北用兵，乃至分化漠北，形成瓦剌、韃靼兀良哈等部，就是為了避免草原再次出現大一統的局面。這與漢初之時，強征匈奴有異曲同工之妙。國家主權，只有靠打，哪怕百姓日子苦點，也要保證對周邊地區的軍事控制。不然，趙宋便是下場。試想韃子入關，隨便擄掠幾回，其所造成之損失，便足夠朝廷發動大征。既然如此，何不主動出擊？若是機會得當，我大明還可與林丹汗聯合殲滅建奴軍隊。即便不能畢其功于一役，但也能打斷他們攻伐漠北的腳步。”

孫承宗一番話，讓朱由檢大為震動。

牛啤啊！

這一番話，簡直就是醍醐灌頂，讓朱由檢瞬間拓寬了眼界思路。

是啊，兩國交戰，沙場用兵，哪里是你攻我守這么簡單的事情。

有些仗可以不打，有些仗則必須要打。有些仗可以不贏，有些仗必須要贏。

作為一軍主帥，要考慮的往往是更長遠的問題。

當年太祖、成祖堅持對漠北用兵，雖然朝廷財政年年喊吃不消，可實際上換來的卻是內地的和平。

后來所謂休養生息，扶持民生，百姓也沒過上更好的日子。

停止用兵以后，沒過幾年，也先崛起，一場土木堡戰役，差點把大明打成南明。

休養生息，誰不想休養生息？可敵人給你這個機會嗎？

狗不打不聽話，人不打不孝順。

該動手的時候，必須得動手，姑息只能養奸！

有些仗是不得不打的！

“還有，陛下。如今陜西等地大旱，不若多挑選些災民充入軍中。男人可為兵卒，女人可造飯洗衣，有志者，也可上陣殺敵。”

朱由檢點頭：“好主意。”

“對了，孫卿對毛文龍此人如何看待？”

孫承宗聞言，沉吟一番，隨后說道：“不堪大用，不可不用。”

“那依孫卿所見，此人如何處置？”

“此時最好還是安撫為主，應當送他些糧草餉銀，并派人勉勵一番。”

“好。”

朱由檢點頭，對毛文龍的處理方面他也是這么想的。

“你在京中再等一段時間，明日朕就會正式頒旨，將遼東諸事全權交你負責。”

主要是再過一段時間，那些抄家滅族的財物才能變現。

孫承宗拜謝道：“臣領命。”

和孫承宗談完，時間已經很晚了。

朱由檢感覺渾身疲憊。

這兩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昨晚上還一夜沒睡。

該歇息歇息了。

“來人，擺駕坤寧宮。”

朱由檢一進坤寧宮，就見到了剛剛經過香湯沐浴的皇后周玉鳳，此時的她未施粉黛，卻也更加顯得她肌膚晶瑩，白里透紅。

看見皇上到來，周玉鳳小嘴微張，有些吃驚，隨即連忙行禮。

“妾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朱由檢上前扶起她，連笑道：“朕怎么會怪自己的皇后呢。”

周玉鳳半靠在朱由檢懷里，通體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曼妙身軀在渾細紗掩映之下若隱若現。她靈動的眸子一轉，盯著朱由檢，小嘴一撇幽幽道：“皇上這幾日都在別處休息，好不容易來一次，妾哪敢怠慢？”

眼見如此美景，朱由檢食指大動，哪有心思慢慢解釋，直接一彎腰將右手攬在她腰際上，又將左臂繞過她的臀部，把她整個兒地抱了起來！

周玉鳳一驚，登時一縷緋紅襲上臉頰，胸間若小鹿怦怦亂撞。

但她也不是初經此事，只是最初的慌亂過后就立馬穩住了陣腳，索性伸出雙臂，勾住朱由檢的脖子。周玉鳳嘴角含著笑意，鳳目含春，迎著朱由檢火辣的目光而去。

“竟敢挑釁朕？”

朱由檢眉頭一挑，抱著她就往榻上走去。美人腰間絲滑的緞帶掉地，被微風撩開了那薄如蟬翼的紗衣。

今夜，風雷大作，又是一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