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山谷之中,散落著幾艘飛舟。其中一艘損毀的最為嚴重,殘破的飛舟之前有幾人在站立護衛(wèi),此刻雖然他們明顯都帶著傷,但是身體卻像標槍一般挺直。淡淡的殺氣在他們身上透出,讓人有種冷到心中的恐懼。
遠處一位腰間斜插短刀的布衣少年緩緩走來,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一艘損毀的飛舟。
“來人止步,再敢靠近立即格殺!”護衛(wèi)大聲道!
王顛道:“我是棋哲公子的朋友,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護衛(wèi)冷冷道:“王顛,你莫不是把我們當做傻子?”
王顛道:“最起碼目前為止我和你們公子還沒有撕破臉動手,畢竟我們前一段還在照陽山天音寺一起品茶彈琴。”
護衛(wèi)道:“那也不行,我們信不過你。”
忽然,飛舟之內傳來一道聲音:“讓他進來。”
幾名護衛(wèi)遲疑了一下,還是冷哼一聲卻伸出手來。
王顛道:“干什么?”
護衛(wèi)道:“你的刀必須留下!”
王顛與護衛(wèi)對視片刻,終于還是將玄囂刀取下遞給護衛(wèi)。
護衛(wèi)冷笑一聲抓在手里,不想這看似黑黝黝不起眼的短刀忽然迸發(fā)出光芒化作五尺并且沉重超過了護衛(wèi)的想象!他用雙手竟也握不住這把刀,咚的一聲連刀和人跌倒在地上。
王顛看都沒有看他們,沿著一條小徑走近飛舟。眼前嚴重破損的飛舟顯示著當日雙方戰(zhàn)斗已經(jīng)激烈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
推開破爛的門,一位小小的丫鬟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他,哼了一聲扭頭離去了。王顛笑了笑走進艙內。
棋哲公子依舊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如果不是臉上蒼白必定會和平日那般神采奕奕。只是此刻的她虛弱無比,已是強自鎮(zhèn)定就連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王顛走到跟前坐下道:“你受了傷?”
棋哲公子笑道:“怎么會?誰能傷得了我?”
王顛道:“不要強撐了,不然你不會不讓江綺芙他們靠近你。”
棋哲公子道:“我不過最近有些不想見他們。”
王顛道:“是么?是怕被他們看出破綻?還是相信不過他們?”
棋哲公子道:“比起他們,你不是更加的危險?頂多還有一天,范陽盧氏的人就會趕到。”
王顛道:“一天的時間很長,也許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
棋哲公子道:“你太小看盧氏了,你不該來。”
王顛道:“可是我來了,就不能白來。”
王顛忽然伸出手抓住了棋哲公子冰冷的手掌。一剎那間,紅暈從臉上升起,她身體猛烈顫抖起來似乎要摔倒。翩翩公子化作了少女姿態(tài),棋哲變成了蒹葭。
王顛抱住她皺眉道:“你傷的很重!真是積雷山干的?”
蒹葭道:“我還頂?shù)淖。遣皇欠e雷山說不好,偷襲之人中確實有人使用的是雷法。”
王顛道:“既然是偷襲,都是拼命掩蓋自己的身份,誰會使用本門的功法?算了先不要管他,我來看看你的傷。”
王顛將蒹葭放在床上,輕輕將她外面的男裝脫去,蒹葭雪白的身體之上傷勢觸目驚心。肩頭之下一只紅色手印,在手印中有無數(shù)像是雷電摸樣的傷痕向身體擴散,小腹之上包裹的白布之上有血跡滲透而出。
蒹葭看著王顛道:“怎么樣?你幫不了我。”
王顛看著蒹葭的眼睛道:“我可以,但是這件事情你要替我保密。”
蒹葭眨眨眼睛道:“勸你還是不要太相信我,畢竟你還不是很了解我,我們是敵人。”
王顛道:“我與棋哲可能成為不了朋友,但是我和蒹葭注定不是敵人。”
蒹葭望著他,似乎在思量他的話。
刺啦,王顛已經(jīng)將她的內衣連同包裹傷口的白布撕開,果然在右乳之下還有一道傷口。蒹葭此刻已經(jīng)閉起了眼睛,似乎已經(jīng)昏迷過去。
王顛手掌輕輕放在那顆紅色的掌印之中,默默運轉九天應元無上玄都紫霄五雷正法與五雷混元功。
從他第一次在雷池接觸九天應元無上玄都紫霄五雷正法就發(fā)現(xiàn)此法與五雷混元功無比的契合,兩個功法相輔相成竟然有一種同根共源合二為一的趨勢。
蒹葭身體之上所受這一掌不時釋放雷霆之力侵蝕損毀的她的五臟六腑和經(jīng)脈,每時每刻都備受煎熬,讓她根本沒有辦法恢復。
此刻王顛手掌之上雷光閃動,蒹葭身體內無數(shù)細小雷霆順著雷電的傷痕緩慢的匯聚到王顛的手掌之中。
整整半個時辰,那折磨蒹葭的雷霆之力終于被王顛全部收納回他自己身體。把雷霆之力抽離蒹葭的身體也是痛苦,只是她強忍著一聲不吭,身體之上出現(xiàn)細密的汗珠。
王顛長出了一口氣,這雷霆之力收回來蒹葭的傷勢就去了一半。
他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傷口之上,手掌轉動掌心暗暗藏著一朵紅色的火焰,丹璃鳳炎。手掌按在小腹傷口之上,丹璃鳳炎緩緩進入蒹葭的傷口,將其中的一道劍氣慢慢包裹其中緩緩在她傷口游走緩緩退出。
鏘!劍氣射到屋頂之上。這一股劍氣強大恐怖,就連丹璃鳳炎也消化不了,只能擊發(fā)出去。
門外的護衛(wèi)心中緊張萬分,紛紛看向船艙,沒有得到準許他們是不敢擅自闖入的。此刻小小丫鬟探出頭來,對他們搖搖頭,他們的心才放下來。
第二道傷口比較尷尬,王顛呆了良久沒有下手,畢竟胸口位置太敏感了。
蒹葭道:“你還沒有看夠?還不快點!”
王顛一笑,蒹葭都不在意,自己婆婆媽媽什么。
手掌按在傷口之上不免碰觸那隆起之處,蒹葭身體忽然蜷縮起來,渾身火紅一片。
王顛連忙定住心神將丹璃鳳炎緩緩進入傷口,不僅將傷勢愈合,還在蒹葭奇經(jīng)八脈五臟六腑之中游走一遍,將一些暗傷也全部醫(yī)治。
王顛敢治,蒹葭放開身心防備讓對方一股暖洋洋似乎是真氣靈元之物進入自己經(jīng)脈五臟六腑也是膽大。
只是這一次速度奇慢,直到快兩個時辰后才完畢。
蒹葭身上出了一身大汗,不僅傷勢痊愈,就是修為似乎也有隱隱要突破的跡象。只是這黏糊糊汗水帶出她身體內毒素雜質氣味不太好聞。
王顛道:“你身體之上的傷口經(jīng)過三個月后就會痊愈,放心不會留下疤痕。”
蒹葭道:“我身體留不留疤痕用你管?別人又看不到。”
王顛笑道:“這個可不好說……”
蒹葭忽然嗅到味道,臉色紅紅道:“什么味道這么臭。”
王顛拿出一枚丹藥道:“一個時辰后將這藥吃了,你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蒹葭道:“不會是毒藥吧?”
王顛認真道:“是,是我獨門毒藥,含笑半步癲。”
蒹葭笑道:“好不正經(jīng)的名字,就和你的人一樣。”
王顛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你就是這樣看我這個救命恩人的?”
蒹葭道:“我要洗澡了。”
王顛道:“我再等一會兒,看看你還有什么不妥吧。”
蒹葭忽然冷下臉道:“出去!”
王顛笑道:“女人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一片山谷本就不大,但是此刻到處都是坑坑洼洼,可想曾經(jīng)在這里的戰(zhàn)斗有多么的激烈。
江綺芙冷冷看著王顛道:“棋哲公子怎么樣?”
王顛聳聳肩道:“不知道,你也看到我被轟出來了。”
江綺芙道:“你愿意到這里來恐怕不只是好心看望棋哲,還想打探丹靈宗那兩個人的消息吧。”
王顛笑道:“你知道的很清楚。”
江綺芙道:“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托大敢孤身一人來到這里,我只知道你逃不了了。”
王顛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逃。”
背后另外一道聲音道:“他想死在這里。”
一身錦衣的青年在王顛身后慢慢走出來,身邊跟著一男一女。正是南宮前進和他的兩個護衛(wèi)萱雁、文柏。
王顛道:“你們這個話我聽了很多次,可是有哪一次你們做到了?”
南宮前進微笑道:“王顛,你的運氣不會總是那么好。”
江綺芙道:“你的手中沒有刀,如何應對我們?”
王顛看著自己的空空右手緩緩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手中無刀,心中有刀的境界么?”
手中無刀心中有刀!
南宮前進的眼睛猛然瞇了起來,他似乎被一絲明悟觸動!他本就是聰慧過人之輩,自從與南宮尋靈魂相溶,受了心月神殿與南宮家族不少的好處,才讓他的修為突飛猛進。
他聽了王顛的話,似乎也觸摸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江綺芙卻冷笑道:“故弄玄虛!來人,殺了他!”
刷!兩道人影閃動已經(jīng)包抄住王顛,正是小唐與小羅。
王顛看著幾人,似乎根本不慌。
空中猛然傳來隆隆之聲,一艘巨大的飛艦在遠處飛來,正在山谷上空盤旋一周后緩緩落下!
倉門打開,一隊人氣勢洶洶走下來,范陽盧氏的援兵到了!
范陽,從來在洪武帝國版圖上找不到,但是范陽盧氏卻在洪武聲名赫赫。除了盧氏,還有趙郡李氏、清河崔氏一樣是洪武帝國中隱世門閥士族,他們在暗處掌控調撥著帝國的上上下下,三大家族任何一個都可以與皇權較量。
另外一邊棋哲公子的護衛(wèi)與小丫鬟對著來人行禮。來人中一位老婆婆招手將小丫鬟叫到身邊,不知道低聲說著什么。
當先一位翩翩公子看向王顛幾人,笑道:“好久不見,各位。”
濤云公子,他的身后跟著龍族丁傲!
王顛的心沉了下去,他沒有想到盧氏援兵來得如此之快?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有些難。
咔嚓,遠處的破門被打開,棋哲公子向這里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