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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無力感

第三十九章

駕駛室彌漫著沉重的寂靜,引擎的轟鳴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克萊曼婷蜷縮在副駕駛的座椅里,小臉深埋在棒球帽的陰影下。

李坐在她旁邊的工具箱上,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貼著櫻花貼紙的對講機。從達克和林浩那里拼湊出部分真相后,看著女孩如此傷心欲絕,他實在不忍心再逼問。肯尼靠在駕駛座上,眉頭緊鎖。卡莉則靠在門口,目光復雜。

車廂門被拉開,莉莉走了進來,聲音打破了壓抑。“有什么動靜嗎?”

李搖搖頭,將對講機在掌心轉了一圈,視線始終沒離開克萊曼婷低垂的身影。“沒有,任何人都沒有。”

肯尼向后仰了仰,手指煩躁地敲打著控制臺。“現在怎么辦?我們打過去?看看那頭的混蛋到底是誰?”

李沉吟片刻。“不,現在還不行。”他挪近了些,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放得極低,只讓克萊曼婷能聽見。“林浩說是那個人先聯系你的,對嗎?他威脅你不要告訴我們,對嗎?甜心,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為什么是你?”

克萊曼婷抬頭,肯尼,莉莉還有卡莉,她們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無法承受這么多人像是審判一個罪人一般看著她,她低下頭壓下帽檐,好似帽子壓的越低大家就不會看到她一般。

李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抗拒。他回頭掃了一眼身后憂心忡忡的同伴們,然后湊到克萊曼婷耳邊,聲音輕柔得像羽毛。“你如果不喜歡他們在旁邊,那就和我去別的車廂好嗎?就你和我。”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長,克萊曼婷才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發出一聲細微的鼻音。“好”。

冰涼的小手遲疑地放進了李寬厚溫暖的掌心里。他牽著她,像引領一只受驚的小鹿,穿過搖晃的車廂,來到相對安靜的第三節車廂。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并排坐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

李側過頭,對著克萊曼婷做了個滑稽的鬼臉,小女孩也終于破涕為笑,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僵硬的肩膀也松弛了幾分。

李的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仿佛永無盡頭的枯黃樹林,聲音帶著一種追憶往事的柔和。“這是我第一次坐運貨列車,要是五年前有人告訴我,李·埃弗雷特博士會坐著這玩意兒在見鬼的行尸廢土上顛簸...我準說你瘋了!我看上去像叛逆的青少年嗎?”他俯下身,手肘撐在膝蓋上。

“叛逆可不止是青少年的專利。我做了六年大學教授,相信我大學生并不比高中生好管理,想想那群小混蛋還欠著論文沒交呢。”他頓了頓,語氣帶上點無奈的笑意。“本可以讓他們掛科的。但我是他們的教授。我的工作就是......嗯...盡力而為。我兄弟以前總說我將來會是個好爸爸......可惜她從來就不想要孩子。”

克萊曼婷歪著腦袋看他。“你太太嗎?”

李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了些。“她是個秘書,很忙,總出差。我呢?埋在講課和批改作業里。我們家經常空得......我敢說灰塵兔子都能在里面開市政會議了。”他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這就是我們感情破碎的開始,夫妻之間缺乏溝通與包容,她就轉而投向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薩姆·德雷諾爾,喬治亞州的參議員。”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幾乎湮沒在車輪聲中。“而我為那一刻的憤怒付出了代價。”

克萊曼婷安靜地聽著。她認識李很久了,知道他入獄的原因,知道他妻子背叛了他。但他從未如此詳細地提起過之前的生活,那些破碎的日常碎片。她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些傷口,他也從不主動撕開。今天是第一次。

李繼續說道。“我的父母就在梅肯市里的那所藥店,你知道的,卡莉他們把我父母的尸體拖了出去,還有我兄弟,也在那里。我最親近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了。”

他轉過頭,粗糙的手指極其溫柔地撫過克萊曼婷濕潤的臉頰,拭去一滴將落未落的淚珠。“我在乎你,克萊姆,非常非常在乎。你是這整個地獄里我遇到的第一個人。你救了我。天知道如果那天你沒在后院發現我,我會怎么樣。”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和自責。“我想照顧你,我知道...我并非事事都做對了。也許你不再像以前那樣信任我。但我在盡力彌補,我很抱歉克萊姆。”

克萊曼婷的眼淚終于決堤。她猛地撲進李懷里,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小腦袋用力搖著,聲音破碎哽咽。

“我沒有不相信你,我真的沒有!”女孩哭的非常傷心,淚水瞬間浸濕了李胸前的布料。李將她瘦小的身體緊緊擁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像一座沉默而堅固的山。

克萊曼婷在他懷里抽泣著,斷斷續續地傾訴。“我想找到爸爸媽媽,我一直都想找到爸爸媽媽,但是我知道你們不會為了一件有風險的事情去冒險,不止是肯尼,還有卡莉和莉莉,他們也在委婉的告訴我,這件事情希望渺茫,但是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需要知道,我需要一個準確的答案!當那個人聯系我時,他說對了很多事情,關于我和我父母,他都說對了,他知道我父母在哪,這么久以來這是我聽到的第一個準確的線索,所以我想去,我必須去!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把我們的行程告訴他的,我并沒有想傷害大家,對不起!”

“噓...噓...沒關系,寶貝,沒事的。”李的大手一遍遍輕撫著她的后背,聲音低沉而充滿安撫的力量。

“想找到你的父母...這沒有錯。一點都沒有。有一件事你得知道,你必須知道......”他頓了頓,似乎在積攢勇氣。“在你家里時我從電話中聽到了他們的留言。”

克萊曼婷猛地僵住了,那雙被淚水洗過的、如同琥珀般的大眼睛瞬間睜大,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觸碰的希望,死死地盯著李。

李的心像被狠狠揪住,他有些難以啟齒。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氣復述那三條充滿愛與絕望的留言,那是她媽媽最后一次聯系她的寶貝女兒。

克萊曼婷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崩塌。媽媽聯系過她!就在她躲在樹屋里哭泣、被恐懼淹沒的時候...她竟然錯過了!錯過了最后一次聽到媽媽聲音的機會!

巨大的、遲來的悲痛如同海嘯般將她吞噬。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嗚咽,猛地將臉深深埋進李的胸膛,瘦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嚎啕大哭起來,仿佛要將所有的恐懼、委屈、絕望和錯失都哭出來

李沒有再說一個字。他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隔絕開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成為她此刻唯一的避風港。他能感覺到滾燙的淚水浸透了自己的襯衫,那灼熱的溫度燙得他心口發疼。

車廂門被悄悄拉開一條縫隙。卡莉擔憂的臉龐出現在門口,身后是肯尼、卡特嘉等人關切的目光。李抬起頭,目光越過克萊曼婷顫抖的肩膀,與他們對視。他緩緩地、無聲地搖了搖頭,然后將食指輕輕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眾人瞬間明白了。卡莉眼中泛起水光,肯尼沉重地點點頭,卡特嘉無聲地嘆息。他們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小心翼翼地拉上了車廂門,將這片浸滿淚水的空間,留給了這對在末日中相依為命的“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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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癱坐在副駕駛的椅子上,額頭抵著冰冷的車窗玻璃,眼神空洞地望著外面飛速倒退的枕木和荒蕪的田野,仿佛靈魂也被那單調的景象抽走了。

當聽到到身后的動靜,林浩沙啞著嗓子問。

“她還好嗎?”

“你說誰?”

當感受到林浩幽怨的眼神,達克這才笑嘻嘻的說。“應該還好?我猜?李陪著她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林浩皺著眉頭,重新看向窗外。“愚蠢...簡直蠢透了!”

“你說她?還是在說你自己?”達克挑了挑眉,明知故問。

“呃...閉嘴!”林浩猛地直起身,煩躁地抓著自己原本還算整齊的棕色頭發,瞬間將其揉成了鳥窩,聲音壓抑著怒火。“我很抱歉好嗎?誰讓她先激怒我的?我...我是不是搞砸了?我是不是該把那該死的嘴閉上?”

“或許你應該說出來?我也不知道。”達克聳聳肩,語氣帶著點無奈。“她讓我們幫她逃跑,記得嗎?等到了薩凡納?給她打掩護好讓她去見那個家伙,你會幫她嗎?”

“當然不!”林浩像被燙到一樣跳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你忘了我們上次是怎么差點害死她的了?因為我們的胡鬧,莎拉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難道要再來一次?下一個是誰?我?你?李?我兄弟?還是別人?老天爺!饒了我吧!我不想再做那個害死人的混蛋了!”

“你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那為什么生氣?”

林浩張了張嘴,所有激烈的辯駁都卡在了喉嚨里。他像泄了氣的皮球,重重地摔回椅子上,發出一聲長長的,疲憊的嘆息。“無力感,沉重的無力感。該死的......自從重新上路后就一直煩著我。不知道為什么。在旅館時,和李一起抓小偷?這個感覺很好。像我們還有點用。現在?就...像個廢物。”

“因為他們不再需要我們了。”達克苦笑了一下,眼中也閃過一絲相似的失落和沮喪。“不是真正重要的事,我們就只是...累贅,真出大事時就是拖油瓶。我也討厭這樣,我還是想當少年偵探團,或者...李·福爾摩斯的華生......看來這條船已經開走了。”

林浩看著達克沮喪的樣子,嘴角勉強扯出一絲極淡的,沒有笑意的弧度。他抬手指了指駕駛座那些復雜的儀表和操縱桿。“快去操縱你的把手,列車長!”

達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發出不滿的嘶嘶聲。“滾一邊去,狼崽子!我也還沒忘我自己闖的禍!讓火車和拖拉機都離我遠點!”

說什么來什么,駕駛室的門被推開,林恕手里多了兩把手槍。“我們之前不是說要教你們用槍嗎?李讓我把你們的武器送過來。”

林浩接過了那把叔叔送給他的,帶著熟悉金屬質感的柯爾特左輪槍,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凜。達克則拿到了肯尼一直用來防身的格洛克18。

除此之外,他們還得到了兩把小型折疊刀用于防身。林恕警示兩個孩子小心一點不要亂玩,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會教他們怎么用,目前只需要別在腰間不要亂動不要亂按。

兩個孩子雖然頑皮但也都是吃過虧的,莎拉與肖恩的死仿佛警示牌一樣,總會在他們想要做些什么時從腦子里冒出來,并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大聲阻撓他們:嘿!看看我小子!你還想有人和我一樣嗎?

剛剛接過武器時那點本能的興奮和新奇感,瞬間被冰冷的恐懼和沉重的責任感沖刷得一干二凈。

兩個狼崽子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迷茫和那個無解的巨大疑問,沉重得幾乎讓他們喘不過氣:

成長...是否總是意味著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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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曼婷將一切都告訴了李,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那個陌生人主動聯系,到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承諾,甚至那些讓她不安的細節,她都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李并沒有責怪她,他明白女孩那份迫切想要找到父母的心,但整件事都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這個家伙說對了克萊曼婷父母的名字,知道他父母在哪里上班。更詭異的是,他似乎對旅館里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有些事情克萊曼婷發誓自己從未提及過,但他卻好像親眼所見。

李回到了第二節車廂,向大家闡明了這一切。莉莉率先懷疑了那群強盜,因為那段時間只有那群強盜有機會得知旅館內事情,有本這個吃里扒外的小子作為內應,他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李揉了揉眉心。“他們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就因為我們沒有給他們物資?”

卡莉單手叉著腰,嘴角勾起一絲帶著贊許的弧度。“不僅如此,李,你還順走了他們一堆箭弩,殺了他們的兄弟,拿槍挾持了他們老大,最后還卷走了他們一半的家當。”

“咳咳...這只是運氣好罷了。”李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肯尼煩躁地插話。“克萊曼婷還說什么了嗎?那群家伙的人數?名字?位置之類的?”

“不,沒有。”李嘆了口氣,環視眾人。“她完全不知道對方的信息,那家伙一直在用父母誘導她去薩凡納,她試著問過,但那家伙口風很緊,什么都沒有透露。”

一陣低聲的討論后,莉莉給出建議。“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不是一個主動出擊的好時機,我們現在居無定所,簡直就是行走的靶子。李,你得讓克萊曼婷繼續和他聯系,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至少為我們爭取到準備時間,好讓我們不會像被關在籠子里的小雞仔一樣任人宰割。”

大家紛紛點頭贊同莉莉的建議,盡管平時大家都很厭煩莉莉的獨斷專行和自私自利,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在一些大局問題時莉莉看的很透徹,她能很快的分析局勢給出解決方案,軍人的身份讓她可以很快的做出戰略調整,就像旅館偷竊事件一樣。

確認大家都沒有異議,李采納了這個建議。事情暫告一段落,人群散去,肯尼和卡莉去駕駛室,林恕坐在本的身旁看守他,卡特嘉細心照顧著生病的道格,莉莉拿著槍去列車外擔任警戒。

李拿著從肯尼那要來的薩凡納地圖回到第三節車廂,克萊曼婷聞聲回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經過剛才的一哭一鬧,小姑娘的情緒穩定了很多。李晃了晃手中的地圖說要和她商量一下去薩凡納以后的安排,并且告訴她莉莉的安排,克萊曼婷也表示愿意假意誘敵。

他將對講機還給女孩,并囑咐道。“你以前怎么聯系他,往后照舊,不用擔心其他人,他們都會配合你的。”

克萊曼婷點點頭,她宛如珍寶一般小心將對講機別再后腰。“我明白了,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李笑著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然后把地圖鋪在兩人中間。“肯尼的計劃是去找一艘船去海上生活,你覺得怎么樣?”

克萊曼婷眼睛亮了一下。“我覺得很好,那群怪物肯定不會游泳?對吧?我們在海上會很安全。”

李笑了笑指著地圖上的碼頭。“這是我們必須去的地方,這里會停著很多漁船或者客船,只要有一艘可以使用,我們就可以出海,但這一切要建立在我們有安全的庇護所的前提上。”

他指著周圍的居民區和商戶圈繼續道。“我們先去這些居民區。找個房子,商店,只要是能藏身的地方,一個暫時性的庇護所。出海這個提議看似美好,但充滿了未知,你并不能保證薩凡納的碼頭真的有一搜承載數十人的巨船完好無損的等著我們,所以我們需要現實一點,做好備用計劃。”

李的話并沒有得到回應,他疑惑的抬起頭,發現女孩正盯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目不轉睛。李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剛才的計劃有疏漏嗎?”

克萊曼婷用力搖頭,眼淚終于滑落。李用拇指溫柔地擦去她的淚水。“沒關系親愛的,你可以告訴我。”

女孩似乎在做很艱難的思想斗爭,她的指尖顫抖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點在地圖上一個小小的標注上——沼澤屋。

“沼澤屋?像是一個旅館,它怎么了嗎?”

“我....我的父母,他們來薩凡納就住在這里,我們每一次都會住在這里......”

李沉默了,他皺著眉頭,用手撐著下巴,目光在地圖上四處打轉,似乎在尋找什么,也像是在規劃什么。

克萊曼婷蜷縮起來,把臉埋進膝蓋,她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她并不是一個愛哭的小女孩,但那三個簡單的字母組合,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釋放出所有被壓抑的,關于失去的劇痛。

她無法接受父母離開的事實,僅僅是地圖上的一個常去的旅館名字就足以讓她淚如泉涌。

座落在薩凡納的福賽斯公園,夜晚時在河面上的輪船巡游,老城區的喜劇電車之旅。她可以從這張地圖上看到所有美好的回憶,那些早年間父母帶她來薩凡納旅游時常去的地方。

克萊曼婷緊緊閉上眼,仿佛只要看不到這張地圖,那些該死的回憶就不會出現。她討厭這種無力到只能哭泣的感覺。

“你去過沼澤屋對吧?那你可以做我們的向導帶我們去。”

克萊曼婷驚愕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圓,充滿了難以置信。“什...什么?”

李的手指穩穩地落在沼澤屋上,他認真的說。“這里。我從未去過薩凡納,但你去過對吧?你知道你父母經常會去哪里,那我們就去看看,確認他們是否還活著。”

眼淚再次占據了克萊曼婷的眼眶,但這次混合著一種灼熱的希望。她張著嘴,還來不及說什么,李已經規劃好了一切。“我們會先找到一個庇護所暫時安頓下來,你母親提過他們被困在醫院了,還記得嗎?道格的情況需要醫護用品,所以我們會先去圣約瑟夫醫院,這是薩凡納最大最先進的醫院,軍隊肯定會第一時間駐扎在這里。我們會在找藥物的同時替你留意你父母,我見過你父母,在照片里。如果醫院沒有,那么就由你帶頭,領我們去沼澤屋或其他地方看看,如果真的...真的他們不幸....至少你知道了,我們知道了。”

克萊曼婷徹底呆住了。這本是一件大海撈針般渺茫又危險的事,李卻在短短時間內不僅沒有否定,反而把這件事納入了計劃當中,愿意投入寶貴的資源和時間。當初隱瞞他的巨大愧疚感瞬間被洶涌的感激淹沒,她泣不成聲地撲進李懷里,感激的話說了無數遍。

李只是穩穩地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笑著安慰她這一切都會過去。他不知道這個承諾會讓女孩如此感激。他更清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想要成功需要的是奇跡,他得說服一群驚恐又疲憊的人,他要和大家好好商量計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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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金屬尖嘯撕裂空氣!車輪在鐵軌上瘋狂摩擦,迸濺出火花。在碰到前方的油管廂前,火車停了下來。橋上,一輛油罐車卡在邊緣,末尾的油箱剛好吊在空中,擋在了火車的必經之路上。

“發生了什么?”李護著克萊曼婷跳下車,其他人也驚魂未定地探出頭。

肯尼怒氣沖沖地從車頭方向大步走來,臉漲得通紅。“如你所見,這個破玩意不想讓我們去薩凡納。”他被氣的吹胡子瞪眼,雙手叉腰。“我簡直無法相信,就在我以為上帝為我們打開了一扇門,他卻跑過來把那該死的門夾在我手指上了!”

李苦笑著試圖安撫。“也許...上帝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讓上帝見鬼去吧!我以前不求他,現在也別想讓我求他!”肯尼大力踢飛了腳下的石子。

莉莉面無表情地從肯尼身邊走過,徑直走向橋洞查看情況。“既然遇到困難,那就讓我們解決困難,站在這兒像個碼頭工人一樣罵罵咧咧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想辦法挪開它。”

“你!!!”

“肯!”卡特嘉阻止了肯尼繼續發怒,她沖肯尼搖搖頭。看在妻子的面子上,肯尼把后面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只在喉嚨里低聲咒罵。

卡莉拿著槍快速檢查了周圍的環境后回到大家身邊。“好了,匯報情況。好消息,薩凡納近在咫尺,穿過前面的長橋和小鎮就到了。壞消息,如果這火車趴窩了,我們靠兩條腿天黑前絕對到不了。”她指著鐵路旁茂密幽暗的樹林。“而且我們不能待在這兒。在那片林子里露營?那就是給行尸做小點心。”

李看著掛在橋洞上的油罐箱一個頭兩個大,他招招手將大家聚到一起商量對策。走路去薩凡納不現實,雖然很近了,但這是取決于用火車的情況,用腿少說得一夜。

留在這里也是等死,這荒郊野嶺,沒有燈光,等夜幕降臨就是行尸的自助餐時間。查克反倒覺得這不是問題,這輛火車很堅固,晚上只需要大家都睡在車廂里,把門一拉,行尸根本闖不進去。

莉莉搖搖頭。“我們遲早要上路,道格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車廂里傳來虛弱的咳嗽聲。道格掙扎著撐起上半身,他的臉色因疼痛和高燒而灰敗。“咳咳....就把我丟在這里吧,你們去薩凡納......”

李第一個否定了他。“這怎么可能?道格你不要胡思亂想。”

道格虛弱地搖頭。“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很清醒......把我丟在這里,你們也不用去行尸遍地的醫院冒險,這是最好的選擇。”

“醫院里有我們需要的,就算不是為了抗生素,我們也得去一趟,為了以后著想。”李跳上車,扶著道格躺下來。“現在你只需要好好休息,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卡特嘉,麻煩你照顧他一下好嗎?”

卡特嘉立刻點頭,爬回車廂里照顧道格。討論又回到了原點——那該死的油罐車,李決定上去看看能不能把這玩意安全的挪走。

卡莉說起前面有一個火車站點,李吩咐林恕去看一看。或許是因為在車上太壓抑,好不容易停下來了,達克可謂是極度興奮,他迫不及待想要和伙伴們開啟新一輪冒險。

他像一只小鴨子一樣噠噠噠的跑到李身邊說自己也想跟著去,并聲明少年偵探團一定會幫到福爾摩斯,李被他鬧的無可奈何,只得讓他也跟著林恕去勘察那個火車站點,并且以鍛煉為由,讓克萊曼婷和林浩也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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