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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幕

第十六幕

踏進流殤閣,宇文澤晟將慕若妍扔在床榻之上。

宇文澤晟看見她隆起的腹部,收住了幾分力,慕若妍倒也沒摔出什么事。

他厲聲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慕若妍沒有回答他,反而用胳膊支撐身體緩緩坐起來。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慕若妍擺明是在說他明知故問,她就是要和北野劼私奔,逃離他。

看著宇文澤晟吃癟的神情,慕若妍這么多天來的憤怒、不爽、委屈,終于得到了一絲宣泄。

宇文澤晟在路上不斷消退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

“以后不許再去見他。”

慕若妍吼叫道:“我不。以后我要天天去找他。”

憑什么他能娶南蘇,她不能去見北野劼?你不讓我見,我偏要去見他,天天找。

不知道宇文澤晟怎么想的,竟脫口而出,“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讓慕天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聽聞此言,慕若妍的神情緩和下來,輕言道:“我不會再去找他了。”接著,慕若妍倒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了頭。

其實,話一出口,宇文澤晟就后悔了,家人是她的命脈,他怎么能拿慕天奕的命逼她呢?

雖然后悔,可宇文澤晟卻不知該如何補救。

他深深望了一眼慕若妍,然后退出流殤閣,靜靜的站在庭院,望著屋內。

冬凝路過庭院時,深深剜了一眼宇文澤晟,眼中既有氣憤又有憐惜。

屋內的慕若妍,蜷縮起身體,躲在床塌的角落,雙目無神。

我們怎么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我只是想讓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沒有愛上南蘇,沒有違背我們當初的諾言,沒有背叛我們的愛情,你還是我的阿晟……

可是你怎么能用哥哥威脅我,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慕若妍陷在自己的思緒里,無論冬凝怎么叫都沒有反應。

天邊的夕陽親吻地平線,夜幕降臨,夜色籠罩著宇文澤晟,露水打在他的肩頭,沾濕了他的衣襟。

冬凝出去給慕若妍端晚飯,正巧碰到旭東來找宇文澤晟,只見旭東在他耳旁低語幾句,宇文澤晟就焦急的離開了

他如此急切腳步聲,里面肯定能聽見。

對啊,小姐肯定聽見了。

冬疑反應過來,還沒有回到屋內,就聽見里面傳來哭聲,她止住了腳步。

小姐現在應該只想一個人待著。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

他再也不會為了哄他,再在門外站上一整夜了。

那晚慕若妍哭睡過去后,第二天早上醒來嘔吐,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懷孕了,肚子里有她的孩子。

俗論說“為母則剛”。

慕若妍決定拋棄所有憂愁,每天開開心心的等孩子出生,畢竟孩子是她現在唯一能把握的人。

為此,她每天得在流殤閣彈琴弄花,不再打聽外面的任何消息,更何況也沒有人敢把外面的消息傳進流殤閣。

慕若妍以為自己能這樣靜靜的等孩子出生,可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僅僅只過了三天。

流殤閣臥房的空地上,擺放著一件黑色的拖地華袍,金線銹的鳳凰在衣服上栩栩如生,在它旁邊的桌上放著一頂金冠。

“叫他進來吧。”從衣服送來起,慕若妍就一直坐在床榻上,沒有言語也沒有行動,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兒,聽到慕若妍開口,送衣服的婢女逃命似的奔向屋外。

屋內的氣壓低的過分,差點給她冷出一身雞皮疙瘩。

婢女還未踏出大門,就看見一直站在庭院的宇文澤晟已經朝屋內走來,她只好認命的站回原地。

在看見慕若妍的瞬間,宇文澤晟無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這幾天繁雜的事物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他多想和她說說話、抱抱她、親親她,想法涌上心頭,宇文澤晟的腳步更快了。

他果真在外面候著,生怕我違背他的命令嗎?

慕若妍回過神,見宇文澤晟距自己不過五步之遙,出聲問到:“什么意思了”

宇文澤晟像是沒聽見似的,徑直坐下,忽略身旁慕若妍的躲閃,說到:“阿妍,父皇于三日前……走了。”

其實在看到衣裳一剎那,慕若妍已經大致猜到七八分了,現在得到他的肯定,心中不由地生出欣喜,譏諷道:“他早就該死了。他要是死的早,爹爹也不會被他誣陷,他就不該活著。”

慕若妍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惡毒,可她確實是這樣想。要不是因為嘉和帝,參爹怎么會死。阿兄又怎么會被流放,她又怎會任由別人欺負,受了委屈,連為她撐腰的人都沒有。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身旁宇文澤晟的異常,她絲要沒有察覺到。

“阿妍,他終究是我父皇,你不該說這些話。”

宇文澤晟的維護,無疑是在慕若妍的怒火上添油加火。

慕若妍氣憤的從床蹋上彈起來,惡狠狠的說到:“那是你父皇,不是我的。我爹爹已經被他害死了,他本就該死。”

說到方面,慕若妍鼻子酸酸,一股想哭的沖動。

孕婦的心思本敏感,這些天來,為了照顧腹中孩兒,她一直克制著自己不去多想,而嘉和帝的死就像一根導火索,引出了她關于爹爹逝世所有的感情,難過,憤怒、無奈…

“天道輪回,善惡有報。阿妍,父皇已經走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嘉和帝已經走了,慕若妍也該也必須放下對他的不滿。

“呵,是啊,善惡終有報。他為了皇位權力,害了那么多人,你母妃,我爹爹,憑什么他能經歷生老病死,死后受萬人膜拜,千載稱頌;爹爹為了家國大義,天下蒼生,舍生忘死,憑什么要遭他毒手,死后來吊唁的人都沒有,受萬人唾罵,難道這就是善有善報?”

剛開始說,慕若妍就淚意來襲,哭了起來。可既使泣不成聲,慕若妍還是哽咽的說完了。

宇文澤晟鴉口無言,他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能說什么?

父皇為了江山陷害阿妍父親是不爭的事實,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包庇他、為他開脫呢?

可那是我父皇、對我百般寵愛、寄予厚望的父親,母妃最愛的男人,我又怎么可能和阿妍一起去控訴他呢?

尤其是嘉和帝臨終前對宇文澤晟說的話,在他的腦海索繞盤旋,揮之不去。

“阿妍,別哭。”

宇文澤晟起身伸手,欲為慕若妍拭去淚水,被慕若妍偏頭給躲了過去,然后她自己用的衣袖擦干了眼淚。

見她如此,宇文澤晟收回了自己僵在空中的手臂。

慕若妍收拾好自己后開口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知道她現在有多不想見自己,宇文澤晟很識趣的往外走,沒有再逗留。

隨之,身后慕若妍“把東西帶走”的話,使他停住了腳步。

“登基大典定在后天,今日你試試,看有沒有哪里不妥當,趁還有時間讓他們改改。”

“這些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去的。”

宇文澤晟放輕語氣,解釋到:“阿妍,那也是你的皇后冊封大典。你不來,禹朝的后位豈不是要空懸。”

“皇后,所有人包括你在內,不是都想讓南蘇做這大禹朝的皇后嗎?你又何必假情假意的來找我,來看我笑話嗎?”慕若妍語氣極其譏諷,不知是諷刺宇文澤晟,還是在自嘲。

宇文澤晟聽完她的話,心中既氣憤又心疼,還有一絲無奈。

氣慕若妍如此想自己,又心疼她現在如此沒有安全感,對于她鉆牛角尖的想法無可奈何。

宇文澤晟大踏步向前抱住她,無論慕若妍怎么使勁,都沒能掙脫他的桎梏,慕若妍也就放棄了,靜靜待在他懷里等著下文。

“阿妍,我沒有。我記得當初的承諾,我登基稱帝,皇后只能是你慕若研。阿妍,我心里,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人,你已經填滿了我的心,這里再也容不下別人了,一點都不行。”宇文澤晟在她耳畔,輕聲細語的展示自己的內心。

他說話呼出的氣打在她耳畔,麻麻的,癢癢的;他的話猛烈的撞擊著她的心房,動搖著她的心。

誰知道他是真情還是假意,誰知道他說得是真是假,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有其他目的。

她聽到心中有人在說:“不,不要相信他,你不怕他再傷你一次嗎?以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夠了,真的夠了,她不想再經歷了。

“你記得,可我忘了。你心中只有我一人,可我心中卻裝了別人。”慕若妍用著最輕的語氣,說著最很的話。

“別人,北野劼嗎?”宇文澤晟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使是被勒得喘不過氣,慕若妍依舊嘴上不饒人。

宇文澤晟的占有欲暴起,“別忘了我上次說過的話。你要是再敢去找他,我就能讓慕天奕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

話落,宇文澤晟見她沒有反應,緩緩松開她才發現她的臉漲的通紅,宇文澤晟嚇到了,連忙扶她到床上坐下。

慕若妍死死盯著他,宇文澤晟不知該如何而對她審視的眼神,選擇逃避,毅然轉身,大步離開。

宇文澤晟站在門口吩咐道:“進去伺候太子妃更衣。”

在兩人開始爭吵之時,一眾婢女就很有眼方見的退出了臥房,此刻正候在庭院內。

跨出門檻時,宇文澤晟有些不放心,提醒到:“慕天奕的命現在全掌握在你手上。”

意思很明顯,只要慕若妍做出點什么事,宇文澤晟都會把它算在慕天奕身上。

“你可真是他的好兒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慕若妍如此說到,還特意加重了“好”的語氣。

沒有走遠的宇文澤昂自然是聽到了,是啊,我是他的兒子,最像他的兒子。

他用慕若妍威脅我娶南蘇,我又用慕天奕威脅你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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