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在一眾娘子軍面前敗退，宋家姐妹和銀瓶看自己不爽可以理解，盼兒的目光怎么也有些不對勁？

拉著傅子方退到一旁，張澤開始考較起他的功課。至于皺成苦瓜樣的胖臉，張澤視若無睹，就是要治治這個小胖子，怎么能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呢？

說出來的還能是心里話？張澤可不下賤。

“四書五經學到哪了？小胖子！別給我拿蒙書糊弄，都十一歲了，按六歲啟蒙都啟五年了，要是還糊弄，我就先把你這小胖子吊起來抽一頓，再去見見那個誤人子弟的先生！”

張澤居高臨下的看著傅子方，努力控制著別表現的太不懷好意，沒辦法，雖然鄭縣令的手下還沒過來，但未雨綢繆，多做些準備總是好的。

按著前世的劇情，對孫三娘而言，傅新貴雖然也很重要，但這個小胖子可比老公重要多了，他才是致命一擊。

因此，傅子方這頓毒打是跑不掉的，誰來也沒用。

傅子方聽著張澤的話有些心虛，自己學的怎么樣他自己最清楚，平時還能糊弄糊弄母親，哪怕是盼兒姨，對于儒家的東西也是一知半解的。

而老師，平日也是看不上他這樣的商戶之子，對于他也懶得管，更不會和父母說了。哪怕他姓傅，哪怕老師是傅家宗族出資聘請的，也是一樣。

和他這樣的商賈子弟相比，那些傅家村里的良家子更受老師喜愛。就算那些人交不起束脩，就算自己這些人年節之時束脩禮品不斷，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再說了，出去玩多有意思啊！不比那些之乎者也有趣一萬倍！跟著爹爹行商不好嗎？照樣自由自在。

但這些事能對張澤說嗎？更何況母親還在一旁，雖然離得遠，雖然看著好像在收拾東西，應該是要準備晚飯了，太好了，他正好餓了。

不對，現在不是肚子的事。雖然她們好像沒有在意這兒，但傅子方用他這么多年的挨打經驗保證，自己母親和盼兒姨一個比一個會騙人，真要露餡了，不出三個數，自己就要去醫館見爹爹了。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傅子方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之前他也想爹爹，但現在好像也沒那么想了，還是別見了。

討好的笑了笑，傅子方小心翼翼的對張澤解釋道：

“我是想著《聲律啟蒙》是姨夫寫的，想著讓姨夫給我提個名，才拿過來讀的，學堂里的同學都不信我姨夫是那個一氣呵成、舉世聞名、聲震東京、蔚然成風的江南翩翩君子、大宋第一才子……”

“停停停，打住。”

張澤攔下了小胖子的馬屁，好家伙，再讓他說下去自己馬上就成圣人了，圣人可不好當，是不是還要空一格表示尊敬？那可不行，張澤現在是要修仙的，可不能虎踞澎湖。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說話一套一套的，滿嘴順口溜，你想考研啊？”

傅子方雖然不知道“烤鹽”是什么意思，但“順口溜”還是能望文生義明白一點的。見張澤笑呵呵的，以為自己馬屁拍對了，看來自己從《聲律啟蒙》中學的韻律之道也大有可為啊！

傅子方正在那兒沾沾自喜呢，然后就見到了成年人的翻臉無情。剛才還笑呵呵的，轉眼就面無表情的詰問道：

“既然你學完了蒙書，那四書學到哪了？可有什么晦澀不通之處，我給你看看。”

“四書學了《論語》《孟子》，至于晦澀之處……”

傅子方哪知道什么不通之處啊！鳥窩他倒是捅了不少，這“不通”，他是真沒有啊！

傅子方甚至能感到后背讓母親目光灼燒的痛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福靈心智，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姨夫，為什么我念書時都要搖頭晃腦的啊？我問老師，他說一直都是這樣，還說晃頭誦讀可鍛心智，可我沒感覺有什么鍛煉的啊！”

聽到傅子方這個問題，別說孫三娘了，趙盼兒她們也都悄悄豎起了耳朵，這個問題她們也好奇啊！

“搖頭讀書，是為了預防痹癥（頸椎病）。”

張澤淡定地說道，這個問題還真有些刁鉆，如果正常的文人，應該很少知道這個，但張澤，就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

“啊！就這？”

接話的是宋引章宋小娘子，傅子方提了問題，就屬她最是激動，因為她知道答案，之前她在琴譜之外的雜書里看到過一模一樣的問題，那里面的解釋有理有據，十分令人信服。

想著顯露一下自己的學識，讓張澤瞧瞧，自己可和那些庸脂俗粉（姐姐除外）不一樣。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張澤先說了，而且還……

“怎么，不信？這個疑問我也有過，問了師長，又查了許多典籍，雖然有些書上說什么搖頭讀書時可以掌握節奏，全身心投入其中，增強理解；還可以斷句和加強記憶，還有鍛煉心智什么的。但～是！”

說著張澤停頓了一下，看向剛剛出聲的宋小娘子。

宋引章扭頭看向姐姐，姐姐怎么好看了啊！

等等，不看不知道，宋引章發現姐姐描了眉擦了胭脂，不對口脂也涂了。沒事，年紀大了，就這樣……等等，銀瓶你怎么也上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