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田這句勸告絕對是真心實意的,對于自己治下的這位奇女子,他也是如雷貫耳。
是真不想自己這居正弟弟被美色蒙蔽了雙眼,誤入了歧途。
雖然這孫三娘,是!略有幾分姿色。偉岸之處也不同于普通小娘子,但比她突出之處更突出的,是她的惡名。
人家別的地方是什么浣紗西施、炊餅西施,結果自己治下的錢塘出了個殺豬俠女,讓鄭青田都不好意思往外說。
想她曾經掄著二百多斤的野豬,一人獨斗十幾名地痞,從河塘東追到河塘西,一戰成名。(河塘:指沙河塘,在杭州城南五里,宋時為繁榮之區。)
鄭青田也是因此才知曉這位奇女子,這要是男兒身,自己就收入麾下了。本縣令的生意正缺這萬夫莫當的勇士,但可惜是位婦人,自己的生意還能每月休息七天不成?
后來聽說她有一獨子,鄭青田還偷偷查探一番,可惜虎母犬子,絲毫沒有繼承她的天生神力。
正是這次察看,讓鄭青田對她印象深刻。畢竟當街爭吵不過,拎著夫君一條腿甩在肩上扛走的小娘子也不多見。
看著眼前張澤弱不禁風的模樣,再想想孫三娘的戰績,鄭青田真怕這江南第一才子折在錢塘,那自己真成了江南五十一州的罪人了。
“居正,你不要嫌姐夫多嘴,那孫三娘實在不是什么普通小娘子,你要是喜歡這種,姐夫送你10個婢女,保證個個都似孫娘子那般,還都是豆蔻年華未經人事的。
如果居正不滿意,揚州之地豪商云集,那里的舞伎個個博學多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歌舞曲藝也非凡俗。姐夫給你找十個不弱孫娘子的女郎,還都知禮守矩體貼入微。”
鄭青田一番話說的是苦口婆心,甚至為了勸動張澤還下了血本。揚州自古就是豪商云集之地,地處便利,富可敵國的鹽商更是屢禁不止。
此時雖然沒有后來的名氣,但早已經有了后世“揚州瘦馬”的雛形。
為了迎合那些豪商富賈,揚州民間已經有人專門培訓批量的可以嫁予富商為小妾的年輕女子。
先從人販子手里買下窮人家七八歲長相好的女孩,然后對她們進行魔鬼式的訓練,化妝技巧培訓與琴棋書畫、女紅、烹飪等方面的學習,以及待人接物的調教。
幾兩銀子買下的女孩,經過七八年批量的培訓,每人花費不過幾十兩,卻能賣出上千兩的價格。
其中最頂級的揚州女郎,有過一千五百兩的高價(約一百零五萬左右)。鄭青田要送十個給張澤,就算不全是頂級的,那也至少小千萬,這還不算女郎身邊的服侍之人和吃穿用度呢!
張澤一聽鄭青田所言,頓時有些心動,先不說一個、十個,傻子都知道的選擇。就是這前世只聞其聲的名號,都讓張澤蠢蠢欲動了。
但是,張澤拒絕了。
只是宋家姐妹加個小丫鬟,趙盼兒都吃了這些天的飛醋,天天晚上耍小性子,雖然這些小性子張澤也很享受,但現在不一樣。
要是一下子帶回家十個,那些小娘子肯定炸毛,對任務也不利。再說任務完成又不是不能再來江南了……
雖然找了這么多理由,但不知為何,張澤心中還有一絲絲遺憾。
張澤只能寬慰自己,這宋朝的不正宗,有機會去大明見識見識“正版”,說不定還能見見夕瑤的異時空同位體,再玩個紅藍變裝……
張澤回想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發現自己之前的計劃漏掉了揚州,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都修仙了還在乎什么計劃不計劃的。
揚州已經出名五六百年了,自南北朝時就已經是一個四方輻輳的通都大邑。
后來隋朝大運河的開鑿連接,更使得揚州成為了中國東西南北交匯的十字中心點。
隋煬帝耗時6年,征發數百萬民工,最終開鑿出東西連接長安-洛陽-揚州-江南地區,南北縱貫杭州-涿郡(北京),全長4000多里,連接海河、黃河、淮河、長江和錢塘江五大水系的京杭大運河的前身——隋唐大運河。
到了唐朝時,揚州更是一躍成為了大唐的“魔都”,無數青史留名的文人墨客都在揚州“進修”過。
據《舊唐書》記載:“江淮之間,廣陵(揚州)大鎮,富甲天下”、“天下文士,半集維揚”。
全國一半的知識分子都去過揚州,以致于“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成為了從南朝到隋唐時期,各個階層人士的美好向往。
“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寫的是初盛唐時期,揚州城南郊一帶月下夜景中最動人的五種事物:春、江、花、月、夜。
張澤的偶像——李白,李白的“白月光”為之寫了“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的孟浩然更是三下揚州。
還和李白譜寫了“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的名句,和揮金如土的傳說:史料記載,出身巨富家庭的李白李公子在揚州待了半年,‘散金三十萬,有落魄公子,悉皆濟之’……
驕奢淫逸的憫農詩人李紳就是任揚州節度使時,讓蘇州刺史劉禹錫唾罵:“司空見慣渾閑事,斷盡蘇州刺史腸”,留下成語“司空見慣”。
更別說還有留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聘聘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這些名句的PC達人杜牧。這位更是寫下“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的名句懷念往昔。
雖然此后五代時屢遭戰亂,但到了宋時,天下安定,揚州繼續延續前朝作風,依托地利,鹽商之流再次興起。
雖然沒有前唐的前輩那樣,囂張的讓白居易寫《鹽商婦》來諷刺。但這不代表他們財力遜色,甚至因為水路發達,這些豪商財力比前朝更甚。
在心底記了揚州鹽商一筆,張·寬宏大度·澤表示已經忘記了之前的遺憾,更不會因為自己沒有見識到就怪罪那些鹽商。
只是盤算著包小黑今年也十六了,等他入仕時自己推他一把,來揚州這富庶之地為官才好啊!
而他怎么為官,和張大才子有什么關系?自己只是念在其父的情分上幫了一把,絕對不是什么打擊報復。
至于包拯能不能斗得過?不說其父身居江南一把手——陪都南京留守的高位,就憑他青史留名的能力,就不是那些土雞瓦狗可以匹敵的。
想著到時那些鹽商的快樂生活,張澤欣慰的笑了。這就是張澤的格局,多大!
鄭青田看著張澤“癡心不改”的笑容,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了,想著送幾粒自己重金求得的慎卹丸,這床上床下好歹贏一局。
這可是源自《彭祖分脈》的密藥,就是吃多了容易頭暈目眩,不然自己也不用天天“公務繁忙”了。
“居正既然有了打算,姐夫也不多說了,只能提醒你,那女子天生神力,居正千萬小心些。姐夫這有些用不上的慎卹丸,就送你了。那藥……咳咳,聽別人講,那藥不能多吃,一日最多一丸,服能有半個時辰的功效,只是服用多了,藥效遞減……”
張澤看著一本正經給自己介紹“壯陽藥”的鄭青田,雖然剛剛差點說漏嘴,但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模樣,盡顯我輩文人的氣度。
張澤看著不惜揭老底也要幫忙的鄭青田,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更不忍心打擊他,說自己用不著。
看著鄭青田小心翼翼遞來的木盒,只能默默接過,看著他松手時還依依不舍的眼神,張澤知道,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看著手上的木盒,張澤有些發毛,看鄭大人的樣子,這不會有啥后遺癥吧!決定出門就把這“臟東西”扔了。
看著張澤收下,鄭青田一股救人于水火的滿足感油然而生。這江南五十一州,就靠我鄭青田撐著了!
鄭青田心滿意足之時突然想起什么,驚疑不定的問道:“居正你說孫三娘是你妻子的好友?可據姐夫所知,那孫三娘唯一的好友就是其鄰家趙氏茶鋪的趙小娘子?難不成?”
“沒錯,我那未過門的妻子就是茶鋪的趙娘子。”
鄭青田一聽真是那個趙娘子,頓時急了。
“糊涂啊!居正你怎會如此自誤!你可知道她身上有著多大的干系!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