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張澤要翻十倍,鄭青田有些嚇到了,這可不是張口就來的,說了多少,到時就要有多少,如果上面沒有收到這么多,那后果……
鄭青田很清楚上面都是什么人,與其得罪齊大人,他寧愿自首。和“自己人”相比,官家也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至少官家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出手,礙于士大夫的影響,甚至去職的可能性都比進去更大。
如果自己再花大價錢疏通一番,左遷流放也不是不行,至少還能有個一官半職在身。
但代價是鄭家幾代人的努力全部清零,與其這樣,鄭青田寧愿和離,犧牲自己一人卻保住了家族!
但要是得罪了“自己人”,哪天遇到水匪,滿門皆沒都不稀奇。畢竟,在文化人這里,“斬草除根”和“以儆效尤”是連著用的。
打了個寒顫,鄭青田搖了搖頭,連忙問出自己的困惑:“這!十倍?會不會太夸張了,杭州這邊只能吃下這么多貨物,不說十倍,就是擴大一倍都會有積壓的。
貨賣不出去不說,如此大的交易量,根本掩蓋不住,海軍那邊姐夫還沒有打通……
秀州自前朝五代時就和寧海軍有舊怨,兩邊這百十年的糾纏下來,可以說是有你無我的程度了,相比寧海軍,秀州作用更大,所以……”
鄭青田說的自己都有些訕訕,前面剛夸下海口,說自己這生意做的那是個穩如泰山,結果一會兒功夫就漏出兩個隱患了。
這打臉速度之快,哪怕是鄭青田都有些尷尬。面對張澤的注視只能干笑兩聲。
“無妨,姐夫這些問題都是小意思,要收錢,怎能不出力呢?貨物問題,有齊大人和清流在,銷往全國不敢說,這東京、西京、加上江南之地還是小意思了。
這些地方加在一起,生意翻個幾倍不成問題吧?
至于運輸問題?以后大可直接停泊在杭州港,不用像現在這般偷偷在私舶口運送。
那個寧海軍……就看他們認為是恩怨重要,還是命重要了?”
張澤對鄭青田說著自己的想法,為什么要融資,不就是要得到幫助嗎?不把利潤說到最大怎能吸引投資人?
至于后期盈利不達標,那和張澤有什么關系?
清流的人情自己維護了,齊大人的人情自己也維護了,崔指揮和鄭青田的人情也到手了,還想要自己還要幫他們擦屁股?
張澤到時候可以友情提示鄭青田一些名詞,讓他對那些“大人”講:
雖然我們現在沒有分到預期的利潤,但不代表沒賺到這么多,不減損耗和成本,我們賺的比預期還多。雖然六月是低谷,但反過來看,利潤從六月到一月是上升的……
至于大人們信不信,會不會“物理”要賬,那就不是張澤需要擔心的問題了。
鄭青田可不知道張澤“管殺不管埋”的險惡用心,此刻聽到張澤說的這些,頓時感覺一念天地寬。
是啊!先把“勢”借了再說,有了“虎皮”在身,生意還不是輕輕松松?
鄭青田畢竟受制于時代限制,又不是正經商人,理解不了:體量大到一定程度后,前進一分都難如登天。還以為是簡簡單單的投十倍賺十倍呢。
放松下來的鄭青田接著問道:“那我寫完兩份東西后,接下來怎么辦?”
“不是兩份,是三份,正常的一份直接送到崔兄那里,我也附上一封信件讓杜長風幫忙引薦一二,只是這人情往來加上拜禮可能不是個小數目,崔兄要是拮據,我可以先行墊付一二。”
“不用不用,姐夫這些錢還是出得起的,姐夫這生意也不瞞居正了,頭兩年只能算是小賺,到了去歲才算是穩定下來,一年下來能有個四十萬貫(約現世兩億八千萬左右)。
分潤出去一半,還有個二十萬貫左右,我到時折成金銀鋪的契子全都送去,居正如此殫思極慮的為我們籌謀,怎能還讓你出錢?”
好家伙,這是搶錢吧!張澤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還是十分佩服。這個鄭青田不僅是倒霉,更是膽大啊!
能有這么多錢也是正常,不然這生意也配不上“抄家滅族”的身份。而鄭青田這般辛苦謀劃,要是拿不了一半才是稀奇。
后世文人常說: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鄭青田這是:位不配財,必有災殃啊!
鄭大人配不上,但我張居正可以啊!就是再翻十倍,一個張太岳的名號也能接得住。這樣一大塊肥肉,自己不切上一刀都對不起錢塘百姓。
自己剛好要在錢塘大婚,這不是正應了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是看上這筆錢了,張澤閑的沒事說齊牧的恩怨情仇干嘛?
張澤微微一笑,開始說自己的……不是,鄭青田的錢怎么用:“姐夫既然這般果斷,那此事也就有八成的幾率了。
清流中各位大人們好說,畢竟是給他們送錢,加上我那好友是杜家嫡子,先讓其族叔和崔兄見上一面。再加上他是柯相公的弟子,杜家加上柯派,局面已經打開,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齊大人這兒……那顧千帆畢竟是顧家出身,又和我沒有什么交集,唯一的聯系就是和我那好友是幼年的玩伴,其父又是那般地位,恐怕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