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澤去福州,名義上是為了海運之事,實際上也確實為了海運,但此行還有個意外驚喜。
到了地方,張澤沒敢去泉州府同安縣看看蘇頌的家,生怕一個蝴蝶翅膀,把自己未來的天選打工人扇沒了。
雖然張澤信相信以自己的名聲,去哪都能被奉為上賓。
但到了那邊,張澤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少年包青天。那黑臉、那月牙,張澤一看就懵了,再三確定自己沒花眼。
當時張澤還以為自己來到了“包青天世界”呢,結果一問,人家是讀圣賢書的,沒有兼職神探的愛好。
原來包小黑父親包令儀今年(大中祥符5年,1012年)剛任福建惠安縣知縣,13歲的包拯隨父親一同來的。
聽他這樣一說,張澤想起來,好像過個三年,15年時他父親就要回京任朝散大夫,行尚書虞部員外郎了。
后來還坐到分帥南京(今河南商丘)上護軍、南京留守的高位。包拯這是妥妥的官.二代啊!
既然知道包令儀過幾年就要高升,張澤怎能不好好親近親近。三年后自己去京中科考,說不定還能用的到呢!
在張澤的刻意結交之下,很快就以叔父稱呼了。
看著結交的這些未來之星,自己就算混的再差,靠這些人,未來幾十年那也是躺贏。
但如果不跑了,張澤沒有信心能挽天傾,雖然看著離靖康之恥還有百年,但其實結果早已注定,張澤來晚了。
自從太宗一場高粱河驢車漂移(979年),毀掉中原王朝的精氣神,開始重文抑武之后,大宋就已經種下禍根了。
到了澶淵之盟的簽立,文官集團勢力初具規模,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也為了不再讓五代文官悲劇重現,自發瘋狂壓制武官。
高粱河之戰是宋朝以收復燕云失地為目的,進行的第一次對遼戰爭,也是宋朝和遼朝攻守交替的轉折點,這場戰爭不僅止住了宋朝統一的步伐,而且宋朝在以后對外戰爭中開始由盛轉衰,并處于被遼國壓制的狀態,收復燕云十六州已遙遙無期的夢想。
這一役作為遼宋關系的重要轉折點,直接造成了日后的大宋連戰連敗。
到澶淵之盟時,宋對遼已然完全處于下風,并直接導致遼對其經濟造成極大的影響(歲幣)。
讓遼成為一個威壓北宋,雄踞中國北方的龐大帝國,直到最后被金所取代。
外戰外行,內戰也外行,對遼和對西夏的屈辱戰爭,證明只會剝削人民,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
財產奉獻外國,無力保人民,大宋這個士大夫的樂園,實質上是一個熱度日高的火藥庫。
沉重捐稅和士大夫地主兼并下,產生大批農奴和家奴。政府官員數目,每年都在膨脹。士大夫越多,脫離生產的人也就越多。以全民3%的人數,占有全民90%以上的土地財富,而仍不罷休。
沒有人看到嗎?有,但就像現在是預備士大夫的張澤一樣,吃穿用度都源于此,親朋好友皆是得利者,如何?
如果你是既得利益者,還會埋怨這世界不公嗎?
宰相司馬光的好友文彥博,一句話說出了王安石變法人人喊打的原因:為與士大夫治天下,非與百姓治天下!
王安石這樣的青史留名俊杰都失敗了,張澤一個普通人,史書中的一個分母,來人間湊數的人又能怎么辦?
只能先顧好自己在乎的人。
要是加入其中,相信自己能做的比太平宰相晏殊更好。
少年成名、青云直上、官運亨通、一生富貴、后繼有人、享樂一生。
功名、富貴、才華、家庭,世人拼勁全力想要的一切,晏殊輕輕松就拿了個大滿貫。
7歲就以神童之名響徹鄉里,14歲被朝廷派來賑災的大臣張知白相中,直接帶到皇帝面前,之后破格授予秘書省正字,進入了首都政.府機關,權力的中心。
之后的升職之路堪比坐火箭。
20歲任集賢校理,入館閣;30歲官至翰林學士,成宰相預備軍;35歲升樞密副使,相當于國防部副部長;40歲任科舉主考官,成為天下人才的共同座主;
41歲為三司使,有宰相之權;50歲為樞密使,掌握最高軍事大權,地位形同宰相;52歲任樞密使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正式任職宰相,成為北宋的軍事、政治一把手。
才華方面,都說“詩窮而后工”,可晏殊夜夜笙歌,一生富貴,文采卻絲毫無損。與歐陽修并稱“晏歐”,文采斐然。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甚至”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這句名句還被王國維拿來演繹,成了著名的人生三境界說。
文學之上也后繼有人,與其第七子晏幾道被稱為“大晏”和“小晏”。
更別說晏殊接連生了九個兒子六個女兒,皆同朝為官。
仕途順遂,人丁興旺,妥妥的達官貴人、鐘鳴鼎食之家。
就這樣的人生贏家,偏偏和宋徽音同年,只大張澤6歲。
兩人年齡太近了,已經可以算是一代人了,位置就這么多,你坐,他就沒了。雖然張澤想跑,官職太高也沒用,多一個對手少一個對手的,對他關系不大。
但,只有一個天才,和兩個天才之間的待遇截然不同。“頭號種子”和“二號種子”也是相差甚遠,所以無奈離京時,張澤才提前搞海運拉攏齊牧,讓清流站自己這邊。
這也是張澤三年前急忙去京中科考的原因。少年神童晏殊,14歲中了同進士。同樣少年神童,張澤15歲入京中進士,就是要壓他一頭,折折他的銳氣。
結果正好碰到后位之爭,只能無奈避開風暴。
好在“利益共同體”挺好用的,從張澤三年前沒中,竟然沒人落井下石,就可見一斑了。要不是齊牧打了招呼,那些文人能嘴下留德?張澤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