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普通百姓,都很在意身份地位,尤其是婚嫁問題,更是看重女方的家庭門第。
趙盼兒私下想了很多,自從得了這個如意郎君后,雖然很開心,但驚喜來的太過突然,讓她有些惶恐。
就如同一個普通人,突然有一天,一位貴族公主從天而降,說要嫁給你。開心是開心,但之后也會擔憂,自己運氣這么好?不會是騙子吧?
當然,現在趙盼兒已經確定張澤不是騙子,也是真心想娶自己。但就算這樣,依然有些患得患失。
畢竟趙盼兒以前不是沒有想過,以她的身份如何能嫁入官宦人家為正妻?甚至寒門之中她都機會渺茫。
現在碰到這樣一個名滿天下的大才子,趙盼兒當然憂心出現什么意外。
張澤懷中抱著害羞不愿見人的趙盼兒,正想著她要裝多久,一抬頭就瞥見銀瓶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嚇得把懷中的趙盼兒又緊了幾分。
銀瓶用真摯的眼神看了過來,由眼睛笑開比只揚高嘴角的微笑更具殺傷力。誰會拒絕一個眉眼彎彎,看著你滿心歡喜的女孩。
張澤看到只能心里贊嘆一句:好茶!
但,就這?感受著懷中凹凸有致的曲線,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可愛在性感面前不堪一擊?
自己摟著的是誰?前世今生過了三十多年,就算記憶力沒有經過強化時,張澤仍然忘不了當初初見時的樣子:
[那少女披著一襲輕紗般的白衣,猶似身在煙中霧里,看來約莫十六七歲年紀,除了一頭黑發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果然,人終究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擾一生。自己也是如此,后來才會那樣……(呸!你就是天生的渣!找什么借口)
然后,十分自信自己定會不為所動的張澤,發現銀瓶眼神變了。
銀瓶凝視著張澤,眼神漸漸變得熾熱了起來,并微微張開了嘴唇……看著張澤呆愣的模樣,又笑容嫵媚的輕咬下唇。
嘶……
趙盼兒第一個發現張澤的不對勁,感受著小腹的不適,以為是自己的緣故,沒好氣的伸手打了下。
用羞惱掩蓋欣喜,抬頭瞪了張澤一眼:“別鬧,青天白日的,她們都在呢!”
欣喜于夫君對自己如此迷戀,喜滋滋的趙盼兒掙開了張澤的懷抱。
回頭就見銀瓶站在身后,有些不自然的撥弄著頭發,用手指轉動著作出卷發的動作。
趙盼兒瞇了瞇眼發現不對,這個小妖精怎么回事……
旁邊一直全程圍觀,被銀瓶手段震驚到說不出話的宋引章,現在恨不得大喊:打起來!打起來!
之前看到銀瓶用狐媚手段“勾引”張澤時,火冒三丈的宋引章就想打斷。可惜被一臉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看到的宋徽音攔住。
我的傻妹妹呀!要是成了,我們可以照著葫蘆畫瓢,學著效仿于她。就是失敗了,也有前車可鑒,可以規避一二。
反正又不是自己做的,盼兒再生氣也不能怪罪的咱們頭上。既然橫豎都不虧,何必枉做小人呢!
張澤一看不行,這要翻車了!
“銀瓶你愣著做什么?把我剛剛的話本拿來,讓盼兒看看能不能大賣,我此來錢塘,身上錢財所帶不多,這要是不能大賣,我只能借錢娶妻了。”
“啊!郎君我還有些銀錢,做錢帛(指聘禮)……足夠了。”趙盼兒一聽,那還管銀瓶不銀瓶的了。
只是身為女兒家,自己出錢做聘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顯得她如此急迫,好像恨嫁一般。
宋徽音也接口道:“公子若是需要,我這里也有些私財,雖然不算太多,但也應該夠公子取用了。”
旁邊的宋引章只能裝死,她不像姐姐,有這么大的底氣說什么任君取用。
錢財?這些不是身外之物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這么在意作甚?
這么多年來,她的俸祿全用在了買曲譜上,加上三年前知道了張澤,又要買他著的詩詞和故事話本。
這些年來不僅一文錢沒攢,還要讓姐姐時常接濟。
沒事,不還有銀瓶呢!自己不是最顯眼的,她一個小丫鬟,能有什么錢。宋引章慶幸著,銀瓶的聲音就傳來了:
“張公子,我只是個小小的侍女,沒有太多錢,這些年省吃儉用下來,也只攢了九十六貫錢(折合現世約70000元),你都拿去吧!”
宋引章一聽,心中大罵:“這個銀瓶實乃下女(婢女丫鬟),屬實可惡!”
什么叫“省吃儉用”,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沒錢,還這樣說,這是故意在張郎面前給自己上眼藥呢!
對著銀瓶遞過來的眼神,看她一副該你了的樣子。宋引章心中反復罵著那僅有的幾個詞,表面上只能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還是姐姐心疼妹妹,迎著宋引章哀求的眼神,恨鐵不成鋼的宋徽音心中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無奈的接過話:
“引章的錢也在我這里,也一并取用吧!”
銀瓶也不拆穿,她料到徽音姐姐一定會幫忙,所以只是開個玩笑。宋徽音也知道,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再者,敲打下花錢大手大腳的妹妹也挺好。
于是,只有宋引章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至于宋徽音敢幫妹妹兜底,那是因為她有絕對的底氣。
雖然藏拙,但她也不能默默無聞,不然怎么保護妹妹?
自從十四歲那年以舞技于教坊之中小有名氣后,宋徽音錢財就不缺了。
有名氣的歌伎都不缺錢,所以才常有歌伎私奔被騙財騙色的事情。哪怕宋徽音這樣不過小有名氣的歌伎,也是一樣。
俸祿的提高不過是冰山一角,在各個宴會上表演拿的例錢和賞賜才是大頭。而宋徽音不在乎名也不在乎利,從來都不爭不搶。
再加上她善于察言觀色,老于世故。就算她藏拙之下技藝只算中上,名氣也不大,但在樂營歌舞色中,她卻被推崇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