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澤一句話,宋引章頭上的那條粗布頭巾,就從崔改姓宋了,和那套衣裙一并成了宋引章的“戰(zhàn)利品”。
從樂營樂伎成為張澤的妾室已經(jīng)月余,也與趙盼兒“針鋒相對”了這些天,雖然是勢均力敵(自認(rèn)),但有了壓力的宋引章也是不斷進步的,她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了。
有著“敬業(yè)”美德的宋引章,一直秉承著“干一行愛一行”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身為妾室,宋引章一直認(rèn)為,既然是小娘,就要有小娘的樣子。
苦心尋求“秘籍”的她,自從發(fā)現(xiàn)一本叫做《一千零一夜》的絕世秘籍后,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那個叫云中鶴的作者,還真是個人才啊!
隱約發(fā)現(xiàn)了郎君目的,宋引章對這身本來看都不看一眼的貧家女子的服飾變得十分上心。
馬車搖搖晃晃的就到了趙家門前,張澤與宋引章下了馬車,那四只大雁則隨著崔氏的丫鬟一起帶回鄭家馴養(yǎng),不然就家中這幾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這幾只大雁應(yīng)該活不過三天。
話說大雁煲湯是什么味道?張澤心中一動,對于前世的二級保護動物,他有些好奇。但也只是想想,要是張澤敢把趙盼兒成婚用的大雁煲湯,趙盼兒就敢把張澤煲了。
一來一回耗費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晚,家中那些外人也都走了,但趙盼兒還沒有回來。
張澤也沒有在意,這是這兩天的正常情況,精神抖擻的趙娘子不到天黑是不會進家門的,再來十件事,她還能做。
家中僅剩兩個萬分疲憊的小娘子,如今都有氣無力地坐在桌前,一人抱著一杯熱茶回神,勉強維持著身子沒有趴下。
作為家中唯一還有精力的小娘子,宋引章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面自己動手洗那身粗布衣裳,連和姐姐打個招呼的心思都沒有。
面對想要起身倒水的姐姐,宋引章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絲毫沒有回應(yīng)的意思。一邊走,還一邊嘀咕著:要不要配件荊釵,荊釵布裙嘛!全套不是更厲害了?
可自己上哪里找荊枝呢?誒?剛剛那個黑影是誰?算了,無所謂,還是找荊枝重要。
看著從身邊徑直走過的“好妹妹”,宋徽音又雙叒叕一次暗罵了一句“白眼狼”!
重新坐在自己的“家主之位”上,“勞累了一天”的張澤伸了個懶腰,宋徽音剛想起身,銀瓶已經(jīng)端了茶盞遞過去。
剛剛不是還說累死了嗎?現(xiàn)在的小丫頭,人心不古啊!心中腹誹個不停,表面上,宋大娘子還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溫婉模樣。
“坐下歇息歇息吧!”看著身前一臉倦容的銀瓶,張澤有些心疼的說道。
“沒事,郎君喝茶,我不累!哈~啾!”銀瓶振奮精神,一臉輕松的說著,還沒說完,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暴露”的銀瓶立馬捂住了小嘴,羞紅著臉,撒謊被發(fā)現(xiàn),銀瓶宛如被說中心事的少女般,羞答答的跑向旁邊的椅子上裝鵪鶉了。
賤人!宋引章看得忍不住捏緊了面前的茶盞。
不是不累嗎?有本事別坐下啊!我倒要看看站了一天的你能不累?反正宋徽音是累死了。
嘶~手指一陣刺痛,回過神的宋徽音立馬松開了手中的熱茶,看著通紅的手指,立馬小心地捻了捻,還好,沒有傷著。
松了口氣的宋徽音忍不住偷偷伸直了雙腿,累了一天的雙腿被舒展開來,舒服的宋徽音長舒了一口氣。
可憐她細(xì)嫩的小腿啊!在樂營時,她可是學(xué)習(xí)那些保養(yǎng)之法,偷偷用牛奶浸泡的,站久了會不會變粗啊?
雖然她和銀瓶都是張澤的妾室,但這場婚禮是給掌家大娘子辦的,別人幫忙也是看在趙盼兒的身份上,那些管事過來,她們倆也不敢、不愿坐著聽她們的匯報,顯得她們狐假虎威、盛氣凌人。
一起坐下多好,可那些人死活不愿意,搞的她們也得陪著一站一整天。
宋徽音也沒有想到,身為小妾的她,有一天竟然以這種方式見識到掌家大婦的手段之一的“站規(guī)矩”。
雖然銀瓶也是這樣,但這幾天里,張家的幾個小娘子就她最可憐。
要說累,趙盼兒更累,可她是掌家娘子,婚禮也好、法會也罷,這些都是她的事。
看著天天忙個不停的趙盼兒還是那般神采奕奕,身心俱疲的宋徽音心中只有羨慕,要是她,她更精神。
家中,引章不靠譜,銀瓶還小,有些重要的事只能她來,俗物煩擾還好,雖然辛苦,但這只是身體上的累。
心中的累呢?她年長些,又有些見識,那些大事,除了趙盼兒就是她來決定。
一樁樁一件件,一點一點拼湊出一場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夢幻婚禮,讓她開心極了,可惜,是為了她人。
如今宋徽音的心情,也只有前朝秦工部那句「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可以表述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