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自己念念不忘的“地位證明”,趙盼兒也沒管是一張還是兩張,直接從張澤手里奪過信封,看向心心念念的東西。
當然,官方婚書這種東西她也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就算假的,她也看不出來,但就算看不懂,她也要看。
小心翼翼的的打開外面包裹的竹紙,再從里面抽出兩張淡黃色的紙張,紙底印有“婚書”雙字作背景,婚書正文右起豎寫,只不過姓名、年齡、籍貫這些東西通通空了下來。
連婚禮時間、填寫時間,甚至證婚人介紹人也是一樣,大片大片的留白,要不是最后面蓋有錢塘的章,趙盼兒還以為是張澤自己手寫的呢!太簡陋了。
“哇!這就是官府的婚書嗎?好厲害!”
早就偷偷圍在趙盼兒身后的小娘子一臉羨慕的違心稱贊道,可不違心嗎?她們可什么都沒見著呢!純純睜眼說瞎話。
以前只是聽過官府的婚書,長什么樣她們可不知道。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了,卻被趙盼兒捂的嚴嚴實實的,這么金貴的東西她們也不敢搶,只能故意這樣說,點她一下。
反應過來的趙盼兒才看見身后小娘們羨慕的眼神,心情頓時比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鎮酸梅湯還爽,整個人渾身都輕飄飄的,神清氣爽。
剛準備把手上的婚書遞過去,趙盼兒就看到背后“三只”里面的中間那只,正以比自己這個當事人還激動的模樣搶著伸手。
趙盼兒改變主意了,把兩張婚書小心平鋪在桌子上,讓她們只能看,不能碰。
雖然能要第一次就能要第二次,但趙盼兒可不想還沒入門,就讓外人覺得自己做事毛毛躁躁。這可是紙,碰著污著怎么辦?還是穩妥點好。
看見宋引章在離桌面不到兩寸的地方瞪大眼睛猛瞅,看著馬上要鉆進桌上的婚書里了,趙盼兒不由得慶幸自己的聰慧:“不愧是我!”
雖然是兩張特制的紙,要說多好也不見得。但現在有了官府的印,對趙盼兒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看出桌上的婚書和她自己手寫的“婚書”有什么區別,宋引章有些忍不住了。
“什么都沒有,張郎你是不是拿錯了?還是在背面?”
啪!
說著說著就想上手,宋引章剛伸出爪子,就被一直尋找機會教訓……教育妹妹的宋徽音發現,趁機狠狠的用手指抽了過去。
力道之大,從宋引章瞬間通紅的手背、濕潤的眼眶處就可窺得一二。
“不碰就不碰嘛!說一下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動手,好疼!”宋引章對姐姐發出強烈的控訴,她懷疑姐姐是故意的,但沒有證據。
“這是多么重要的東西,現在說了你收手了,明天你再毛手毛腳的弄壞了怎么辦?還是這樣記得牢!”
宋徽音淡定的解釋道,還不死心?我的好妹妹,哪次揍你不是有正當理由?
“哼!”發現哪怕自己是受害者也說不過姐姐,宋引章直接氣沖沖的回房間了。
沒有理會妹妹,宋徽音再次失神地看了一眼婚書。看見了下面官府的印章,要是寫的是自己該多好?從今天起,趙盼兒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一紙婚書在手,哪怕還有許多對手,但趙盼兒已經從落籍歌伎,搖身一變,成了“士婦”,還是士大夫中最厲害的那一批。
昨天連見一面都十分困難的大官,今天之后,就可以理所當然與那些官員夫人平交,甚至被她們巴結……
人性如此,哪怕宋徽音認識趙盼兒這么久了,還是自己的恩人,但盼兒得償所愿,她心里還是有些酸澀,為什么不是我……
收拾好心情,宋徽音準備努力做一個寵妾,哪怕不如大婦,也可以分潤一絲張澤的榮耀。
下定決心的宋徽音一轉頭就看到了同樣神情的銀瓶,對視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既然你趙盼兒地位無憂,那就別和我們一群無依無靠的小妾爭了呀!盼兒,對不住了!
趙盼兒還沒有發現身邊兩女的想法,雖然她知道她們的“默契”十分容易破,但也沒想到薄成這樣。
在張澤再三催促之后,意猶未盡的把婚書收了起來,仔細放置妥帖,又再三檢查后,趙盼兒才帶著宋姐姐去了廚房,孫三娘做了一半人就跑了,飯還沒動靜呢!
銀瓶則在廳房里,收拾之前孫三娘“母慈子孝”后留下的場面。
張澤?他當然歇著了,不對,是去書房刻苦學習,馬上就要殿試了,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省試成績,但學習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停,不能再進了,不然衣服亂了不好收拾,我身上的衣服都是盼兒幫我整理的,你會嗎?”
在書房里,面對身上的小娘子無處安放的纖手,張澤十分嚴肅的問出一個世紀難題。
平時還好,張澤的衣服還算輕便,也比較簡單,亂了也沒事兒,今天不一樣,張澤是去縣令府上,可不能失禮。
儒生長袍外加對襟的褙子,加上海棠玉絳環,里面的各個結扣都是早上盼兒親自系的,系法獨特。
張澤的名氣趙盼兒是知道的,那些官員的節操她也是知道的,根本就沒有!這些小動作也只是個警示,就算張澤解開了,她又能怎么辦?
趙盼兒沒想到是,她的手段沒防到鄭府的小妖精,卻難住了自己家的。
宋引章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的主,一些重要節日,衣服繁瑣點還要姐姐幫忙呢!又怎么會這些?一時間進退兩難。